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明治称藩
作者:妖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270

第二四六章明治称藩

10月7日,在马肯森旅与前线的日军重兵防线鏖战的时候,兴登堡师突破东京东翼形同虚设的薄弱防线进入东京,兵锋直指皇宫。开 心 文 学

而胡蒂尔旅则在旅属炮兵营及兴登堡加派的一个炮兵营的协助下,从后方向日军兵力高达三万人的重兵防线发动攻击,与此同时,东京皇宫被德军包围,在迅速获得了皇宫地区的控制权后,德军获得授权,可以自由对皇宫附近的任何怀疑为可疑人物的人开枪,四百余名自愿守卫皇宫守卫天皇的手无寸铁的平民被开枪打死。德军开始进攻皇宫,只是考虑到皇宫的特殊象征意义,兴登堡的部下们还是采取了相当谨慎的攻击策略和烈度。

而城外的鏖战也进入尾声,马肯森的骑兵部队完成了与胡蒂尔旅的会合,反将日军残部留在了靠海的一侧,在海上陆上炮火的联合打击的威慑下,加之由于担心敌方突然消失的主力陆军部队随时可能发动的突袭,日军也不敢轻易的尝试大规模的攻击行动,城外战事就陷入僵持。

双方自然是很快知道了皇宫那边的事情,日军随即发动了近乎『自杀』的冲锋战,在一轮轮的尸体倒下后,新的一轮轮冲锋又波浪般席卷而来。无奈之下,因为双方各有惨重死伤,马肯森少将下达了让路的命令,将日军万余人的残部放入城内。己方也随后跟入。

皇宫成为德意联军的囊中之物。

而西面的重要都城,数百年前炙手可热的日本之洛阳——京都,也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落入幕府军之手。出乎事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野津道贯意料之外的,是中**队的两个师兵力,似乎受到了什么压力,迅捷的从原路撤回到了海峡对岸的威瀛府。

这是日本外交界的重大胜利,中**队在外交努力下撤军返回,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只是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情欢呼了。随着京都的失陷,京都以西的三分之一个本洲岛也将在最多一个月之内全部失陷,尽管也许还会有些反复,不过大局已定,国土面积再缩水三分之一那是一定的了。

更为糟糕的是东京皇宫周围,已经完全被德意联军控制,因为忌惮联军对天皇不利,所以回城的日军不敢太过迫近,只敢在外围徒劳的警戒。随即又是与追赶上来的德国一骑一步两个旅的兵力对峙作战,东京几乎『乱』的一塌糊涂。

一轮谈判展开,兴登堡将军坚持要将德国国旗『插』在皇宫的最高点以示德意志对日本的征服,他的私心在于在这次战争中建立前所未有的功勋,残酷的内城消耗战便在皇宫周围及包围圈外围展开了,日军京畿近卫部队最后的力量在援军未至之前,对进城的德意联军发动了令兴登堡都生出不忍之心的进攻。

泊在海岸上的战舰集群在此情况下别无选择,只得以无限制的炮击战来支持城内的陆军部队作战,东京这座近乎木制的城市一片火海。

德军的确是无从选择,城内的联军断了补给线,又在敌境内,如果不抓紧时间有效杀伤敌方兵力,此后的结局就很难说了。虽然他们当然有从城内杀出来的能力和机会,但对于总司令官兴登堡将军来说,这就与战败没有什么区别了。

所以,东京的内城战在两天之内就没有停歇过。到了10月9日清晨德意联军完全控制东京城的时候,除了满街的尸体之外,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看不见任何活着的日本士兵,在这两昼夜的防守战中,日军付出了一万多人的巨大伤亡数字,让兴登堡的第四师也陪葬了近四千多条德意志年轻的生命,终于在马肯森的骑步部队打穿日军的外围防线后,日军全体崩溃。

最后发现日军的中队长以上军官,百分之七十多是死于『自杀』,剩余是被击毙。兴登堡这才理解了日本这个天皇在日本军人心目中的巨大精神作用。不过奇怪的是当明治天皇被擒至战场前时,这个天皇对眼前遍地子民的尸体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只是抱着怀中的幼女贞宫多喜子内亲王慈和的笑着,他的身后跟着他的五个稍大的子女及五个地位较高的后妃。

