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自己的兴奋,高闯粗略地判断了一下。
这一行人一共有二十个,比元宝所说的数目略少,而且明人并不在其中。这让他有些疑虑,但转念一想,既然戈拉在这群人里,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不就是救人兼杀人嘛,直接干他妈的就好!
戈拉身子肥胖,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地方,当他哼哧哼哧地挪动到这块平地中间的时候,高闯才看到花想容的身影。
她就走在戈拉的身后,不知道是因为和戈拉站在一起的缘故,还是这几天来的折磨,她看来苗条憔悴了很多。细一看,她那假胡子还在,看样子没有揭穿女人的身份,她一只脚上穿着靴子,另一只脚上穿着一只很大很笨的草鞋,走路一拐一拐的,看来吃了不少苦头。
就她现在的状况而言,戈拉一行人根本不用派人看着,她也跑不了,就算跑,也会死在半路上。他们之所以还带着她,只是因为要带个人质,万一明军带人追过来,好多个筹码。不过这样一来,救人行动倒是方便多了。
看到戈拉的影子,他恨不得立即冲出去一刀给他来个透心凉,心里反复想像着他的刀刺入那团肥油中的畅快感觉。可他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急躁,要等待最佳的时机。
眼见这些人开始时还比较警惕,四处搜查了一番,还派人往回走了些,看有没有追兵,但不一会儿就放松了下来,三三两两分散开,吃饭、喝水。见时机成熟,高闯哪还跟他们客气,向阿布打了个响哨。
平静的山谷中突然出现了一声尖锐的哨声,让在空地中休息的匪徒都大吃一惊,而在哨声响起的同时,埋伏在三个方向的人又都大声呼喝了起来,还有一块火砖被抛到空地中央,让这群乌合之众以为被包围了,吓得四散逃窜。
与此同时,阿布突然现身,把拴好的绳套远远地扔了出去。花想容正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听到哨声后也惊慌地站了起来,一下被绳套套中。
离她最近的匪徒至少在十几米外,而且全部都在慌乱的找地方躲避,所以根本没人能阻止阿布把绳套收紧,再把她拉回到水塘那边去。花想容一路惊叫,身体不知撞到多少石头、土块,整个人通过水塘后像一只落汤鸡似的,可无论多么狼狈,总算救她回来了。
高闯一直担心的就是救不回她,怕在一片混乱中误伤她或者她被当做人质,此时见她平安无事,腾的一下跳出掩体,抬手就用强弩射死了一名才想藏到石后的匪徒,大喝道:“安南孙子们,你阎王爷爷来啦!”然后又是一箭,再了结了一个。
随着他的叫喊,尖刀小队的队员们全部跳出掩体,手中又是弓箭又是飞天喷筒,对着空地中央一通狂射,然后在高闯的带领下,冲杀了过去,三向围攻,迫得这些匪徒慌不择路地退到了陷阱那一边。
“杀!”高闯暴喝一声,但却停下了脚步,抬起手中的强弩,对准半空之中,眼看着那还剩下十来个的残匪抱头鼠窜。尖刀小队的其他队员学他一样,把弓箭全指向半空。
忽的一声,因为一个匪徒趟到了脚下的一根暗绳,触动了机关,一排大木从树丛中窜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了过来。这些人正在逃命,所以就算都是山林中人,仓促之间也没办法躲闪,被打中的人当场骨断筋折、脑浆迸裂而死。
他们的死让余下的人更加慌乱,只想向前跑,可是才跑了没几步,就觉得脚下一空,落入竖满了尖木的陷阱之中,长声惨叫中,又有几个匪徒被串成了血肉串。
被高闯带着人围猎,然后通过这两关后,戈拉一行人就剩下三个了,他们不敢再走路的中间,沿着山壁边向前跑。可高闯早就算准了他们的步数,所以一是排木突袭,二是陷阱阻拦,第三步就是在山壁边布下索环,等匪徒们一踩到上面,就会被山壁上的树木直接倒掉了起来,而且还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内。
眨眼间,剩下的三个人已经陷入第三步的设计,在半空中摇晃着、挣扎着、哭喊着,试图摆脱这种困境,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只有树木在他们的挣扎下发出呻吟,吊着戈拉的树更是因为他的沉重,似乎就要断了一样。
“宰了这个狗娘养的!”高闯大声命令。
话音未落,十几只箭一起射出,全部对准了戈拉肥胖的身子,在戈拉杀猪一样的哭号中,一轮过后又是一轮,足足射了五轮,直到他由狂嚎变得悄无声息,由臭猪被射成了箭猪。
鲜红的血顺着那堆肥肉滴落到了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浓烈的血腥味和戈拉的惨状吓得其余两人一个昏倒,另一个则尿了裤子。
“狗娘都不养的软蛋!”高闯轻蔑地说了一句,飞出一刀,割断了吊着戈拉尸体的绳子,让他的尸体如一块腐肉般落在地上。
“打扫一下战场,把还活着的捆起来,我一会儿问话。再看看这些死人身上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把箭也取下来,说不定以后还要用,尸体不用管,自然有野兽解决。”高闯吩咐了一下,然后走到水塘边上。
就见花想容脸色苍白地站在水塘边,要不是阿布扶着,连站也站不住了,额角上有血流下,胡子已经掉了半边,估计是被从地面上拖过时受的伤,一只手无力地垂着,看样子已经脱臼了。
他用这么野蛮的方法救了花想容,把她当牧人竞技中的小牛一样对待,本以为会遭到痛骂的,可没想到他一走近,花想容却嘤的一声扑到他的怀里,倒把他吓了一跳。
“喂,你在装男人哪,这种行为会被误会成我有断袖之癖的。”高闯有点尴尬,在花想容耳边说着。但感觉她微微抖着,似乎在哭,又不忍心推开她,心里有点怜惜。在这山林里,一个男人都无法面对,何况她一个现代来的女人,而且还是没见过风雨的书呆子型。戈拉当然更不会爱惜她,这些天来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来帮你把胳膊上好,也不能总这么吊着啊。”任花想容无声地哭了一会儿,高闯故意用轻松地语气道:“回头变成一只手,算盘都打不了了。话说回来,你一个在高科技国家长大的人,是上个厕所都要带着电脑的主儿,怎么会用算盘。”
