林轩双脚一送,手也放开,人跃身而起,道:“那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边脱了膀子的杨幺大声道:“穆兄弟和石兄弟都是爽快人,我杨幺佩服,只可惜穆兄弟误入歧途,非要保这女真女子,却是让杨某奇怪!”
完颜菜菜和老不死听他语气客气了许多,不在称妖女,而且话中还称赞林轩,心中舒服了许多。
林轩则不同,他早知道杨幺的心思,这般说既拍了对手马屁,也给他自己笼上了忠义的帽子,还收拢了这个石姓的汉子的心,一旦自己落败,怕是自己和老不死、完颜菜菜都要被他折磨至死。
这种言语上的伎俩,林轩又怎会看不透彻,他根本不去理会杨幺,只对那石姓的汉子说了声:“请!”
汉子瞅了眼林轩手中的短了的短刃,摇头道:“我占了刀利,咱们便赤手空拳打上一场!”说着话,将手中的劈风刀掷于地上。
林轩微微一笑,手中半截短刃扔到地上,也不抢攻,等对方上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后发制人,依靠一身轻身功夫在游斗中找寻对方的破绽。
大汉不再多话,挥拳而上,依旧和他的刀法一般,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林轩机警的闪避,大汉虽有多处破绽,但拳风威猛,拳速也快,林轩无法在躲避的同时发出攻击。只好不停的闪避,以寻求最佳时机。
完颜菜菜在一旁显得十分着急,显是担心林轩安慰,一双小手捉住老不死地手,都捏出了汗。
老不死是行家,她看了一会便知,林轩依靠步法的移动,能撑下许久时间,因此并不如完颜菜菜那般担心,她轻声安慰的完颜菜菜几句。继续观看场内的争斗。
连过二十招之后,大汉有些不耐烦了,双拳举起,猛力砸下,林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找准了时机,双手成掌,所有两边狠狠地拍向大汉腰际。啪的一声,那汉子拳未落下,便感全身震痛无比,两腰软肉处传来的痛感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只能收住拳头。他临敌反应十分迅捷,拳虽收了,人也急向后退,以防止林轩的追打。
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林轩击他腰部之后,当即踏步上前,双拳齐出。在他臂膀将放未放之际,砸中了他的腋窝,这一下地震荡配上刚才腰间的痛感。让这大汉再也支撑不住,噔噔几步向后连退。好半天才稳住身形,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林轩不再进攻,原地平静地看着大汉。但见那大汉喘息了一会,拱手道:“在下石天纵,已经输给你了,但请莫要杀了杨头领,在下这条命要杀要剐随你!”
林轩笑道:“石兄弟,我也敬佩你是条好汉,现在不是我要为难你们,而是你们要为难我,我助你们抢回义军的名录,你们这个什么头领就这般对我,怕是怎么也不合道上的规矩!”
这话一出,石天纵暗自羞愧,可他并非头领,只能望了望杨幺,无奈地叹了口气,其余刀斧手也是一般。
杨幺见状,忙喊道:“穆木兄弟,在下并非为难你,只是你身边这位可是金人,你们想走就走,只需留下她便可!”
林轩冷笑一声道:“放屁!谁先动的手,老子客气的来见你,你出拳就打,打不过就叫人,那时候她是什么人,你尚未知晓,若非此刻你被我制服,怕是早就让人将我们三砍死了吧!现在明白的告诉你,她就是金人,我就要保她,我们不仅要走,而且那份名录,你也休想得到!”说着话,提起杨幺煽了他一个耳光,拎着就要向来处而行,嘴上对老不死、完颜菜菜道:“我们走,看谁敢拦我们!”
完颜菜菜见林轩如此威风,心中欢喜更甚,也是昂首挺胸和老不死并肩而行。
杨幺终于忍不住,露出谄媚之态:“穆兄弟,你放了我,我就放你走,那名录也不要了,还送你十两银子如何?”
这话才一出口,石天纵当即怒道:“杨头领,你怎能如此……”
话音没落,就听一个洪亮地声音传来:“杨幺,给我闭嘴,你们都给我散了!穆兄弟为咱们取了名录,怎能这般待他,那金人女子既然是她的妹妹,同样也不能为难,女真人中也有好人,咱们大宋也有恶吏欺压百姓!”
