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想回身去问那小太监知不知道药材的位置,突兀间,一扇半开的破旧木门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木门,看似是被掩盖在一些柜子后面的,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微微半开着。于是,我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在这么庞大的御药房里,难道也会有密室?我左右四顾了一番,见没有小太监的影子,眸芒一闪,便大胆往里走。
“哇,天哪……”不禁惊叹的止住脚步,望着眼前的一切,我顿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里……”我朝四处环顾着,在这扇并不起眼的木门背后,原来有一个这么浩大的密室。在这个密室里,呈环状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的大架子,足足有好几米高,架子上面又稳稳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看似非常精致,雕着木刻花的木盒,而每个木盒上面,都用最金灿灿的金漆刻着一些字。
我大胆的朝里面走去,抬眸掠过一个又一个木盒,而疑惑也越来越深。“这里到底是?”最后,再还没眼花的同时,我发出这样一声感言。但是,突兀间眼前木盒的几个字勾住了我的眼球。
这时我才发现,在这里的木盒上几乎都是用金漆刻着字的,除了……
“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芳儿。”眼前这个最耀眼最精致的木盒上,端详的用黑色的金漆勾勒出芳儿的名字,似乎也在为这位皇后的红颜薄命而感到悲哀。我默默的念诵着,心中忽地恍惚起来,也随之狠狠一颤。“这个……难道是芳儿的案脉?”我犹豫地猜测着,伸出颤抖的双手打开木盒。里面静静的放着一本类似账本的东西,我掀开其中一页,粗略一读,果然是记载芳儿生前病史的案脉。
那么这里,难道说是……
刚想出了一些头绪,身后便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姑娘,这里可不能进啊!”原来是刚才那个小太监偷懒回来了。他看这里门开着,连忙站在门外焦急的喊道。
“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出来。”我这边应着,那边却毫无意识地伸手将芳儿地案脉放进怀中,然后转身往外走。“等等。刚才那个是……”可忽然,眼前又闪过一个木盒,上面的字也同样是黑色的。
“姑娘……”门外,小太监又开始焦急的催促道,他心里现在可是七上八下的呀。
“哦,我知道了。”还是这面应道,但我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挪向身后那个木盒。“海宁陈氏……若宁。”木盒外,静静书写着这几个字。我读了一遍,到并没觉得哪里不妥。但是……“若宁……”脑中晃过这个名字,可没等我思考,小太监焦急万分外加有点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啊。这里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地啊。您快出来了。”最终。在小太监半哭半闹下。我缓缓走出了密室。“对不起啊公公!”我看似一脸地抱歉。“不过我想问一下。这里面……”
“这里面可都是宫里头娘娘贵人们地病案。所以……碰不得。”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在我耳边说道。
“好。多谢公公提点。”我则弯起一抹深意地笑容。
随后。在小太监地帮助下。我很快就找齐了所需地药材。悄悄离开了御药房。房间。见我回来。连忙上前相迎。“小姐。你回来了。”她扶我坐到椅子上。不一会儿就为我端上一杯香味飘逸地清茶。“咦。怎么会有药?”放下茶后。铃兰见我手上还拿着一包药。不解地问。
“这是我刚才去御药房拿地。”
“什么?小姐你身体不适吗?那怎么不告诉奴婢啊。铃兰可以帮你去拿。你身子才刚好。”一听说我大清早出门就是为了去拿药。铃兰急急地说道。
“呵呵,我没事啦!”我微笑着,似乎有点觉得铃兰太过担心了,然后一把拉住还要打扫的铃兰“对了铃兰,先别忙了。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啊?”铃兰停下手里的活。规矩地站在我面前,专心听我说。
“你……”我缓缓对上铃兰地眼眸。但话才说出口,却不由的止住了。心有余悸,若宁,会是她吗?垂下眸子冥想了片刻,接着我眸芒一转,“铃兰,你知不知道谁是陈氏若宁?”最终,我还是问出口了,顿时就感觉到铃兰身子一颤,“你怎么了?”我扶住险些跌倒的她。
“小姐,你怎么会这么问?”铃兰知道自己失态,连忙跪倒在地,神色略显惊恐地问。
“所以……你知道?”见铃兰这副慌张的表情,我些许已经知道了一些。
“不,不,不,奴婢不知道,不知道。”铃兰拼命的摇着头,极力想表示她不知道。
“不对,你一定知道,告诉我。”瞧着铃兰这副吃惊外加惊恐的表情,她越是摇头,就越证明她心中有鬼,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于是,我微怒地吼道,想吓一吓铃兰。
“是,小姐。”果然,铃兰我的一吓,倒是乖乖说了实话,“回小姐,这个陈氏……陈氏若宁,就……就是……就是已经失踪很久的宁贵人。”一句话,愣是被铃兰断成了几段,而且说的非常含糊。
“宁贵人?”但是,即使铃兰说地再不清楚,宁贵人三个字我还是听出来了,于是喃喃自语着,“宁贵人?”慢慢地,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就是当年很得宠的宁贵人?”终于,我的脑海里有了一点微弱的印象。这个宁贵人,不就是当年被康熙恩宠了半个月却又离奇失踪的宁贵人吗?她不就是那个被孝庄赐死的宁贵人吗?她……她还活着!!
