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叛党?”胡捕头一听这话,双眼更是瞪得比牛还大:“大雍如今四海升平久矣,哪有什么叛党逆贼?”
“哼,无知小吏!”年轻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这等傲慢非但没让胡捕头觉得受到了蔑视,反而觉得上位之人自该如此。随后,他果然又听那年轻人轻蔑道:“叛党逆贼自我大雍朝建立以前便一直存在,尔等皂隶贱吏只是向来一无所知罢了。不过,即便尔等再耳浊,也曾听闻过明教吧?”
“明教?”胡捕头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不太可能吧?小小一个海西县,怎么可能与那等邪教有所干系……”
正所谓,天下本无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个时代不该有明教,可穿越的人多了,自然什么稀奇古怪不可能的事儿也就不算事儿了。
假如马权在此,听到明教这个字眼,上来定会想起那位面瓜张教主,还有那‘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口号。不过,大雍朝的明教,可跟金大师的武侠世界没半毛钱关系。
说起这个明教,也是那个穿越前辈造的孽。事实上,在历史还没拐弯儿的三国时代,穿越过来的并不止那位化身西凉锦马超的前辈,还有两位悲哀的男女,一位成了历史上最郁闷的皇帝汉献帝刘协,而另一位则成了江东二乔当中的大乔。
最终一战时,锦马超前辈大败刘协引领的曹、刘、孙三家联军,据说还亲手杀死了汉献帝刘协。并将献帝刘协与魏王曹操之女曹节的亲子领养宫中,悉心培养。这位具有大汉最正统血脉的子嗣,长大成人后非但没有视太祖陛下为仇酋,反而成为大雍朝第二代太宗皇帝的左膀右臂。
然而,世人却不知道,那位刘协天子与江东的大乔,这两位竟然还有一位遗腹子。据说那位同样为穿越人士的大乔与太祖陛下还有着化不开的恩怨情仇,毕生的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亲手推翻大雍王朝,恢复汉室正统。
可惜,大雍建立后,历代继位者都是雄才伟略之人。百年间的治理,使得大雍朝国力蒸蒸日上。那位汉室传人苦无机会,只得世代蛰伏下来,秘密创立一支极具反抗精神的教派。
这教派便是明教的前身,天下但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这支教派就会率先有所行动。从太祖陛下继位十五年后第一次造反后,就渐渐露出不安分的面目,无奈每次起事不是被锦衣卫撵得满山跑,就是被朝廷大军摧枯拉朽般扑灭。
然而,百年间这支教派一直秘密结社,一旦天下有事就能串联起来统一行动,所以就成了大雍朝造反专业户。每一次剿灭,它都吸收失败的原因,一次次渐渐反而越发精明隐匿了起来。
英宗年间,这支教派更与民间自发形成的白莲社、天地会暗通曲款,最终定名明教,为‘彰明天下,汉室当兴’之意。朝廷不堪其扰,下诏严禁白莲社、明教、天地会,并把取缔‘左道邪术’写进《大雍
律》。自此,明教被打入邪教,成为朝廷严防死守的对象。明教的积极造反生涯,也从公开转为地下活动。
发展至今,明教虽然势力渐弱,却仍旧绵延生存着。如今的明教已经有自己的一套教义和宗旨,没有造反土壤时,他们生存的意义就是传播教义,发展势力。胡捕头听闻自己这海西县可能与这等可以席卷全国、庞然大鳄的造反组织有牵连,自然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你在置疑我们锦衣卫的判断吗?”年轻人皱了皱眉,显然对胡捕头这个反应很不满意。不过,看胡捕头仍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年轻人眼珠微微转了转,略微改口道:
“你的怀疑其实也有道理,我们锦衣卫没了刑讯之职权,的确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们可以肯定,马权此人与江湖帮派无忧馆有着莫大的关联。并且,近日正在城东秘密结社、宣传教义……”
“此等大事,小人立即上报县令大人,令其飞马传书告之朝廷,请求朝廷大军前来围剿……”胡捕头一听这个,更加惊慌失措,起身便要下车。
这年轻人显然没料到胡捕头竟是这等无胆没用之人,不得不将他喊下:“区区城东几十人教众,县衙三班衙役便可手到擒来。此等天大功劳,胡捕头竟要拱手让人,岂不可笑?”
