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整个京北市区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照耀下,显得极为炫丽,炫丽到足以令人窒息。道路上奔流不息的豪华轿车,道路两侧鳞次栉比的各种商业店铺,无不凸显出市区的繁华。
京北西站,亚洲最大的火车站。
手里捏着那张到潭湘市的卧铺票,曹子渝走进候车室,找了个座位坐落下来。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心里一声叹息。
重生之后的日子,感觉就像拍电影。每个人的人生是一部长戏,戏的主角是自己,但是导演却是一双无形的大手。从东盛集团的事,至今让曹子渝想起来都很突然,就像电影里快进播放一样,节奏很快。再而是特训到最近这件事。人的成熟不是树的果子,年龄的增长只会添加岁月的痕迹,却不能让心智成熟起来。回想这些日子的事,曹子渝并没有做错,只是他认为做法上还是有所欠缺。
多少有些眼光留意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抬头看了一眼候车室那块高高悬挂的电子信息板,再对了一下特工处配备了GPRS定位仪和通话讯息的手表,曹子渝起身准备走望站台。
“子渝!”
回头一看,是陈忠霈。曹子渝停下脚步看着正追上来的陈忠霈,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
“呵呵…”陈忠霈笑道:“你回家?”
曹子渝看着面带微笑的陈忠霈,点了点头。
“南湖省是吧?我也刚好去那边旅游,没想到能遇上你,还是一趟车。”陈忠霈乐呵呵道。曹子渝知道他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政府征兵,身体素质过硬的他被招兵的干部一眼相中进了部队。随后被国安给挑选上了。
“我就回潭湘市。你去南湖省哪里?”曹子渝一边走。一边和陈忠霈聊着。
“我买地是到张界市地票。毕竟也是世界自然文化遗产。想看看那边地风土人情。潭湘市有什么好地景点没?”
愣了下神。想想土生土长在Z市。曹子渝居然发现自己对潭湘市这些东西还不是很了解。又或许是一个县级市。没什么景点吧。浮过一丝苦笑。道:“潭湘市是个小地方。除了有个宋代建造地寺庙和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就存在地书院。基本上就没什么了。”
检票上车。两人都没带什么行李。找到自己地车厢和铺位。陈忠霈地床位居然就在曹子渝地下铺。两人坐在床沿边。陈忠霈摸了摸渐渐长出来地头发。道:“张界市地景观毕竟已经通过很多渠道曝光出来了。倒是你说地没见过。有些神秘感。不如我就陪你去潭湘市吧。你要做导游噢!”
“好!”曹子渝起身笑道。脱掉鞋子爬上床铺位。接着又说道:“早点睡吧。现在都11点多了。要坐将近20个小时地车。好好休息下。”
躺在床铺上。曹子渝侧过头望向窗外。神情凝重。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而陈忠霈则眯起眼睛。紧紧抿起嘴。缄默不语。
与此同时,京北市区里也算得上层面的宁家。宁守远挂掉电话后,正盯自己儿子宁德在妻子叶唯面前一脸的委屈,妻子则是满脸泪花:“守远,你要不找公公说下吧。”
“啪!”
猛的往桌面上一拍,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清瘦的宁守远用与他身体不相称的大嗓门发出了急促的声音:“你这个孽子,闹够了没?滚回你房间去,这段时间别给老子隔三差五的往外跑!”在断然打断了妻子的话,把儿子赶回房间之后,宁守远说着说着却又自己陷入了沉思。
“德伢是我们儿子啊!”抹去自己脸庞的眼泪,叶唯忍不住道:“要是你不管,我就和我爸去说。”与宁家政治联姻的叶家,是L省的名门望族。
“都是给你宠坏的!”宁守远平缓下自己的情绪。想了想道:“这事还是不要老人家知道,我会处理的。你放心,看好儿子就行了。”说完,他的眼中放射着一股类似猛兽发现猎物时特有的光芒,又拿起了电话。
“石部长。对啊,我是宁守远。喔…这个事我知道了…我觉得这个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恩,好的。”
从东山省赶回京北市的石志敬把儿子石儒平教训了一顿后,皱着眉头、阴沉着脸,在房间内像个困兽一样不停的来回走动着思索到底怎么眼下这件事。
没有背景的他是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精明如他,当然知道这次的事是自己儿子闹出来的,会给自己很多对手眼巴巴的看好戏,索性儿子没有什么大碍。加上对方也有人出面调解,如果跟着宁守远一起折腾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剧烈的冲突。宁家有些不大不小的背景撑着,而自己是辛苦从一无所有打拼上来的,如果这混水搅得不好,可能自己的前途就受影响,甚至被当作弃子。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宁守远想出个好的办法,自己尽量不用沾太多。免去一场未知的腥风血雨。
“现在的局势,哎……宁守远,就希望你能压得住。”喃喃的,他不知不觉的低语吐露出了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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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湘市闹哄哄的火车站,远远地,火车汽笛声响起。
经过一夜一天的颠簸,曹子渝终于又踏上了阔别数月已久的土地,心情难免澎湃起伏。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发生的事情犹如就在昨天,清晰可忆。
“子渝,这火车站应该有些年月了吧?”
