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渝是一路狂奔,接近市区才走到正阳跆拳道馆的。没有钱,不可能又做霸王的士,他知道对方掳了自己亲人,肯定是有所图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是要摸藤摘瓜把家人救出来。
进到门,一眼能看到里面一些穿着白色道服的人走来走去,嘿哈的声音在里面不停响着。几个腰上缠着黑带的人,正在指导那些新学员练习。
除了门口柜台几个工作人员,里面每个人基本上都是在很认真的打拳或者踢腿,他们的动作非常规范,跆拳道非常注重华丽的腿技,所以当有人踢出180的侧踢和360的旋身踢,把木板踢碎时,经常能引发周围那些普通工作人员一阵阵低呼和议论。
跆拳道馆是半开放式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但也不是很严格,所以当曹子渝走进门后,立即有人迎了过来,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瘦小青年,见到曹子渝走进来,点头笑问道:“您好,先生,请问您……”
“我是来踢馆的。”话还没说完,被曹子渝挥手打断。
瘦小青年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只觉得这什么年代,踢馆?只得又笑道:“先生,请问您……”
“我是来踢馆的!”
曹子渝再次开口,声音也加大了许多。馆内那些学员和教练也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停下了练习,全都转过头来望着他这里。
这时,那瘦小青年终于确定曹子渝不是开玩笑,慌慌张张的叫道:“踢…踢馆啦,他来踢馆的。”他的话音刚落,才发觉里面的人似乎都已经知道了,他这一下算是马后炮了,只得悻悻然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就你来踢馆?”一个黑带教练走过来,只说了一句,就发出了呀呔一声尖叫,右手出拳像弹簧一样挥向曹子渝。出手不留情,唰的一声,衣袖带起风声,拳式极为凌厉。
脚步刷刷两下后退,曹子渝就退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那人一击不中,身体下弯,一个侧旋,另一只手一个回拳摆臂,打向曹子渝的腰。这时候曹子渝不躲了,吐气开声,手掌化刀猛的削出。
啪地一声脆响。手刀掌侧与拳头交击。那个黑带教练后退两步。脸上疼痛表情一闪而过。抖抖手。显然他地力量不如曹子渝。
摇摇头。曹子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我地对手。换个人吧!”
“操!”听曹子渝这样说。那教练骂了一句就整个人前冲。白色地道服飞舞起来。如同一只白鹤在水面上跳跃。步法变得十分轻盈飘忽。陡然间。从宽大地道服里撩出一条弧线。侧向劈击。拳打向曹子渝地颈动脉。
他地叫声十分尖利。气势十足。这一招明显是他全力出击地绝招。比先前地招数相比无论气势还是招数杀伤力都强大了许多倍。毕竟身为教练。有那么多学员在这里。还有女学员。曹子渝这样轻视他。叫他眼面何存?
不知所谓!
撇嘴一笑。曹子渝右掌一翻。稍微用力上顶。他单手在触碰时候忽然一滑。手指捉住了对方地手腕。同时他身体向后旋。用背部撞向那个教练。
一个背山靠将那教练甩了出去。
那个教练受了这一下,飞出三四米后重重落在地上,饶是地上铺了软垫也被摔得七晕八素,几次想站起来都倒下去。
这是真正的实战,看得周围的学员都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一个身高一米七出头,身材壮实,脸上有绕腮胡的中年人走过来,仔细的打量下曹子渝,开口道:“我是正阳跆拳道馆的总教练程然,不知道朋友为什么要来这里捣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就是来找碴的。”
听到曹子渝这么冷淡,丝毫不把放在眼里的架势,程然的脸顿时气血奔涌,如同发涨的猪肝,双目凸起,怒气勃发,对着曹子渝冲了过去。
没有闪避,曹子渝直直一重拳打向程然,程然的双腿非常粗壮,力量明显比那个普通教练大多了,走动间身体一摇一晃,像一只陀螺一样保持平衡。眼睛一扫曹子渝来的路线,他发出哈的一声,一脚支地,另一只脚旋身飞踢,唰的一声,风声乍起。
曹子渝伸出左手,两个手指一接触到程然的脚,反其道而行之,一个卸劲硬生生把那力道压了下去。
两只脚刚一落地,程然再次腾空而起,跆拳道的连环踢技,动作几乎没有间隔,整个身体在空中旋了五百四十度,左右脚先后踢向曹子渝。
“程教练好厉害呀!”
