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师就能习武?”马权斜着眼神儿看着端木思明,明显不相信这个家伙:“我可是连县衙的公事都放下了,你可别骗我。”
端木思明拎着大勺,灶台上的猛火呼啦一闪,锅里的鲜菜如浪花一般翻飞起来,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这时他连看都不看马权一眼,只是闷哼一声回道:“没看见我龙门客栈都不去,就等着你拜师归来后传授你武艺吗?”
“可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别看我我爹学富五车,但我读得书真不多……”
“行了!”端木思明有些不耐烦,将翻炒好的一盘热菜倒入食盘中,嫌弃道:“别在这里碍眼了,你十六岁少年,又不是如二小姐般豆蔻华年,在我身边装什么嫩?最后一次告诉你,不管你读书多还是读书少,我都不骗你,吃了饭赶紧拜师去!”
“但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学个武功,非要拜个大儒当老师?”
“因为武术本就是杀人之技,专攻软肋要穴,中者非死即伤。还有阴损的招数,你拿别人穴道一下,当时无恙,过个十天八天,可能就要卧床不起!别人习武当护院镖师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你小子心术不正又生性阴险,我们都看不透、也指导不了你,只好让你拜薛詹事为师好好学一学做人的道理,免得日后你别戾气迷了心智,搅得江湖一片血雨腥风,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端木思明气势汹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那样子,马权要是还敢有废话,他满身的戾气就可能先迷了心智废了马权。吓得马权三步并作两步,赶紧逃离了糜家的后厨。
马权当然不相信端木思明口中的一系列废话,即便有这种可能,也只会占极小一部分。根据他的现代认识,所谓的好人坏人,不过价值取舍不同罢了。而一个成年人,在他世界观、价值观已经定型后,除非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故,且自己从根本颠覆价值认知后,才会变成另一个人。
那种所谓习武戾气缠身需靠习文温养心性的说法,绝大部分是端木思明在隐藏他的真实目的而已。可郁闷的是,马权若是想搞清端木思明这位粘上尾巴就是肥猴儿的想法,他就必须先按着端木思明的路子走……
回到蜗居,马权看到糜贞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六礼束修。古时六礼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
腊肉以表达弟子心意。
这些马权是知道的,包括行跪拜之礼,双手献茶等,糜贞儿已在归来的路上便向马权交代过了。只是,此时看着糜贞儿一副小媳妇模样,一遍遍检查那些礼品又背对着自己叮嘱,马权看着那轮浑圆美妙的臀部,心中就有一丝说不出的怪诞和温馨。
古代的女人就是好啊!
在前世那个社会,你想生米煮成熟饭就成了?锅底煮烂了都不见得能拴住她的心,照样还得卑躬屈膝跟伺候老佛爷一般供着。可糜贞儿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江湖侠女,今日不过一句甜言蜜语又亲了个嘴儿、搂了搂腰,就一下脱下云霞彩衣降落尘埃来为你素手煲羹汤……
可是,这种态度转变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马权觉得,两人不过刚确立男女朋友关系,正是该享受爱情甜蜜芬芳的时候。糜贞儿这些举动,一下搞得就好像要居家过日子一样,让他在感动满满之际又惴惴不安。
“贞儿,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让单烁枫动手。”从背后轻轻环住糜贞儿那轻风欲折的纤腰,鼻中轻嗅着少女好闻的清香,马权打算用自己的亲吻打断糜贞儿的喋喋不休。
可糜贞儿一见马权如此孟浪,羞然转身一把赶紧狠狠推开了马权。即便她随后红着脸解释了一句:“白日不可如此无礼”,但马权觉得,他还是从糜贞儿眼中看出了一丝惊慌。
恋爱当中的男人智商非但不会下降,反而感性思维还会更加敏感。见糜贞儿反应如此激烈,马权大脑当中不由传来一个清晰的信息:她在担忧什么?
看到马权的脸色不对,糜贞儿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实在太过引人怀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表情后,拢了拢散落在耳边的乱发才开口问道:“你从总务哪里打听出,为何他一定要你拜薛大人为师的原因了吗?”
“没有,那人是锦衣卫龙组的总务,我装傻卖萌也骗不了他。”马权撇撇嘴,显然对端木思明打破他帅气小正太形象很是伤心。随后,他又多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糜贞儿摇了摇头,劝慰马权道:“不论他们想做什么,反正拜薛大人为师总是不会错的。薛詹事乃江浙大儒,学识渊博,当今圣上潜邸时都以师待之。你拜入门下之后切记收敛一些跳脱性子,尊师重道,好生求学……”
“贞儿,”马权皱起了眉头,想伸
手安抚一下她,却半路还是缩了回来,只是委屈说道:“你不要弄得跟我娘亲一般,虽说我记忆当中的确没了娘亲的印象,但我知道他并不缺母爱……”
“讨厌。”被马权这么一调侃,糜贞儿忍不住粉拳轻捶了马权一下。可不待马权得寸进尺,她又好似有所顾忌一般小声说道:“马权,你是我第一个意中男子,我……”
“我知道,就因为我是第一位,所以你难免举动失常,一下就走错了方向弄得跟我娘亲一样。”马权趁机握住了糜贞儿的小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把玩,继续插科打诨道:“幸好也是这样,否则你遍阅花丛,成了风流老手儿,我还真不敢要你。”
糜贞儿再度嗔怒,另一只手也开始袭击马权,可不防就被早有准备的马权又抓了过去。两人此时一下四目相对,糜贞儿清楚看得到马权眼中的柔情蜜意,身子一下不由紧张起来,猛地绷直僵硬了起来。
糜贞儿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可这是在糜家当中,她不能在这等处处都是心神敏锐锦衣卫的地方表露出自己的爱意。只能努力克制住自己,轻咬着嘴唇用蚊子才能听见的声音羞愧说道:“马权,我暂时还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还不知道如何应付……”
本想在糜贞儿脸上再一亲芳泽的马权,突然看到糜贞儿这样一幅娇羞、难以启齿的模样,微微一愣:“你想让我在那些人面前演戏?”
糜贞儿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马权的语气虽然听不出半分气恼,但糜贞儿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太伤马权的心,低着头半天也不敢看马权的眼睛。可想不到,马权沉默片刻后,才很惊喜地痛快回道:“好啊,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咱俩的事儿就我们自己偷着乐好了,干嘛非要他们知道?”
说这话马权微微有些脸红,不过,不算上一世,这一世他的确是第一次恋爱。而糜贞儿却一下抬起了头,仔细看着马权的表情道:“你不怪我?”
“为何要怪你?”马权回答地云淡风轻,随后微微又略带一丝伤感道:“父亲的大仇还未昭雪,我们还是待水到渠成、时机成熟时在向家主禀明方好……”
“嗯!”糜贞儿重重点头,又觉得这样也不妥。正想努力克制住少女的矜持主动献上自己的柔情时,却发现木门被一人推开:“师傅,您拜师带上沐阳和流火便好了,为何偏偏还要带上我,您不是不知道,胡金花如何还在县城满大街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