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拿眼看他,等待决断。席撒心知若下令屠杀必然遭众人反对,倘若放过又势必要留下些钱粮以供这些老弱妇孺生活,迟疑间,探宝队鼠人来报,称发现铁矿,顿时有了计较。
“嗯,这些无辜不可妄杀,待钱大商人来到,本王自有妥善安排。”众人不再追问,席撒又着西妃在驻扎期间加紧龙骑山林地带作战训练,散了众人。次日,来自西吴边境的钱姓商贾领众抵达,如约收购了粮食及龙骑用不上的军械铠甲。
得知此地有丰富矿产后,如席撒预料般愿意接手开发,矿产权当场被席撒卖了十万白银,又将此地人口当作劳力,女子当作奴婢,卖得数千银两,山寨村变成钱姓商贾私人土地,未免损失劳力,他自会严防逃走现象。
阳天等人不知真相,只觉有人接手,这群人生计不愁,有了活路,对此事全无异议。收获金银,大多换成银票,被妖族骑兵星夜赶路带回边南入库,少数封赏骑兵,以及分发留备日后所需。
西妃领龙骑在山城地形严训六日,钱商的人手也将抵达山城,出发前夕。上水夜间找到在山头独坐明显的席撒,神色义愤。“王!那钱商这些日子欺凌山寨村美妇已有十数人,又纵容随从随意**,拿山寨村女子做奴隶对待,随意打骂,我们岂可坐视?”
“慈悲善良的商贾哪里会接手这种生意?这些人仇视我军,也不可能收留去边南,理会得了这许多么?平日你素来明事理,今日何故如此?”席撒正值练功,披散一头深蓝妖发,回首冷眼望她,上水不由一寒,低垂下脸,咬唇执意进言。
“可是那钱商实在过份的很,不禁对那些寡妇如此,还……还对些男女孩童施虐,毫无廉耻人性!”席撒这才有些明白,是那些孩童的遭遇勾起上水幼时悲惨回忆,感同身受之余一心设法解救。
“我们无法解救所有人,但可以解救部分个别。对于这些孩童你有什么处置建议?”上水闻言一喜。“上水有一法,既可解救无辜孩童,又利于我军日后。”“哦?说来听听。”“王可将太年幼的孩童带回边南收养训练,培训他们特长技能,日后专职特殊使命。孩童年幼无知,加以特殊手段必能遗忘身世惨事,消除对我军敌意。总也好过让他们遭受这种欺凌,变成可怜奴隶。”
席撒暗自盘算,觉得此法的确可行,点头应允。上水顿时喜上眉梢,拜谢而去,席撒目送她背影离开,独自对月抱膝发呆。不久,西妃突来来到侧旁坐下,微笑言道“听上水说了详细,阿九都称赞此举。”
席撒勉强笑笑,默然不语。西妃陪他坐阵,侧目望他。“王神色忧郁是为何故?”席撒轻轻摇头,沉默半响,还是坦白开口。“山寨城的人是我卖出去的,说什么救赎?今日睡梦总不安宁,不是梦见白虎王后舍身一跃的画面,就是梦见过去不快回忆,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是矛盾么?”席撒还是摇头。“没有什么值得矛盾。顾好边南民众都已非常困难,哪里有资本帮这些心怀敌视的陌路人。傻好心的救助他们留下的钱粮能顾边南族中数千一时衣食,前者最终不能改变仇恨,后者换来感恩,傻瓜才取前者。”
席撒说罢,轻叹口气,望月喃喃自语般道“或许,只是对西南之行有不好预感产生的忧虑而已。再者抛下边南一切,往自幼希冀向往的西南,一时有些心乱吧。”“王不必太过担心,黑岳已替我族安排好立足问题……”
席撒摇头,神色冷淡。“黑岳这方面的帮助从开始就不打算接受。我的信条是永远不把自己置于依附和被人控制的形势,于信任无关。倘若因为黑岳的关系立足百三十强平原,势必受到诸多束缚,虽然立足容易,却被限制日后发展。”
西妃对此全无异议,只微笑支持。“具体如何等刺情营双玲珑带回的消息再说。”席撒口中如是说,心下却自西妃来到起,一直有股亲近冲动,说话间已三番移近彼此距离,终不敢放肆搂抱。
便这么无声傻坐到天明,眼睁睁看西妃离去训兵。
四日后,送山城寨幼童回边南的龙骑归返,众军整备下山,朝百三十强平原出发。刺情营的双玲珑送来消息和地形图。王之门龙骑进入平原后,绕过敏感地段,赶路两百里,进入平原有名的十三乱战地带。根据消息,此地十三小国彼此征战半月,对雇佣兵需求意愿极其强烈。
王之门龙骑才方抵达,便有七个小国使者求见,各自开出不菲价钱,希望达成协议。当夜,龙骑留宿当地原东镇,席撒亲自接见过七个使者,众人夜半聚集商议。对春明和徐两国的条件争执不下,前者价钱最高,后者却资给十分优厚。
席撒听众人争论,心下烦躁其它。只觉进入平原地带至此百里之途顺利的诡异,途中三个匪寨都人去财空,显然有意避开,沿途小国对他们到来不闻不问,关防毫不留难。这情形让他倍感不安,北撒族的富有虽未必传遍天下,但边南情形天下各地不可能不知,此地小国竭力军事,对钱粮需求之甚远非别处可比,岂有不乘机敲诈路税的道理?
席撒还没有狂妄到自以为王之门龙骑能把此地诸强骇主的地步。换作是他,有这么一支龙骑抵达,必然设法雇佣,如若谈不妥,必然要索取一笔重税。阳天等人争执不下,席撒越想越觉不妥,叫来双玲珑,着她将此镇一带地形图拿来,又追问近期诸国举动。
双玲珑自边南时就成为刺情营功勋第一的谍报,那时对席撒尤其崇拜,时至今日,每每面对他时仍旧尤其精神抖擞,任谁见到都说,她绝对愿为席撒的命令去死,也因此备受器重。
席撒也不知她眼里流露的那种,没有男女情爱,纯粹狂热崇拜的感情如何产生,此时她听得询问,正色肃容,躬身作礼答话。“回禀王,经刺情营收集整理并没有察觉明显异常,但属下个人却有疑惑,因拿不出具体根据,不知该否禀报。”
“说。”“启禀王,说来事小。就在我军龙骑进入平原时,绿国黑岳统帅为我军安排的继国使者途中等候,却被借故抓捕,直到我军过去,才被放回,追赶途中又被关防阻拦。据玲珑所知,继国与此两国关系并不如此恶劣,故而心生怀疑。”
席撒一时沉吟,领她离开议会厅房,停立走道栏杆,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