这被神化了的天皇,此刻的确表现出某种仙风道骨,对人间的这种残酷杀戮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是痛苦。只是在兴登堡将军命令他放下孩子向自己投降时,深深的叹了口气,垂头在三岁的贞宫多喜子内亲王脸上亲了一下,从内侍手中无言的接过玺印,一柄佩剑,一面铜镜,踱步到了兴登堡面前躬身奉上。

兴登堡对印玺和铜镜没有兴趣,亲自接过了其中的佩剑,高高的扬向空中。随军的摄像师抓住这一时刻,拍下了这张背景,角度和人物表情抓得都极其传神的照片。

“都是我的错。”明治呢喃了一句。恭敬的向兴登堡鞠躬道:“请将军允许我传达命令给我的臣民让他们停战,以免给贵我双方造成更多的痛苦。”

兴登堡当然也需要有个喘息的机会,占领军也需要被占领区人民的配合才行,而且他所剩兵力不过一万余人而已,要控制东京这样近千万人的大城市谈何容易。

明治天皇终于出现在了东京市民的面前,在他的身后,则是如太上皇般的兴登堡将军,天皇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市民放弃抵抗,将日本的前途交给自己处置。而第二个命令就是下令处死惹怒德国人的罪魁祸首,首相山县有朋。同时被敕令处死的还有『政府』及军部的一百余名官员。

天皇终于等来了等待了好几年的机会,自己的臣民把他『逼』入皇宫,而德国侵略者将他从皇宫中解救出来,但是德国侵略者又给他的国家和臣民造成了无尽的伤害,究竟是该感谢还是痛恨德意联军,他无从做出选择。

但是不论如何,他终于从政变后的失权格局走了回来,只要利用好这次机会,他还可以做回过去那个天皇,而不是傀儡天皇,有了这个基础,才有可能为大日本的强盛之梦做出贡献来。

至于京都那边,总是有办法的吧。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把洋人请出去。

德意志的国旗飘扬在东京皇宫之上,这是一种象征,象征着这个国家正处于被征服期内。在天皇的斡旋下,东京局势渐渐平定,只是在德军的强行要求下,为了保护外国人的利益与生命财产安全,天皇同意将东京的治安控制权交给德国人负责。

兴登堡将军在与国内联络后,开出了德国的停战条件:德国向日本租借名古屋军港及周边的丰桥,滨松两港,伊势湾的优良港口条件,是德国人早就探知了的。同时,周边地区的岐阜,日本承认德国拥有该城市的统治权。第二,象征『性』赔偿德**费三千万日元,取日本人每人一日元之意。第三,割让伊豆诸岛给德国。第四,德国在东京保留一个师的驻军,以确保日本不再发生针对外国人特别是德国人的暴力行为。

这些条件,每一条都让日本人为难,伊势湾的周边,就是伊势神宫,虽然从东京到伊势神宫的路途中必经的岐阜已经为天海国所谓的幕府军所占,但那总还是日本人,哪比得上先皇的神宫为西洋人所占?

第二条赔款三千万日元也是要命之极的要求,如今岁入三百万日元都不到,除非大幅加税或是从大商家处筹得。不过这也还好,杀了山县有朋,如果能抄其家产入官,这位富可敌国的明治维新最大的得益者的家产,定可以完成这笔光是国库绝无可能承担的巨额赔款。于是,一道查抄山县有朋家产及其同党家产的旨意立即加发了出去。

另外两条都还好说,驻军虽然有损国家颜面,不过在驻军地点上稍稍让步一些,双方总可以互相有个交待。

只是,这四条条款几乎就等于抽去了日本这条“龙”的筋,哪里还有以后?犹豫之间,明治天皇不能下这个决策。

应付完了德国人,下面还有中国人要应付,对所谓幕府军也要进剿,如果没了筋,下面怎么办?