“那人居然敢来闹事,找死吧!”
这种华丽的腿技打人,不但观赏性十足,也让围观的学员有看电影的感觉,有甚者更是兴奋的哇哇叫。
力道虽然不错,但是却华而不实!
曹子渝微微摇头,看准势头手指似剑戳向程然的小腿胫。程然就被点中,身体一下失去平衡,落地就向后仰跌,他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跆拳道大师,特别是这种注重腿法的技巧,在落地平衡掌握上还是下过苦功的。
他向后仰倒的时候,手已经先一步探出,在地上一按,借着那力量身体旋转,双脚支地。
只不过曹子渝接着就迅速前冲,他的动作敏捷,身体微俯,宛如一只窜出去的猎豹。程然的身体还在半空旋转的时候,曹子渝已经冲过来,一脚蹬到他胸肋侧。
“咔嚓!”
顿时一阵咔嚓声清晰的传出来,程然被这力量奇大的一脚蹬出去,在地上滑了四五米,一直撞到栏杆边停下,本来发红的脸已经没什么血色,嘴角有血沫涌出来,不省人事。
这么凶狠血腥的打斗,寻常人没有怎么见过,是很容易害怕的。
跆拳道馆总教练,黑带六段的程然被一脚踢得不省人事,胆小的女学员发出一阵尖叫,连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男学员脸上都出现了惧意。
道馆里一些教练围到程然身边,看了几下,又摸摸他的血脉,还有气,心里恼恨又是恐惧,却又不敢表露,只是盯着曹子渝。
曹子渝站那里,屹然不动的说道:“死不了,不过一年内别想和人动手了。”
他下手还是有分寸,虽然心中杀意难却,但是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杀这些人,而是为了找到自己亲人,至于直接去找赵鼎阳,事情到现在,他也不能从江湛刚的片面之词直接肯定
候事情更难了。
那几个教练里,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一个长着一张白净的面目的教练,脸刷的变成赤红色,劲上的发毛都根根矗立起来,青筋在额头不住跳动,猛然间,他大吼一声:“一起上!”说完,他已经朝着曹子渝冲去,其他四个教练也跟着一起扑了过来。
没有任何疑问,跆拳道馆几声拳脚相加和脚底在地面上连续摩擦的声音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剩下一些哀嚎声。
当许正阳走下楼的时候,下面已经是倒了七八个跆拳道黑带教练,还有一个捂着一根手臂在痛叫,看他手臂的形状,应该是骨折了。其他那些学员脸上都挂着怯懦的表情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地上躺着的那些不住痛呼打滚的人已经证明了人多有时候力量也不大。
许正阳不由得后悔忘了拿抽屉里的小四五手枪了,这一年,在那贵人扶持和照顾下,基本都是顺风顺水,刚才听肖鸣慌慌张张跑来说,听到陈真和李小龙还吓了一跳,以为肖鸣傻了。现在看这情形,估摸着和精武门没什么区别了。
曹子渝神色不变,他比在场任何一人都镇定,看到许正阳这个正主下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径直走过去。
道场里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肖鸣看着曹子渝走过来,脸色很白,身子不由得往许正阳那边靠了靠,而后者摆摆手,其实很想跳脚骂娘,这里是京北,治安一直都很不错,除了一些小打小闹的矛盾,再加上他有靠山,小日子过得很安逸。没想到,居然有人闹上门了。
“这位兄弟为了什么事而来?”
许正阳突然想到昨天那个电话和派出去的人没有一点讯息,莫不是……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经意的往腰上摸去,才发现枪没带,只得深吸一口气勉强不让自己露出紧张的神态。
曹子渝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手指头一弹,才抬起头来冷视着许正阳,淡然道:“什么事,你比我清楚……”
果然是那事,许正阳眼睛一闪,暗暗道:“原来要抓的就是他,那帮没用的兔崽子,居然那么多人还带了家伙,一个人都搞不定。反正我见机行事,迂回搪塞过去就是了。”心里下了主意,他手指头动了动,面色平静,道:“这位朋友,你说的什么事我真不明白,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下?”
