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少公子在高邮县一举,成功诛灭伪朝故大学士一门,如此一来,伪朝定会大为震怒,举动失常。只需再有一招不慎,那扬州一地百姓,皆可为我明教教徒。”吴典史大赞道。
“不,此事不是我们做的。”这位明教少公子一口否决,可就在吴典史惊愕非常的时候,他又转而一笑,露出一抹几乎可以颠倒众生的笑容:“记住,这件事永远跟我们明教无关,是高邮县那些愚夫愚妇义愤所为而已……”
吴不名这才转惊为喜,可这位自称柳乘风明教少公子却好像有意同吴不名作对一般,又在吴不名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时,语气突然一沉,道:“本座在扬州之事总算有些眉目,可以抽出一些时间来徐州看一看。只是想不到徐州分舵,令本座很是失望啊!”
“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吴不名再度重跪在地,语气羞愧。
终于,柳乘风看了吴不名一眼,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掌握话语的主场气氛后,才抬手示意吴不名起身。
“回少公子,非是属下不尽心办事,实在徐州江湖势力斑杂。尤其无忧馆一派,处处与我明教为难,徐州分舵几件密谋,均被无忧馆暗中破坏……”
可柳乘风似乎没有听到吴不名这番话一般,双眼望着紧闭的窗子,悠悠问道:“刚才那人,就是我们要找之人?”
“正是。”
“看起来挺平凡一人,除了眼睛贼溜溜之外,似乎没什么过人之处……”柳乘风转过头来,漫不经心问道:“难道他的武艺,还在你之上?”
“那人,似乎除了一点轻功之外,并无其他绝学。”吴不名脸一红,有些尴尬。见柳乘风面有愠色,又赶紧解释道:“可这人却网罗了不少江湖高手,蝶影无双糜贞儿、徐州一只鹰云霸天,甚至还有江湖剑术排名第三的流冰火影快剑流火,均成了此人的贴身保镖。并且,这还只是表面之人,属下怀疑这人幕后还有其他高手暗中保护。据闻,前些时日,江湖号称一出必胜的霸刀寒风这条独狼,也在此人手下折戟沉沙……”
“哦?”柳乘风明显有了兴趣:“如此说来,他能躲得过绝情谷那些有胸无脑女人的刺杀,便不全是运气了。再加上他还躲过了你智多星设下的一番毒
计,想必此人的智谋也非同一般喽?”
“阴柔诡谲、心机深沉,皮厚心黑,不择手段!”吴不名瞬间恨恨给出四个评语,看来对马权的怨恨已深入骨髓。不过,最后还没忘了拍柳乘风一记马屁:“不过,既然少公子驾临海西,这马权就算是只孙猴子,也逃不出少公子的五指山!”
“不不不,”柳乘风连连摆手,好像嫌手中没有扇子能完全衬托他的淡然一般,略带遗憾撇撇嘴道:“我来海西,可不是为了他。可听你说他这般有趣,我倒要同他多接触一番……”
“这个不难。”吴不名终于有些释然,道:“此人已拜海西薛贼门下,少公子虽然错过了薛贼的初试。不过凭少公子的文采风流外加小人的一封求荐信,想必混入薛贼门下不成问题。如此,少公子与此人便为同窗。”
“嗯,不错。”陆乘风拍了拍手,表示对这个安排很满意。随后看柳乘风欲言又止,他微微一笑又道:“别问我来海西是为了什么,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越没有什么好处。”
“呃……”吴不名一时对这位自作聪明的少公子有些无语,只好掩饰道:“属下不敢,不过,还有一事,便是三日后,属下欲牺牲几名教众,于法场劫持此人,不知此事是否有碍公子大局?”
“不妨事儿,你玩儿你的,我玩儿我的就好。”柳乘风也不尴尬,呵呵一笑:“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些时日,海西可曾出现过一位贵公子,身边还有一位无须长者和不少随从前来海西的?”
“少公子是问?”吴不名脸色一滞,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马文瀚的身形。详细告之柳乘风信息后,又有些郁闷:还说不让自己知道你来海西做什么,你一打听这人,我哪还能不知道你就是为了他而来?
“唔,不错,你说那人也跟这个马权混到了一块儿?有意思……”柳乘风听后神秘一笑,随即换了表情,真似吴不名的外甥一般恭敬而出。
待柳乘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典史厅,吴不名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可很快眉头就又皱了起来:但愿这位主儿,真如他所说,不会妨碍到自己的任务啊……
很快,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忙忙碌碌的一天终于过去。
跑完主薄衙,又去了趟芙
蓉楼,最后回到了自己蜗居的马权,得到了一天来最好的一个消息就是:明日,确定了他在县学的学习时间后,端木思明正式开始教导他武艺。
当马权终于从端木思明那张嘴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耳际旁似乎都响起了一段歌词: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前途漫漫任我闯,幸亏还有你这胖子在身旁……
可是,今夜端木思明看起来却格外严肃,见马权一脸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样子,皱着眉疑惑问了一句:“我就是想不通,你小子脑袋瓜儿也不蠢,一些江湖人用拳脚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只要眼珠儿一转就行了,为何偏偏还要习武?”
马权抽出腰间软剑,手指轻弹,咧嘴笑道:“说实话,用脑子解决问题是在太费劲。世人皆说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事实上,这个花花江山就是靠暴力打下来的。真到了用脑子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拳脚往往是最有说服力的……”
端木思明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你这话倒是有点歪理,不过,你所说用脑子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恐怕得等到天下大乱之时。这辈子,你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马权闻言,眼神深沉:“这可说不定,我断定几年内不劳你来回折腾,朝廷也会重启锦衣卫。也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端木思明呆呆地望着马权,随后一声不吭开始在马权身上揉捏起来,脸色难看地跟死了亲人一般。可最后捏到马权腹部的时候,才惊讶出声:“咦……捡到宝了?”
“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端木思明就这点不好,什么事儿都喜欢卖个关子,而且通常在马权最感兴趣的节骨眼上。最后仔细又检查了一下马权的根骨后,收手而立:“小子,说说,既然你想习武,那想先练何种兵刃?我传授的功夫,可不是让你上街卖艺的,你懂什么意思吧?”
马权看了看手中的软剑,脱口就想说剑。可那一瞬,不知为何,他脑中就浮现出了寒风那几乎将天上太阳都遮蔽住了的惊艳一刀,鬼使神差说了一个字:
“刀!”
“好选择!”端木思明哈哈大笑离去,似乎十分高兴:“总算你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