思来想去之后,明治天皇还是决定让几个首相候选人来各自提出建议看看。

在山县有朋倒台后,日本的政治势力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隈重信,其次则是松本的普选同盟,再次就是代表军方势力的寺内正毅等人。

其中后两个,天皇基本不加考虑,松本的政纲是每个君主都无法接受的,而寺内正毅身上有着太深的山县烙印,说不准就是一个白眼狼。所以,在他的人事大局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框架,就是以大隈重信为首相组建文官内阁,而军方部份则启用这几年偏重皇室事务的乃木希典,财政方面再稍稍偏重启用松方正义,来为军政两方面的重建提供财政上的帮助。

但是,以日本这样一个小国,要腾飞谈何容易,如今世界就是大国的世界,不依附一个大国,等待着日本的就是步步被蚕食,直至最后亡国,这次德意联军攻入东京就是一个巨大的教训,不管服不服气,必须要依靠上一个值得依靠的大国,这就是三四年的内宫索居生涯给明治天皇带来的最大财富。

哪一个大国值得依靠呢?法俄名虽盟友,但实质上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盟友的责任,这一次在德国的威胁之下噤若寒蝉,联想到之前的俄国在海陆两路上被中国打得丢盔弃甲,充分说明这两个国家早已不应站在大国的行列了。而英国太远,德国是新仇同样也是路远难依。唯一的选择就只有中国。。。

只要放弃一些东西,譬如尊号,敌对态度以及称藩,北京一定会主持公正的吧。明治天皇别无选择,只有将宝押在北京了。

在另一方面,光绪皇帝也提出了和平解决问题的方案,他们有这个诚意。唯一的问题在日本是否愿意放下架子。

为了日本,为了梦想,为了应付眼前的危局,明治天皇必须做出抉择。在双方停火后,中国钦使邵礼卓也曾来皇宫探望过两次,德**人对这位中国人礼敬有加的态度,让明治天皇心中更是心动,邵礼卓两次都表示中国不会坐视邻国被欺辱,一定会有所反应的,这也让他放心不少。只是他不是笨人,他当然知道中国人不是蠢蛋,没有好处给他们,不可能为日本出头的。

好在中国人好名,只要自去天皇尊号,这个条件在甲午媾和的时候中国就提出过,后来却不了了之。至于称藩嘛,就是名义上不好听而已,实质上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而能依靠上中国,好处更是多多,首先与北海道叛军的内部战争,就可以请中国这个宗主国持中立立场。而德国也会给中国面子,在谈判条款上讨价还价也就有了基础。。。

好处的确有很多,只是低头太难。

首先是要瞒过国内,其次国内也有太多的**势力要肃清,起码要在表面上不能让中国人感觉民间的民情难制,否则这条船坐不了多久。

然后,他还需要一个适当的机会,和一个适当的引见人,还有一个适当的台阶。

这些,都有人为他想到了。从囚犯到新任首相的大隈重信立即与黑龙会元老犬养毅取得了联络,他们迅速为天皇找到了一个台阶。

10月10日,大清帝国日本事务全权大臣,东海总督袁世凯阁下的座舰定远号抵达东京湾,暂时停战的双方代表,日本国首相大隈重信,德意联军马肯森少将亲自抵达码头迎接。身着一身官服的袁世凯精神奕奕的步下码头,与双方代表一起进宫觐见日本天皇。

德国方面一样需要调停,德意志帝国要的只是找回面子而已,让威廉二世这样的人在遇到一次未遂谋杀之后不做任何反映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德意志帝国的利益角度来说,除了伊势湾军港及一些赔款之外,其余的条款都是可以商量的。要德国在远东维持陆军驻扎没有必要且也没有作用,一个师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真正要被人对付起来,没有任何作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袁世凯的到来是正好。受着大清帝国皇帝陛下的敕命,特诏示双方和平。在他的主持下,和平会议的提前预演开始了。

经过三天的谈判之后,三方缔结东京和约,条约约定如下:第一,日本国租借伊势湾,伊豆诸岛予德国,为期二十年,租金为每年一百五十万日元,以日本国的战争赔款一次『性』付清。第二,日本国郑重向德意志帝国道歉,并承诺处死以前首相山县有朋为首的激进派大臣一百七十三人(另列名单)。

