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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妃子的进宫,似乎没给宫中带来什么风波。贾皇后对新妃子们很好,时常有赏赐;而这些妃子们对贾皇后似乎也很恭谨,一派和乐融融的图景。但这其中的暗涛汹涌恐怕不是常人所能猜测的吧?
册妃大典的第二天,二姐就被正式册封为成王之子陈留王宙的王妃。二姐被送回家中,等待吉期好嫁入王府。太后与成王的联手,让严贾一党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似乎朝堂也平静了很多。
今天皇上过来请安,太后摒退了宫女和太监。我知道太后一定有话要和皇上说,因此也要告退。太后却突然说道:“水音,去把御宝拿来。”
我明白今天太后是要向皇上交还御宝了,忙转身从太后的枕侧拿过那个匣子。我将匣子奉给太后,就要退出去。太后接过匣子,示意我留下,我只得站在太后身后。
太后看着皇上说道:“先帝驾崩之时,将此御宝托付给哀家,如今已经十年了。哀家这十年来,兢兢业业,不敢稍有差池,一直盼望皇上长大,哀家好将这御宝交还给皇上。如今皇上已经举行了冠礼,不日就要亲政了。哀家今日就将这御宝还给皇上,庶不负先帝所托,将来也可见先帝于地下。”
皇上忙跪下说道:“儿臣年纪尚轻,恐怕不足以担此重任,还请母后再教导儿臣几年。”这宫里的人每日都要演这些虚伪的把戏,皇上心中一定是巴不得早日拿回御宝,好大权独揽,此时却假惺惺的不要御宝,让太后再训政。
太后拉起皇上,说道:“皇上早日亲政,才是江山社稷,列祖列宗之福。常言道‘牝鸡司晨,惟家是索’。昔日权臣、藩王虎视眈眈,哀家暂行天下之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皇上已经长成,很应该亲自处理朝政。哀家也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太后心中恐怕还是不想放弃权力,所以她一再说权臣乱政,就是要皇上与严贾等人为敌。可她如不交还御宝,只会让皇上与她为敌,因此她不得不暂时放弃权力,这正是人们常说的“欲想取之,必先予之”。
皇上这才接过御宝,说道:“儿臣绝不负母后所望。”
太后正色说道:“皇上,为人君者,何事为要?”
皇上说道:“还请母后训示。”
太后微笑说道:“政由己出。”太后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此四字看似简单,其中大有玄机。政由己出并非事必亲躬,昔日唐太宗谓隋文帝为一书吏,盖因隋文帝事必亲躬,事无大小,必亲自决之,群臣拱手而已。人君,天下主也,若天下事皆决之于一人,难免谬误。且事无巨细,皆一人独断,何日能决完?诸葛武侯,世称贤良,然一事不明。蜀中之事,事无巨细,皆决于亮一人。是故武侯一亡,蜀中遂无人物。故政由己出,非事无大小,皆亲自决之。”
皇上忙说道:“母后金玉之言,儿臣必将牢记在心。”
太后又说道:“故所谓明君者,善用人者。世人常谓:用人应以德为先。以哀家之见,未必。昔日魏武帝(曹操)下诏求贤,以有才为上,不以德举,时人多诟病。‘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笑尔书生气’。武帝能网罗天下人才,故终成霸业,曹魏方能一统天下。清流、浊流,能为皇上所用,就为有用。”
皇上忙说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又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些事情可以放心交给臣下去做,但赏罚则不能假他人之手。赏罚,人君之柄也。臣下之所以效命,就是因为皇上能给他们想要的东西。臣下之所以不敢怀有二心,就是因为皇上能给他们不想要的东西。大臣们想要什么呢?不外乎是高官显爵,良田美宅,这些皇上可以赏给他们,所以他们乐于效命。他们不想要什么呢?丢官,丧命,这些皇上也可以给他们。政由己出,为人君之先,而赏罚己出,为政由己出之本。”
皇上说道:“母后之言,儿臣必将铭记在心。”太后点了点头,皇上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就走了。
太后看了我一眼,说道:“水音,哀家问你人君应以何者为要?”
我说道:“此天下大计,臣女何敢多言。”
太后笑着说道:“你说吧,哀家知你一定有妙论。”
我心里不知该不该说,后来把心一横,说道:“以臣女愚见,人君以权术、权力二者为要。”
太后说道:“仔细说来听听。”
我说道:“权术就是你能猜对别人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而权力是你能把别人想要的给他,也能把他不想要的给他。人君只有猜对了大臣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有的放矢,才能给他们想要的让他们效命,也能给他们不想要的,让他们知道敬畏。就拿纳妃的事情来说吧,太后娘娘猜到了严大人想巩固自己的权力,与贾云光抗衡,因此就把严大人的女儿纳进宫来。太后娘娘能猜对严大人的心思,就是善用权术,而太后娘娘能将严小姐纳进宫来,就是善用权力。”
太后慢慢的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很对。”
我说道:“臣女也是听太后适才那一番话想到的。”
太后微微一笑,问道:“水音,哀家要纳你为妃,你愿意吗?”
我忙跪下说道:“太后娘娘,臣女性命都是太后娘娘的,臣女愿听太后娘娘驱使。”我明白现在在太后心中,因为我的心机足以和贾皇后较量,所以太后已经将我和皇妃联系了起来。虽然我想做皇妃,可太后真提到这件事情,我心中不知为什么竟有淡淡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