“我爷爷教的,他年青时在国内做过小生意。啊――”花想容痛得叫了一声,原来是高闯趁着和她说话的时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把她胳膊的脱臼处复位了。
“你这招在哪里学的?”花想容问道,活动了一下手臂。
“打上几场架,受上几回伤,没人教你,你也会了。”高闯淡淡地答,浑身上下那股满不在乎的劲,让花想容有点失神。
“瞪我干嘛?我不这么着,就救不回你。我又不是故意让你受伤,别记恨我啊!唉,这玩意儿别粘着了,黑天白天也不拿下来,当心皮肤过敏。”高闯说着一伸手扯掉了花想容的假胡子道。
哪想到这胡子好多天不拿下来,花想容又怕被发现女儿身,不停地按,所以已经和皮肤粘在一起,他一用力,胡子是下来了,花想容的上唇也被扯下了一小块皮肤,鲜血登时渗了出来,疼得她捂着嘴直跳。
“对不起,对不起!”高闯连忙道歉,心里责怪自己对花想容太过粗鲁,不懂怜香惜玉。可是他一直以来,也确实没有拿花想容当女人看待过,这个动作纯属自然。
“我有药膏,马上抹一下。”他听不清花想容含糊不清的喊些什么,慌乱地拉开她的手看看,“没事没事,没有伤到真皮层,不会变成三瓣儿嘴的。”
“要是留下疤痕,嫁不出去,我饶不了你!”花想容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痛得汗珠儿都下来了。
“现在整容业那么发达,恐龙都能成仙女。”高闯被一对白眼飞刀射中,也有点冒冷汗,随口道:“了不起我娶你,谁让我犯罪嘛,我来负责。”他说着随手拿下脖子上的一个金属牌,“这个给你当信物,回头你真没人要,就来找我。”
他急着给花想容上药,连想也没想就做出这些举动。那铁牌是不锈钢的,上面刻了英文编号,是他那个洋师傅送给他的,美国大兵带的,不值钱的东西。这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挂在脖子上,根本可有可无。他想花想容虽然丑,不过学问那么大,不会看上自己这样的粗人,所以随口承诺。
不过一低头间,见花想容的脸露出一点红晕,一双眼睛因为眼泪湿润润的,看来灵活而温柔,再加上她因为疼痛,在自己的身上动来动去,让他竟然还起了一点心火,有了一点心动。这让他吓了一跳,他一向喜欢漂亮而不麻烦的女人,就是可以作床伴而不需要负责的,什么时候对丑女也有色心了,一定是太久没有沾女人的缘故,现在看恐龙也成仙女了,回占城港口后一定要花钱找个女人解决一下。
一边的阿布看花想容的胡子被扯掉了,又和高闯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大概猜想出花想容是女的,而且和高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红着脸跑开了,而其他队员则已经麻利地打扫完战场。
高闯带来的沙漠夹克和牛仔裤、军靴本就是给花想容预备的,于是都拿了来给她,还有救生药盒也让她拿着,“里面有镜子,你先给自己上点药,然后清洗一下,换上衣服。放心,不会有人偷看,我让小老虎牙给你望风,我们都去那边说话。然后这些就归你保管了,你是这里唯一的女性,所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白衣天使。”
说完,他就拐过山角,与队员们集合。清点了一下,活口还有三名,除了和戈拉一起吊着的,就剩下一个,是在空地中央被飞天喷筒炸昏的,而在这些尸体上,并没有找到安南方面的密信。
“你给我问问他们――那个信――”他费力的对着阿布比划,期望略懂一点汉语和安南语的阿布能当翻译,“如果告诉我在哪,饶他们――不死!”这个时候,他有点后悔没有把元宝带来,这么复杂的话,不知道阿布翻不翻得了。
果然,见阿布面有难色,高闯只得再解释,几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白。
“死的人不是戈拉。”花想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高闯回头一看,花想容已经整妆完毕,伤口也处理好了,虽然衣服鞋子都太大,脸也浮肿着,还到处抹着药膏,不过至少干净整洁,有了三分人样。
“怎么不是他?”高闯吓了一跳:“一模一样啊。”
“想必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双胞胎这回事。”花想容道,“他们是孪生兄弟,平时是分工合作的。他们长得非常像,但是戈拉的弟弟,额头上没有疤痕。”
高闯见花想容不像是神智不清,回头看了老铁一眼,老铁会意,走到路边去看了一眼尸体,然后转身对高闯摇摇头。
高闯一见,眉头紧皱起来,“既然不是他,我们就继续追,我和他不死不休!”
“至少咱们杀了他兄弟,还剿了他的人马,也不算白干。”光军说。
“他这种人,杀了他亲生儿子,他也未必伤心。”高闯懊恼道:“容书记官,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花想容没说话,只是拉了高闯就走,到了别人听不到的地方,才说:“我听他们说,戈拉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蛇王岭里有一个神殿,里面有无数的宝藏。”
听到这句话,高闯心里的意外是无法形容的,等他回过神来,宝藏两个字让他的两眼开始放光,之后要咽了咽口水才能喘过气儿来。
本来他就不能饶了戈拉,现在有宝藏在里面一掺和,他对戈拉的狗命更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