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展昊拎着的是一大串应急灯,看样子这小子心很细,考虑到现在这里没有电,天黑下来以后照明会出现大问题。更让马野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这位同学也主动要求留下来照料伤员,不回隧道了。
雷震天看来看时间,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他对马野等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回小站广场,看看如何有多少人要回隧道。等我组织完毕后,起劲回来和你们一道陪护伤员。”
马野摇摇头,说道:“老雷,不用了,你就和车上的同学一起回隧道吧。好好组织一下列车里面的秩序,别再出现类似的混乱了。”
雷震天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细心的刘柯又询问了一遍周围的伤员,有几位已经包扎好伤口的伤员也提出要回列车。
马野鄙夷地看了那几人一眼,刚想张嘴挖苦几句,刘柯及时地用眼睛瞪了他一下,仿佛在说:人各有志,别难为别人。
雷震天宽宏地说:“走吧,我来搀扶你们。”说完,便主动走过去,扶起了这几人。这几人见状都把头低下去了,显出很羞愧的神情。
雷震天和那几个人走后不到两分钟,就听见医院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忙向门口望去。只见从外面跑过来一位同学,他气喘吁吁地说:“快走吧,听说伽玛射线马上就要爆发了,专家都用仪器测出爆发前兆了。”
马野一看,这人自己还真认识,是同校的一位同学。在L628次列车上两人的座位相邻,一路上谈得很投机。现在看来是在念旧情特意来提醒自己等一干人的。
听着人如此一说,又有几个人提出要走。马野不顾刘珂那阻拦的眼光,生气地问道:“你们现在就走,对得起这些志愿留在这里的人吗?”
那几人低声辩解道:“我们心里很感激,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来还这份感激之情啊。你看,咱们一道看到了那么所死尸,就连这小医院里面也都有好几具呢,可见伽玛射线的可怕之处。我们不像逞能了,请你们让我们回去吧,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们将永远记在心里的。
马野也想骂两句,刘珂说道:“你就让他们走吧,另外我们这里的志愿者也可能有想回列车的,你们想回去就回去,不用不好意思。你们陪这几位病号走,我们也放心。”
这句话说完后,还真有几个志愿者也提出回列车。马野无奈地同意了,心里暗暗说道:“看来人都是怕死的,难道今天晚上真的会出现伽玛射线的第二次爆发?”
那位同学来报信的同学没有察觉马野的不快,仍旧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解释着夜间发生伽玛射线的可能性。他说道伽玛射线的辐射源可能是来自太空的某一星球,对于地球来讲,被伽玛射线辐射就好比接受阳光照射一样,地球每自转一圈,就被伽玛射线辐射一次。
在这位“好心”同学的游说下,又有一些受伤同学张罗着要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正在点滴的发烧病号。刘珂见状婉言规劝他不要冲动,马野干脆直接威胁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若要走的话,没准就会死在列车上!现在隔壁房间就有两位已经休克的重病号,你现在就可以参观一下,看完以后你就来去自由了。”
那人听完后还来了赌气劲,自己举着点滴瓶一瘸一拐地走道隔壁,认真看了看那两位休克的同学,然后乖乖地回到病床上,急切地说道:“我那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打点滴。快!我想再量量体温,看看烧退了没有!”
那位报信的同学和几位撤离的志愿者一起,搀扶着几位决心回列车的伤员,灰溜溜地与马野等人告别,回列车去了。
众人走后,马野清点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数。刘珂这边的中医药大学学生一共有四人,自己和崔展昊两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有十位,另外还有隔壁房间的两位深度休克的重伤员。
刘珂等人此刻正在给这些打点滴的伤员逐一测量体温,并进行了认真的记录。马野回味了一下刚才来报信的同学所说的话,猛然觉得这一“理论”好像自己已经听过了。
对!马野想起来了,就是软卧车厢的那个王瑞林讲得。当初列车还停在北山站的时候,王瑞林在车厢里面给一些人煞有介事地讲的,自己在一旁听得真切。后来这一“理论”很快传遍全列车所有车厢,也就促成了列车匆忙的返回。
想到王瑞林,马野总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一看就是一个一肚子坏心眼的官迷,他在心里暗骂了这个人几句,就去忙别的了。
马野的猜想一点也不错,这次列车重新回到小站,王瑞林和诸位专家都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都趴在车窗前等待这学生们的第二次群殴。可是他们几人很快就听到了雷震天用电喇叭的喊话内容,随即又看到了这些学生们仿佛在瞬间变得非常友好,三五成群有秩序地往车站里面走去,与上次小站群殴时的情景截然不同。
王瑞林看了半天,越看心里越失望。他有些不甘心,便随着几位专家,悄悄地溜下车。在车站附近几人也学着学生的样子,在附近的一些店铺里面翻找着食物和饮用水,可惜由于学生们已经在这里翻过N遍了,几人无一收获。
王瑞林有些不甘心,便跑到一边与一些学生搭讪,神神秘秘地把专家认伽玛射线马上就要爆发,目前已经有些前兆性的结果这一消息散布了出去。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家消息在学生里面传播的非常快。特别是结合王瑞林在车上讲得那一“理论”,很快就让小站里面的同学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感到异常的恐怖,都开始往列车上跑。
在前两年那次大地震中,许多周边城市的居民都被地震的余震所恐吓,从而或者整日露宿街头,或者干脆就逃之夭夭。在远一些的城市也开始疑神疑鬼,一有风吹草动,便都变得神经兮兮的。后来这些人也觉得自己当时有些小题大做,对灾难有些过分的恐惧。但始终没有弄清楚在即当时为何头脑会这么简单。在恐惧的支配下,人们往往会做出很多傻事,对一些很天真的假设也往往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