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义既曾是大唐军中的高官,自是识得我这红梅玉佩所具有的意义价值。待得我的亲卫越过残墙不久,史朝义欣喜的声音响起:“罪臣蒙陛下恩赐随身玉佩,罪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恩典之万一!罪臣且留九千步骑在此佯攻,既可掩人耳目,又可在事急时护驾!袭擒安庆恩、高尚及庄严之事,罪臣带一千铁骑足矣!此处兵马暂由罪臣的心腹家将贺兰明统带,罪臣拜别圣驾!”由他这一番分配兵力的言语中可以推知,这个史朝义在战阵上倒是厂把好手。接着,只听一阵呼喝之声后,有马蹄纷飞的动静渐渐由近及远。我心里暗暗思,想:这史朝义是个叛主弑父的主,罪大恶极,适才给他随身的玉佩只不过是权宜之策,我绝对不能容他芶活于世!但是,我应该如何处置他呢?一时,间我颇为踌躇。
渐渐地,石漆慢慢燃尽,残破的城墙外却已然杀声震天,虽然隔着一道城墙,虽然战阵的情况远不可见,但由这不绝于耳的喊杀声、惨叫声、马悲鸣声、箭矢声以及兵戈盔甲的撞击声,可以想知战场上的激烈和残酷!我及身旁的将士们不禁气血沸腾,文若海嘴唇动了动,望了我一眼,却又忍住已到嘴边的话语。我知道,他原本是想请战的,但虑及我的安危,不得不忍住自己激动的心绪。
我心里自是清楚,我现在手下的豹骑将士都已经算是历经战阵的精锐之师,身处激战之所,当然不会对身边的战事置若罔闻!我微一沉吟立即下令道:“没有分得坐骑的将士与两团亲卫及瀛州城防军谨听文若海文将军的号令,紧护女眷,毋得擅离!豹骑将士随朕出击!”我想,我的五位妻妾有近五千的豹骑将士和亲卫们的紧紧护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何况既有瀛州城防军帮助,又有史朝义的九千步骑拱卫!
五千名刘弘率领的豹骑将士闻令,不禁斗志为之更为高涨,纷纷纵身跨马,待我了领出击。我向身边的文若海微一示意,文若海会意地纵马上前向城墙外的史朝义亲军喝道:“贺兰明听令,今奉圣上谕令,豹骑欲要出城参战,尔等且暂让打马的通道!”贺兰明是史朝义所留九千步骑的临时头领,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此番出击当然得必须先预行通知一下。
随着对方的恭声答应,我仗恃着有一身高深莫测的身手,潜运着全身的功力,在细细体察前后左右情况的同时,拍马急冲而出,刘弘和五千豹骑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墙外的兵马确实已经闪吃一条大道,这大道虽然有些泥泞粘陷,但仍可以承受战马的残踏驰骋。是啊,河水浸泡了近一天的光景,纵然是久经车马碾压的官道,也应该颇为泥泞,我当即吩咐豹骑将士谨慎注意,不要使自己的坐骑打滑了马蹄。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不论是马,还是驴和骡子,一旦蹄子打滑,伤折了腿脚,这匹牲口就不会再有多大的用场了。而在有些地方(特别是鲁西北地区),等待它们的,很可能是成为人们口中的食物!
奔行之间,我注目细察战场,只见虽然满目残肢断臂一片血红,但眼前的战场之中,步骑将士的左臂却全都栓有黄色的丝带,我心里不由更是一喜:当初在我制订计划后,想及范阳平卢的叛军也曾是大唐的军队,盔甲装备的样式基本都是一个模样,为了在战阵之中容易辨认识别,我特意以大唐朝的国色为识别色,要求参战的将士左臂全都拴有国色丝带。周尚赤,秦尚黑,汉尚赤,而唐则尚黄,所以步骑将士的左臂全都栓有黄色丝带。
由此看来如今的战局已是初定了,只是怎不见那史朝义前来回报战果?<a href="http://www.16k.cn" target="_blank">www.16k.cn</a>
这时,有两路人马见及我们的到来,快速地涌了过来。我仔细一瞧,却是剑南节度使封常清和北庭节度使哥舒瀚急急护驾而来!封常清和哥舒瀚瞧清楚是我当面,连忙飞身下马,跪地拜道:“臣等护驾来迟实是死罪!虽幸得陛下无恙,臣等却也不胜惶恐,惟请陛下降旨治罪!”其实,初见是封常清和哥舒瀚来到我身前时,我是一片欣喜。不过想及他们的迟迟不到,我心里的疑惑不觉浮上了心头,我非常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如今他们二人甫一拜见我,便口称死罪,我心中更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当下,我看向刘弘令道:“刘卿且率豹骑精兵追剿顽敌叛匪,并传令下去——穷寇莫追!”刘弘恭应一声,奉令而去。我如此吩咐当然是有几分用意的,何况我所领的这队豹骑本来就是想要参战的:联系到王忠嗣的关系,而且扳倒李林辅的时候,哥舒瀚也曾帮过一些忙,所以哥舒瀚也可以算是我军中的心腹。如果我拥兵当众询问护驾来迟的原因,会更显得问题的严重性,也会影响到彼此间的交流;而在此战之下,光看这战场的情形就可以知道,叛军的实力已经所剩无几,因此我在遣开刘弘的同时,又命令刘弘传下穷寇莫追的令谕,这样一来,可以保证史朝信有足够的力量按照我的设计而走。
目送刘弘渐去,我也翻身下马,双手分扶跪在一起的封常清和哥舒瀚,轻叹了一声说道:“二位爱卿且请平身!朕深知二位爱卿以及皇甫卿家和李卿家的忠贞!此次缓兵而至,以朕想来,实非卿等之罪,绝对是高尚、庄严之流设了什么阴谋诡计,致使卿等姗姗来迟!不过,此番瀛州城确实是差一点被叛贼攻克,四位卿家来得倒正是时候!”封常清和哥舒瀚听得我对他们肯定的言语,心里感激非常,再看了看坍塌得非常厉害的瀛州城墙,面色更是一变,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感到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