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一个大房间里,白所长让打架双方各自回家,引起饭店老板的不满。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捣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板埂着脖子说。
“他不是保证不再犯了吗?还想怎么样?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能说一点儿错误没有吗?”白所长劝解,“又没出什么大事。要不再让大头给你道个歉?”
付大头嚣张地把头一横:“他们卖假酒,我道什么歉?”
“假你个头啊。”白所长眼睛一瞪。他心里明白跟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小舅子纯粹是没事找事,想逼走饭店老板,自己取而代之:“假酒你去工商局。现在赶紧道歉。”
付大头横着脖子没动窝。
白所长嗔道:“你就道个歉能掉一块肉?净给我找麻烦。快道个歉,这事就这么了了。”
“你不向着我。”付大头脖子一支棱:“回头找我姐姐去。让你跪搓板。”
一句话,满堂哄笑。连饭店老板都忍不住笑了。
白所长又气又臊,脸色象猪肝。冲饭店老板说:“我替他道歉了。对不起了。回去吧。”
饭店老板一看所长亲自道歉,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憋气,也不好说什么。刚想说“算了”。门一开,羽婷走了进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羽婷说,“这些人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还当众侮辱妇女,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应该依法拘留。白所长,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小舅子就徇私舞弊。”
“怎么又是你?”白所长回头一看是羽婷,打心里腻歪。两次打交道,他已经领教到了这丫头的厉害,因此也有点发憷。硬着头皮说:“需要不需要拘留,我们警察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又不是警察,干预什么?你这是干涉执法。说严重点儿,是妨碍执行公务。快走,再捣乱拘留你。”
“那么,是警察就不是妨碍公务了吗?”
白所长不假思索地说:“当然。”
“那好。”羽婷说着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衣服。小莲惊奇地发现,原来她在里面竟然套了一件警服。刹那间,一名女警潇洒地呈现在大家面前。争吵的双方都不吵了,全都默不做声地看着她。屋里鸦雀无声。羽婷看看白所长:“这样可以了吧?”
白所长张开的嘴巴半天没有合上。半年不见,今非昔比。女逃犯变警花?白所长摇摇头,这不可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弄的警服,忽悠我来了。她本来就善变嘛。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姑娘,私自使用警用装备是违法的。”
羽婷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白所长接过警官证,看了看,上面写着:省公安厅政治处二级督察,白所长又看看羽婷。满脸狐疑地把警官证递给旁边的小唐。低声说:“去查一下。”
“是。”
小唐拿着警官证出去了。不一会又折了回来。伏在白所长耳边说了些什么。
白所长把警官证还给羽婷,满脸堆笑道:“真是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原来是李警官。失敬,失敬。”
羽婷收起警官证:“我可以说话了吗?”
“请说。”
“根据事实,这几个人按照治安处罚法应该拘留。”羽婷说,“白所长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行政拘留了。”白所长干脆地说。
付大头叫唤起来:“姐夫。”
“不给他们点儿教训,也不知道悔改。”白所长咬着牙说。
羽婷又问:“那打伤人和砸坏的东西呢?”
“照价赔偿。”
付大头又叫起来:“姐夫。”
羽婷称赞道:“白所长真不愧是执法如山哪。不徇私情。今天全省优秀基层优秀所长有希望了。”
“还仗督察美言。”白所长转身对小唐说:“去办理拘留。”
“是。”
小唐和几个民警带着付大头等人出去了。临出门,付大头还声嘶力竭地喊着:“白少先,你不是人。你等着,我告诉我姐姐,叫你跪一天搓板……”
白所长苦笑着对羽婷说:“李督察请到办公室一坐?”
“不用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慢走。”
羽婷和小莲出去了。白所长回到办公室,擦了擦额头,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头大汗。他懊恼地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招惹上这个丫头了。她什么时候摇身一变,当了督察了。简直是一步登天。幸亏我心眼灵活,见风使舵。不然让她抓住把柄,今年的优秀所长就泡汤了。说不定还会撤职查办,回家卖红薯去了。今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只是这回家去,搓板是跪定了。唉。
接着,又一拳砸在手心上。发狠道:李羽婷你个臭丫头,别落到我手上。有朝一日落到我手上,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着求我饶恕。
离开派出所,回去接了思宇和羽生。开车往回走。一路上,羽婷心里喜洋洋的。看白所长那熊样,唯唯诺诺的,心里真痛快。两次遭遇所受的委屈和侮辱总算还清了。一高兴,嘴里还哼起了歌。
小莲开着车,从后视镜看看羽婷。说:“看你高兴的。总算出了口气。”
“我这是见义勇为。”羽婷说。
坐在副驾驶的羽生说:“姐姐是女侠。”
“谁让他偏袒小舅子呢。仗势欺负人,欺软怕硬,我最看不惯这种人。”羽婷说着,突然发现身边的丈夫加上司思宇仰着脸,一言不发。想起他说的“要低调,不能张扬”的话。打住话头,喃喃地说:“我,我回去就写检查。”
思宇憋了半天,说了句:“算了。这样的人应该得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