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割腰子
咣啷一声响，迷迷糊糊中，陈洪涛感觉到灯光再次亮了起来。
他费力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到两个穿白衣服的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两个人嘴上还带着口罩，听口音不太像本地人。
等等，他们在讨论什么？要给自己做手术？
“小红哦，早就告诉你多少次了，麻醉药太贵，一次不能用太多，嗯，半毫升就够了，像他们这些卖肾的龟儿，就得让他们长点记性。”
“知啦，陆医生，那我不给他注射麻醉剂了。”
“你动作快点好吧？都凌晨四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天就亮，我还要赶着去配型呢，这腰子就得新鲜的才能卖上价钱，过期了就木有用了好吧？”
“陆医生，你说他们为什么肯卖肾？不是说割了肾以后，整个人就废了吗？以前咱俩割的那些，后来都见不到了。”
“你管那么多闲事作甚，现在是市场经济，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咱做一单生意就能赚好几万，为什么不干？”
一男一女，一唱一和，男的正在准备手术刀，没有进行消毒，而是拿着一块长条形的磨石，正反两面不停的磨着。
那动作之滑稽，如果配上副扁担，喊上一嗓子“磨剪子呛菜刀！”保证没人把他当成医生，反倒更像个下乡赚点小钱的民间艺人。
另一个身材玲珑的女人，则带着护士帽，不过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护士，倒像是在屠宰场里给人打下手的乡下妇女。
两人不专业的手法，引起陈洪涛的警惕，他紧张的问道：“你…你们两个想干嘛？”
“还能干什么，割你一边腰子嘛，你老板都跟我们谈好了的，五万块，一手交钱，一手割腰子。”男医生拿着磨好的手术刀，对着灯光检查了下刀刃，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你们是贩卖器官的黑医生？”听到对方要割自己的肾，陈洪涛立刻瞪大了眼睛，惊恐的问道：“别割我肾，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糊弄谁呢你，我早检查过你身上了，连一分钱都没带。”男医生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凑到陈洪涛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再说五万块都给你们老板了，你还想赖账咋的？”
“别割我肾，我给你五十万，一百万！求你放了我，放了我！”陈洪涛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紧紧箍在一起，浑身直冒寒气……
手术刀不消毒，还是现磨的，连麻醉药都不用，要是被他俩割了肾，自己的后半生可就完蛋了，恐怕连吃饭拿筷子，手都得打哆嗦！
曾经在网上炒得火热的新闻，陈洪涛无聊时也曾看过，关于单肾人的凄惨生活也有过了解，记得当时他还嘲笑那些卖肾的年轻人脑残，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自己身上了，这叫他怎能不怕。
两名医生拿着手术刀、剪子、纱布慢慢靠近，陈洪涛双手双脚都被拇指粗的麻绳捆着，怎么都挣不脱，吓得不停向后蠕动，央求，可是这两个只认钱的混蛋医
生，就是不肯相信他有钱。
男医生看了女护士一眼，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位先生麻烦你配合一点好吧？做完你这单我们还要赶去下一个地点呢，这年头男人撸的次数太多了，肾脏都不太好，不如女人的肾脏值钱，你要是再胡乱挣扎，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陆医生，人家城里的女孩子那么娇贵，谁会傻缺到出来卖肾，要不咱跟他老板说说，把他女朋友也骗过来，割他女朋友的怎么样？”
这两名医生护士，自然就是宋宇和李雅芝假扮的，宋宇在外头闯荡多年，学起各地口音来一点都不含糊，惟妙惟肖，而李雅芝也是个江湖人，对外地方言也多少会一些。
两小时前，宋宇想出这么个损招，就马上让柴盛朝和马如龙去帮自己置办道具，附近有不少小诊所，去买几件他们的白大褂和手术刀等用具很容易。
两人一唱一和，终于把陈洪涛引上了正道，他一边向后蠕动着身体，一边说道：“求你们别割我的，要割就割我女朋友吧，我有好几个女朋友呢，足够你们割的！”
“少糊弄你爷爷了，就你长得这德行，还想找好几个女朋友？说你是吊丝都抬举你了。”宋宇极尽讽刺之能，继续诱导陈洪涛。
“我真有女朋友，她就住在幸福公寓那边，不信你们放了我，我带你们去！”陈洪涛被吓破了胆，想也不想的就把他藏那些被抓去的女人的地址说了出来。
宋宇和李雅芝对视了一眼，继续逼问道：“放屁，你刚才不是说有很多女朋友吗，她们住在一起不打架？还想糊弄我们，小红，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别别别，她们确实住在一起，但不全是我女朋友，还有几个是她姐妹，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割腰子，怎么样？”陈洪涛双眼内饱含希望的看着两个恶魔医生，一心只求自己能逃过这一劫。