举目四望,陈忠霈扭过身子对着曹子渝说道。
微微的冲陈忠霈点了点头,曹子渝一指火车站那三个大字,淡淡地介绍道:“这个听说还是我们市土生土长的一位书法家题的字呢。”陈忠心霈凝神看着那三个字,淡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没读过什么书,不过也能看出这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伸手拍了下陈忠霈的肩膀,曹子渝笑着说道:“既然你来我这里,我肯定得尽地主之宜。先到我家坐坐吧。”在他的招呼下,陈忠霈不紧不慢的曹子渝后面望出站口走去。
“忠霈,我想问你个事。”突兀的,走在地下通道的曹子渝见四下无人,在接过陈忠霈递来香烟点上后,开口问道。
“恩,你问。”肯定的点着头,陈忠霈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这次你碰巧和我赶上一趟车。是赵处的意思,还是你……”深吸了一口烟后,曹子渝猛的顿住脚步挺直身子,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陈忠霈问道,双眼静静的盯紧陈忠霈,等着他回话。
“你知道我们出辖区,就算休假也要和上头请示的。我从赵处那得知你回潭湘市,我就想来南湖省旅游散下心,毕竟在部队那么多年了。真没想到和你碰上了。”凝视着曹子渝脸上的神情,半晌之后,陈忠霈在开口的瞬间微眯了眼,迎视着曹子渝的目光回道。
“哦。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里直,有什么就说的。”
曹子渝心下有些恍然了。
“我们是兄弟,都在一个部门做事,计较这些做什么。”
“所以我就不想对兄弟把话压心底,说出来心里亮堂多了…”曹子渝大笑,仿佛胸腔里压迫着的那东西消散了一般。
“等下带我去附近超市买些东西吧,毕竟第一次去见伯父伯母。”陈忠霈走到曹子渝身边,一脸笑意。
“行了,搞得跟见丈母娘似的。至于吗?”
“不行,这个是礼节礼貌。”
“我们之间需要吗?”
“不仅仅是我们两,还是你父母啊。总得要尊重和孝敬长辈吧!”
好好好,等打了的士到我家附近再买吧。买些水果之类就行了。”打开车门,钻进在火车站广场守侯的出租车,曹子渝见陈忠霈一再坚持着,抵挡不住只好应承下来。
回到生他养他的潭湘市,曹子渝坐在车上,心绪激动下,磨皮搔痒,不得片刻安宁。
回来了,是的,回来了。
随着行程越来越近,天色将晚时,Z市城区已在望,熟悉的城市风格映入他眼中,他不禁感叹不已,离开短短三个多月,城市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变化的只能是人心,如今,他归来身份是军官,前途一片金光大道,这次回来可说是光宗耀祖了。
车子在街道上行驶着,曹子渝坐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倒退。想起了父母,离开了这样久还没给他们送个消息,这次那他们可算是沾光了,突然曹子渝发现自己没有了当初走出去那种斗志和方向感,在那里东南西北的瞎想着,曾经的同学和很好的朋友们,很多发生在这块养育着自己的土地上的似乎已经忘记的事情也在脑海里不停浮现出来,忽然又想到花恋蝶再而又是任青青,两个人的影子在脑子里徘徊继而重叠,一丝苦笑不禁挂上了苦涩的嘴角。
想的太多使人伤感,曹子渝猛的摆摆头打断了自己继续想下去。这时车在状元坊停了下来,给了车费,曹子渝带着陈忠霈走进一家小型超市。
超市的老板抬头眼见进来两名顾客,看了下陈忠霈随即把目光落在曹子渝身上仔细的打量着,不太肯定的问道:“小鱼?曹子渝?”
“乐叔。”曹子渝微笑道。
听到那声“乐叔”,超市老板邹乐肯定了眼前这人就是住在同一条街的曹子渝,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哎呀,真的是你。怎么变化那么大,穿身军装真是威武,一下还看不出来了。”
“邹星源还好吧?”曹子渝对邹乐的评价不为所动,脸色平静的问起邹乐的儿子,与自己高中三年的同学近况。
“他呀,还在外边上班。不过准备要结婚了,上个星期还把他女朋友带回来了。要是你早点回来,没准你们两还能聚下。”一听到曹子渝提起自己儿子,邹乐的话就像开了闸门的水坝,话一下就止不住了:“小鱼,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
曹子渝微笑不语。
“也是,前段时间听你家里提起你在部队提了干,两位老人家都高兴得脸都红了。不错!小鱼在部队好好干……”邹乐突然止住话头,看着门外说道:“你娘回来了。”
身子一震,曹子渝回头望去。怔怔出神望着下班高峰期间那川流不息的道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走在马路边上,手提着一袋菜蹒跚着步履缓缓从街口那头走过来。
感觉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了。曹子渝哽咽了下,眼睛微微泛着光,深深吸了口气,出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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