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电话响了,阿洁并没有睡:“喂?小谢,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子桀在你那里吗?”
“当然不在了,怎么,他没回去呀?”
“这个家伙,我再找找看,看他整天心不在焉的,真怕他出什么事。”家琪放下电话。
阿洁更加睡不着了,子桀会去哪呢?
阿洁拨了一遍子桀的手机号码——“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以航仍在书吧里,阿洁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吧台处,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处。
以航偷偷观察着她:“哎!姐姐,你在想子桀哥吗?”
阿洁意外地看着以航:“你怎么知道?”
“是你们说的嘛!我很早熟的,所以你们的心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何况你这么透明。”
阿洁无奈地叹息。
“你会去找他吗?”以航又问。
“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
“没错,其实子桀、小谢和你都是一种类型的人,所以你理解他的心。”
“是啊!我们都爱逃避,都爱自由,你说天上的云可以绑得住吗?”
“云是绑不住的,可是再自由的人,有一天也会感觉累的。”
阿洁又拨了一遍子桀的手机号码——“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还是忍不住每天试拨一次,换来的是一次次失落,或者,已然麻木。
子桀,此时的子桀在哪里?在做什么?
阿洁慢慢走在黑夜的街头,夜色让她的心更加茫然,是不是就这样永远无目标地走下去,心中的黑夜,何时才能天明?
不要总为乌云遮住了月亮,而担心明天会不会是一个阴天。当第二天来临时,你才会真正地发现:原来天空还依旧蔚蓝;原来生活是要自己去经历的而不是去想象。书上是这样写的……
她没有回住处,她不知道哪里更适合她,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冷漠的心感到一点点温暖。
那家叫“不醉不归”的酒巴名字吸引了她,她信步走进去,或许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适合她想逃的心,没有人认识她,所以她可以尽情地笑,肆意地哭,终于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花钱买醉,醉了比清醒快乐。
走进那个漂亮别致的酒吧,刷有淡黄色小圆门,一种古朴的气息,一种浪漫的情调,门前的霓虹灯交替闪亮像飞转的彩虹,美丽的使人振奋,彩光照在走过的行人的脸上,都满面红光,门前穿着身红色的服务生,满面微笑招呼着不断进进出出的客人,各种逞亮的小汽车聚了一大片,一束朦胧的橘黄的光。
可是,对她来说,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却被她一眼找到那个不陌生的人——那个干净帅气的年轻调酒师——失踪一个月的柯子桀。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他们的眼神显得格外神秘,好像失散的两个恋人在异域他乡重逢,没有拥抱、没有热吻、没有欢声笑语,却有一种深深的感动,在撞击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灵。
他默默地,只是微笑,有点苦涩的微笑,笑里还有泪。
她站在他面前,本来沉重无比的心情无法开解,此时本应开心,她却来不及展开笑容,泪水未干,仍挂在脸上,流到腮边。
子桀把刚刚调好的一杯酒放在她面前,介绍:“这杯叫往事。整杯酒以蓝色为基调,不同的蓝,由上至下,由浅到深,沉定在心底,喝下去,与往事干杯。”
她端起“往事”和着泪喝下去。
他调好的第二杯,深褐色的。
阿洁看了看:“深沉的色彩,好像很遥远,感觉很凝重,它叫什么?”
“似水年华。”他自己喝了下去,继续调下一杯。
“我喜欢这个颜色,浅浅的蓝,像天空一样,神秘、清新、忧伤、透明……”她脸上的泪水几乎风干了。
“它的名字和颜色一样简单——天空微蓝。”
“就喜欢它的简单。”她慢慢喝下去。
第四杯已调好。
子桀凝神望着:“这个色彩,喜欢吗?”
阿洁也望着:“很漂亮,浅粉色,中间漂着一颗红色的花瓣,什么名字?”
子桀目光清澈明亮:“永不变心!”
“真好听!”
“一种承诺,无言的承诺。”
“是你内心里对她的承诺。”
下一杯,很特别,下半是蓝,上面是橙色,冰火相融的感觉,冰与火真的能相融吗?
“这杯,没有名字。”
“这是一杯有感情的酒,是冰山与火种,冰山上的火种,火种下的冰山。”阿洁抬起头,四目相望,她终于展开笑容:“就叫守候幸福吧!”
子桀体味着:“守候幸福……”
“让我试一次。闭上眼睛。”
子桀闭上眼睛,阿洁会调出一杯怎么样的酒呢?
很快,阿洁停下来:“好了。”
子桀看着面前两杯晶莹剔透的“酒”,端起来,笑问:“完全透明的,你是怎么调出来的?”
“用心调出来的。”端起自己那一杯。“这杯的名字叫命运。”
两个杯子撞出悦耳清脆的声音,两人同把“命运”这杯“酒”喝了下去。
待子桀送阿洁出去,侍者拿起那杯命运喝了一口:“命运?分明是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