此人的话倒还不错,非一般见识者却难说出如此话语,林轩扭
,但见一身材瘦长,面目棱角分明,双目慈和的中年了进来。
“阁下可是钟相,久仰大名!”林轩当即将手中的杨幺双臂接了回去,跟着推给一边地一名刀斧山,看也不看一眼,从怀中取出名录,行到钟相身边递了上去:“在下无意发现一个和尚行踪诡秘,从他那抢得此物,特来奉还,幸好尚未落入官府手中!”
钟相见林轩一见自己竟如此爽快,不由得一愣,片刻之后接过名录。林轩本就要那名录无用,此次来的目的便是结交钟相,收买人心,之所以这般痛快,就是要告诉钟相,自己只是和杨幺过不去,而且让周围的汉子们见到,他林轩不是来捣乱的,是他们的杨头领有意为难,才把事情弄成这样。
杨幺却是吃了黄莲,刚要再说,却被钟相一句话给堵成了哑巴:“杨兄弟,你这般待客却是不对,快快带人退下,别忘记给你的胳膊上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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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幺没了办法,带人从偏门离去,林轩在他们离开之时,冲石天纵点了点头,钟相看在眼中,心说这人果然英雄,才来片刻就和石天纵成了朋友,当下起了结交之心,立刻请林轩三人坐了客座,又叫人上了好茶。
随后钟相当着林轩地面毁了名录,跟着道歉道:“穆木兄弟,在下多有得罪,在林外我的兄弟误会你是天虎庄的人,到了这里,杨幺那混蛋又胡来,实在对不住!”
完颜菜菜却是不懂规矩,抢道:“钟大叔不必如此,听你方才说了金人里也有好人,我就喜欢你了,不比一般人,那样愚鲁!”
钟相哈哈笑道:“小姑娘你如此伶俐活泼,我也是喜欢你呢!”
老不死跟道:“我妹妹就是顽皮,还望钟大哥海涵!”
林轩跟着道:“其实她也并非金人,只是生在金国,不过在下见杨幺那厮实在无礼,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耍威风,便气不过,要跟他斗上一斗!”
他故意这般说,却是打了个暗语,意在责问钟相为何任用这样地人做头领,依他所知的历史,钟相死后,杨幺虽然抗击朝廷许久,但终日奢华生活,贪婪成性,失去了民心,才让岳飞以攻心之法,灭掉了这支红及一时地起义军。
钟相岂会不知林轩的意思,当下道:“杨幺善战、懂兵,只是为人有些浮躁,多磨练磨练就可以了,他有对不住几位的地方,还请原谅!”
林轩笑道:“你们地事,在下不方便多说,只是提醒钟大哥,若要成事,用人需慎重!”
钟相点头道:“对兄弟信任也同样重要!”林轩见他如此,微微一笑,也就不再多说。钟相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道:“兄弟从何地而来,既对钟某的事情并无惊讶,还助钟某取了名录,想必也和钟某一般对这乱世的奸臣昏君有所不满了,若如此,不妨与钟某一同,得兄弟之才,大事要成,定能事办公倍。”
林轩摇手道:“在下对反不反朝廷,没有兴趣,谁做了皇帝,百姓依旧是百姓。我只要尽微薄之力,以驱除金虏为己任便可。”
钟相摇头道:“不然,钟某若是成事,百姓自当安居乐业,钱财平分,粮田平分,人无贵贱……”
林轩打断他的话道:“此想法虽然很好,但却不可行,若真是制下百姓吃喝穿用住全都一般,那谁还愿意耕种,没有奖励,没有区别,人都有个懒性。钟大哥能确信自己节俭公明,但能确信天下人都能么,想必不行。百姓的生活有了区别,才会有穷人想法子变富,想法子耕种,做买卖或是其他。但有了贫富之分,时间久了,自又有富人欺压穷人,自古以来便是这个道理。
国家安定,百姓富足只能是相对而说,在下便要为了这个相对而说的太平天下而尽力,却非如大哥那般,为了一个虚无的天下而尽力。”
林轩说完,不只是钟相、连完颜菜菜、老不死也都惊讶得看着他,陷入沉思之中。林轩怕钟相一时间想坏了头脑,忙道:“不过钟大哥的想法,也可以实行一时,虽不能长久,却足以让百姓在短暂的日子里如此,同样也能以此法子,激励百姓,激励贫苦的兄弟们与你一同反了这奸臣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