“是的,小姐。可是据宫里传,她已经死了很久了。”耳畔,铃兰左右张望了,然后小声地说着。
“死了?”我喃喃着,耳畔回响起孝庄的话,然后蓦地摇头。
不对,不会!她没死,那个面上有伤地女人就是她,我很确定的在心底想着。但同时,我心中的疑云又无端平添了好几个。宁贵人!孝庄不是也说她已经被赐死了,那她怎么还会出现在北边的废宫里?但要是说孝庄没有赐死她,那她脸上的伤,难道是孝庄干的?可孝庄为什么要毁她的容呢?还有,她为什么会和安姑姑在一起?她又在那个荒废的宫殿里到底待了多久?是怎么过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涌上心头,两个早已被紫禁城遗忘地破碎的字,带着浓浓地忧伤滑落在我心间,打乱着我的思绪,搅的我不能再思考。忽然间,我发现自己的心起伏不定。
为什么我要那么在意呢?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不是吗?多年之后,当我同样想起这幕,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依旧无从得知。那个若宁,她的眼眸总让我无法忘怀,还有她脸上狰狞的伤口,也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亦或者,我只是纯粹的好奇,好奇这个略带神秘的女子,好奇为什么在我的心里,会觉得这些事在冥冥之中都与自己有关。
于是心一横,我手缓缓抱拳,像是要捏碎万物般。
我猛然起身,决定立马就去问个究竟。
还是那条没有尽头的宫道,阴森的遥遥望不到边。四周森灵着斑驳稀疏的光点,淡金的阳光依稀照射着,努力穿破那层层的高墙。我缓缓朝着荒废的宫殿走去,然后没有一点意识的推开那扇门。
依旧听到“吱噶”一声,仿若打开了我永生的记忆之门。我缓缓抬步,朝里面走去。
宫殿里依旧黯淡如夜,我没有见到安姑姑,猜想也许这个时辰她正巧出去了。不过,我随即冷冷一笑,嘴角弯起一抹狞笑。也好,反正我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找安姑姑,安姑姑不在,更能方便我行事。
果然,我在荒废的院子前站了没多久,一句熟悉的话语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你不用看了,她不在。”接着,宫殿黑暗的一侧,缓缓走出一个面容残败的女子。粉衣轻纱,静如止水。那倾城的容颜,掩在精致唇角边那朵忧伤的笑,零落在眉目间那抹淡淡的愁,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不,我是来找你的。”接着,我幽幽开口,镇定地立于原地。这次,我并没因她脸上狰狞的伤痕而有任何畏惧,反倒觉得她脸上的伤痕看上去一点都不可怕。
“呵呵,我想也是。”若宁轻轻浅笑道,“找我何事?”眉骨一挑,她墨黑眼眸里的讽刺暴露无遗。
“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哦?是吗?”闻言,她故作震惊,“那么你今日来,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死,还是好奇我……脸上的伤。”她的一句话,很明确的点明了我的来意。而我也不否认的说,“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