宋宇摇了摇头说道：“放了你可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让小红去那边看看真假，再决定割不割你的腰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就不要你的腰子了。”
“保证是真的，就在幸福公寓东边的一家铝合金门窗加工店里，你不信可以让她去看看，保证不骗你们。”
记下了陈洪涛所说的地址，宋宇连忙让李雅芝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如果属实，就马上给自己打电话，而他则留下来继续从这家伙嘴里套更多的内幕。
这种审讯方式学名叫做诱供，在审讯特工等死不开口的俘虏时往往能起到奇效，虽然他们在面对严刑拷打时的忍耐力极为惊人，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脆弱的地方，只要找到准确的方法，就能一击即破。
从闽东回来的时候，宋宇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也没向傅长青讨要审讯药水，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从陈洪涛的口中挖线索。
李雅芝转身离开，宋宇继续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哎呀，你说你这种人，为了自己，连女朋友的腰子都能卖，真是太自私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早就不喜
欢她们了。”陈洪涛见逃过一劫，神色也轻松了起来，不算很明亮的白炽灯下，他开始打量面前这位背对着光的医生。
忽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发现这名医生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可是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印象。
宋宇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立刻一巴掌甩过去，把他的脸打到一边，说道：“看毛看，本医生的性取向很正常好吧？别以为不割你腰子了，等会要是小红没找到你女朋友们，我们还是要割你腰子的，五万块不能白花对吧？”
这一打岔，把陈洪涛刚升起的一点疑心又打散了，他意识到自己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于是有话没话的就跟宋宇聊天，准备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脚把他绊倒，自己好趁机逃出去。
宋宇摸了摸陈洪涛的衣服，假惺惺的感叹道：“看你这衣服料子，还蛮不错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想不开非得卖腰子呢？”
“哼，我穿的可是国际名牌阿玛尼！早跟你说过我不差钱了，你就是不肯相信，现在要是放了我，我马上打电话让人转一百万到你户头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个医生，打架肯定不如你，万一你反悔，我也没地方说理去是吧。”宋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早就明白他想偷袭自己了，因此边说着，边和他拉开了距离。
“切，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给兰姐办事的，兰姐知道是谁吗？那是信义区区长的小姨子，在这地界上没人惹得起，会少的了你这区区一百万？真的乡下人，没见识！”
宋宇虚与委蛇的和他闲聊着，但这家伙放松下来后就变得很警惕，重要的信息一点没套出来，不过半小时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宇，我已经到地方了，刚才趴窗户上听了听，里面确实有女孩子的声音传出来，但是好像被关在不知什么地方，声音很小。”
李雅芝将自己的发现向宋宇汇报，宋宇此时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就是关押女孩子们的窝点了，因为铝合金店里材料是现成的，做个铁笼子或是枷锁很容易，那店里八成有暗室、地下室等秘密房间存在。
“好，我知道了，你在那边等一下，我这就过去。”为了保险起见，宋宇决定自己亲自过去一趟，免得看守那地方的人持有武器。
挂掉电话后，宋宇便开门走了出去，陈洪涛连忙喊道：“哎？你怎么走了，我没骗你们吧？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你赶紧放了我啊！”
在他看来，那些女人反正是夜店里抓来的，这种只认钱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就算卖掉几个也没事，反正可以让人再去抓。
不过宋宇这时忽然换上了自己的正常口音，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傻比，等我把那些女孩子救出来再和你算账！”
陈洪涛一听，顿时傻了眼，这个声音他几个小时前刚听过，怪不得眼神那么面熟，原来正是把自己抓来这鬼地方的那个混蛋小子！
于是他抓着铁门大声喊道：“尼玛的混蛋，竟然找人合伙骗我，快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