简单而有效,德日双方的和约便是如此,唯一的尾巴在生效期上,生效期规定为,本条约在中日东京保障和平条约生效之后立即生效。

等若是这个条约是中日东京保障和平条约的附属条约。

而在此期间,袁世凯与日本国天皇,这是最后一次称呼他为天皇了,因为条约规定:第一,日本国自即日起,纳入中华藩属;第二,日本国主去天皇尊号,改称国王,由大清帝国授其国主金印。第三,为保障和平,东京以北的赤城山周围五公里划入和平区,由大清帝国派遣不超过两万五千人的兵力驻扎,以保障东京地区的和平。第四,日本国废除以往与外国所缔结的结盟条约,一应外交事务,由大清帝国代办。第五,日本国正式国名为日本国,应颁行法令,凡有称呼大日本帝国,天皇等违禁词例者,一应处死。

这是日本国在甲午之后的又一次赌博。

过去的疥癣之疾松平氏,已经成为了心腹之患,攘外必先安内,日本要腾飞,必须先解决这个心腹之患,在此之前,再努力也是白费。之前的法国工程师遇刺案,战列舰停工案,这几年人才的大量流失,国内治安局势的恶化,政治的混『乱』,任何一件背后都有松平氏的影子。

要解决这个心腹之患,必须首先要在法理上解决中国的干涉问题,这是内阁官员们普遍理解的步骤。日本国本来连赌博的资本都没有,但是一旦加入中国的宗藩体系,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有一赌的机会,只要解决了天海国,这一赌赌胜了,以后再努力个几十年,总归还是有指望的。

而德国人也对谈判结果满意,取得了伊势湾的军港,就解决了远东的军港问题,跳出了借用中**港会招致英国反感的局限,另外伊豆诸岛的收获,也是计划之外的意外之财。

有了伊势湾的军港,德国的太平洋舰队就可以从此建立,除了对付英国人,抢占太平洋上的岛屿之外,还有一个妙用,就是节制中国人,以避免大量投资后的颗粒无收的风险。当然这是德国人的如意算盘,不会明着说的。

解决了东亚的问题,德意志帝国就可以将精力收回,在其他的战线上给老态龙钟的大英帝国添点麻烦。另外和平也是给了中国人极大的面子,更增添与他们的友谊。对于德国人来说,这笔帐算得极是划算。

只是没有拿到战争赔款,隐约有点不爽而已。当然,对比起日本人来说,什么不爽也都不算什么了。

东京的深秋,明治继1894年后又成了战争危局时拯救日本的人。他的威望当然迅速攀升,只是他心中也多了一根骨刺,那就是驻扎在离日本七十多公里,一天脚程都不用的赤城山区域,虽然赤城山所在的群马县与东京之间隔了一个琦玉县,但是东京在海边的战列舰与身后的陆军夹击下,这点屏障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眼下也只能一步步来了。明治国王又看了一遍地图,心中哀然一叹,又该换了。

是该换了,目前他能统辖的地区,只剩下了本洲岛自纪伊半岛以东的一大半了。不过看着看着,明治国王突然发现剩下来的国土用『色』彩描线后,竟然越看越像一把刀,不由又生出某种莫名的激动来。

他越来越近乎神了,神经病的神。

袁世凯在东京又逗留了五天,会见各路权贵,当然还有一些军方人士,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宪政党的各路大员,黑龙会的人员也浮上水面,作为推倒山县有朋的有功之臣,他们也更能上台面了。

日本如今是大清藩属了,而显然日后管理日本事务的,就是这位东海总督大人,袁大人是日本人的老朋友了,大隈重信更是甲午年间就有交情的人,所以,在国政方面,大隈重信也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向袁请教。

袁世凯这几天还有另一个收获,就是大隈重信向他推荐了一位情报人才,名叫福岛安正,也是此次『政府』大清洗下来的人员,此人在日本大大有名,乃是情报专家,但日本今后已经不需要这样的人才了。所以,大隈重信将他推荐给了袁世凯。

他的新任务是在东京负责收集东京各路人马的动态,袁世凯不是傻瓜,对于日本人,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所以,这位福岛先生还需要进一步考察。

在立下了如此功勋后,袁世凯志得意满的返回到了威瀛府治下,出乎他之外的所有人的意料,他等来了一纸求仁得仁的圣旨。

他的精明,的确是这时代任何人都难以望其项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