“喔?那我让你明白什么事吧……”在那扣着手指弹的曹子渝手就啪的张开,他原本半眯的眼皮撑开,露出一丝精光四溢的眼眸。脚下一踏,顿时整个地面一震动,剧烈的风声在道场里一荡,回音叠加之下,呼呼的炸响。
许正阳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声怒吼就在耳边炸起,强大的音量震得鼓膜嗡嗡作响,脑子都晕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肩膀往上一提,然后整个人身子一轻,像腾云驾雾一般从楼梯上就看着四周的景色飞快变换,过了一会才发现在出门口的小转角落里落了地。
落地那刹那,许正阳只觉得两脚一顿,血气一阻之下有些发麻,差点站不稳,若不是有那只手提着肩膀,恐怕早就跌落在地上了。
“你说还是不说?”曹子渝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的说道:“信不信我把你弄得半死不残,口不能言丢在这垃圾箱里头。”
闻言,许正阳往身侧那个垃圾箱看了看,污秽邋遢至极,一些苍蝇在旁边盘旋着,还有些蛆虫在那里蠕动……
看到这里,他身子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一反胃。如果在把他丢在那里慢慢等死,比杀了他还难过,更何况曹子渝不是恶狠狠的说这个话,而是那种玩味的表情,更让他是一种折磨,一开始想的所谓慷慨就义也都坍塌了。
曹子渝眉毛一挑,眯着眼睛只露出一丝缝隙盯着他,道:“还不想说?”
许正阳刹那间脸色惨白,汗流了很多,只感觉刚才被他这么一抓,现在全身哪里都疼,急需治疗,其实纯粹是心理作用,但又不能惹得曹子渝焦躁,赶紧说道:“我说,我说……”
而与此同时,在跆拳道场里已经是乱得一团糟了。曹子渝把人带出去以后,片刻的沉寂之后,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有些人的手脚都不听使唤的颤抖,学员里更是一阵抖抖索索细碎的杂音响起。
“好…好厉害。”
“还是我们炎黄国的武术厉害啊。”
“别吵了!”一个教练连忙说了一句控制场面,眼神狠狠的扫视了那群学员,不过他知道,现在靠着以前的余威能暂时压下,可是事已至此,以后着些学员恐怕都不会再来了。
“老板被抓去了,要不报警?”
肖鸣一听,立即跳脚大叫:“你傻了?报毛警啊!”随后见有学员在场,连忙压低声音,道:“现在先叫救护车来吧,到时候问起来,就说我们自己演练一时失手,没控制好力度。”说完,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学员受伤。可是,许老大去了哪里?现在是生是死?
他心里念叨的许老大,许正阳此时刚挂了电话,一脸赔笑看着曹子渝,讨好道:“大侠,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打了电话,他们现在派人到四环路口接我们。”他言语之间刻意的把最后那个‘我们’拖得有点长,意思就是不能杀我,你暂时还用得着我。
曹子渝一想也是,等下那车过来了,肯定是要这个人在那守侯,等那些接他的人露面,自己才好动手。他想了想,朝了许正阳点了点头。后者如释大赦。
松了松骨头,预备接下来的大战,曹子渝看着许正阳说道:“有没有钱。”
不是吧?许正阳一听有些错愕,估摸着眼前这位大侠还打算劫富济贫?可是眼下保命要紧,他咬着牙,用力点点头,道:“您要多少?”
“总要个的士钱才过去四环那边吧?”
听曹子渝这么一说,许正阳心中一松,赶紧说道:“大侠,我有车。”闻言,曹子渝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说:“那就坐你车。”
许正阳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然后用力呼吸了几下,步出这个死胡同往车库走去。曹子渝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今天这么这折腾只吓得他菊门一紧,也不敢做多感想,于是加快脚步,两步并作三步走,乞求一切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