“不不不,此等要事,生死攸关,还是上报县令大人为好……”任这年轻人起身拖拽,胡捕头还是有些吓破了胆,说什么也要上报县令。
“好,既然胡捕头如此,那也枉费王粮长多次举荐你了。本来这一份富贵前程也根本轮不上你,既然胡捕头如此推辞,那请便吧!”年轻人登时不悦,松开手后又补充了一句:“下了这车,胡捕头妻弟的枉死,也莫怪在下不便详谈了!”
这一番话瞬间击中了胡捕头的野心,试探问道:“您刚才的意思是说,我若协助锦衣卫抓捕了那马权,今后我便是锦衣卫的人了?”胡捕头这一刻根本没问他小舅子的死,更在意的,还是他的前程富贵。
“不错。”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原本那马权只是一介家丁时,我等自可动手。可现在他已然是县衙的书办,我们锦衣卫又化明为暗,不得不投鼠忌器。否则,又怎可能与你等皂隶联系?这两条路,一生一死、一贵一贱,胡捕头自行选择吧!”
宽敞的车厢一时静谧下来,过了许久,胡捕头才咬了咬牙,假模假样问道:“小人那妻弟……”
“是被无忧馆馆主张子攀骗入芙蓉楼,被马权用腰间软剑亲手斩杀。胡捕头若是不信,待擒拿了那些同在芙蓉楼里的泼皮,尽可审问!”
那年轻人说着,目光悠悠看向冰盘,胡捕头闻言后,略一反应马上识趣地拿起夹子,给他杯中填了几块碎冰:“承蒙大人看得起,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好!”年轻人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美酒,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既如此,那在下就恭祝胡捕
头旗开得胜了。此刻芙蓉楼里,或许正有胡捕头想见之人呢……朝廷有令,聚众几十者报备,胡捕头知道是何意思吧?”
胡捕头知道那诏令就是针对邪教聚会的,可满头雾水的他,根本弄不懂这年轻人最后一番话的玄机。不过,这年轻人此刻却已经懒得同胡捕头解释了,挥了挥手,让胡捕头下了车,就此远离了泗水河岸。
而刚下车,远远望见那芙蓉楼的胡捕头,就看到一群捂着裤裆、鼻青脸肿的无赖们正一瘸一拐向他们走来。当下胡捕头一声招呼,手下捕快立时如虎入羊群般,将这些半残废的泼皮锁了。
再一审问,芙蓉楼里马权正与海西县所有黑帮头目聚会,胡捕头登时明白了那年轻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想着自己妻弟一死,自己的灰色收入锐减,不由怒发冲冠,朝着手下大叫一声:“孩儿们,随我拿人去也!”
几十号捕快登时嗷嗷直叫,如一阵风般冲入了芙蓉楼中。大门被胡捕头一脚踹开,果然见海西城南城北还有老字号城东的泼皮头头儿全都在这里,胡捕头更是胆气一壮,大喜喝道:“奉县太爷之命,捉拿叛党,胆敢反抗者,株连九族!”
可惜,胡捕头不知道,早在他们冲进来时,主位上的戒色已然吩咐胖三虎令众人稍安勿躁、切莫反抗。而他,则悄悄溜入了马权之前去了的雅间……
“胡有才这搅屎棍来了?”马权看着蹲在地上的二狗子,郁闷他们还没开始审问,胡捕头这王八蛋就前来添乱。
“这次胡有才好像有备而来,上来就喊出了缉拿叛党的口号,还一个个雅间搜索,想来就是冲着你来的……”戒色皱了皱眉,他虽然年轻,但与官府的斗争经验十足,胡捕头的反常,立时让他嗅出了不祥的味道。
“应该是了……”马权点了点头,同样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深不可测起来。
“马权,你轻功还行,我们护着你,快与我们一同杀出去!”糜贞儿却更注重眼前,手中长剑一凛,便欲再度冲出去。她这一喊,流火、沐阳、单烁枫三人也纷纷对视一眼,看样子真想再大闹一次芙蓉楼。
“得了吧,那些捕快虽不是你们的对手,可你们敢将捕快们一个不剩全杀了?而不杀那些捕快,只要我们被人看到,那不是坐实了聚众密谋的罪行?”马权撇了撇嘴,这时候他也奇怪自己如此临乱不惊,或许,是戒色那家伙的神色太过坦然的缘故?
所以,马权没再说什么,只是朝戒色抬了抬眼,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而戒色先是一愣,随后却走到睡塌之前,一把掀出一个密道口来:“你怎么知道我这有此等密道?”
“废话,你芙蓉楼高级娱乐场所,能没点应付警察突击扫黄的手段?”马权第一个跳了进去,说出的答案闷声闷气的,也不知众人听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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