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什么……”这下可把秦轲问住了,虽然说他想要的东西很多,比如早点找到其他神器啦,早点找到师父啦……等等层出不穷。
但对于蔡琰这个问题,他反倒是可以理解为“想让她为自己做什么”,可自己又能让她做什么呢?
之前跟阿布的交谈的话语又浮上心头,一大堆想法在脑海中持续发酵,如果不是强行忍住,他真想直接把那句“我想要你对我能和对别人不一样……”直接抛将出来。
然而他要是真这么说……一定会被蔡琰觉得奇怪的吧,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不得不说,秦轲在情感方面完全就是一张白纸,有些明明在高易水眼里早已经十分明显的事情,在他的眼睛里却依旧像是云里雾里一般看不真切,废了半天力气思索来思索去,只能把那脑袋瓜给想破而得不出什么结果。
“唔……”蹲在苗圃中,秦轲思索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而蔡琰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却已经有些不耐烦,只好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问你也是白问,那就先存着好了,什么时候你想到了再跟我说,反正你能不能猜到还是另说呢。”
提到猜这个事情,她贼兮兮地笑了:“快,你猜猜看,我准备配的是什么药,十次机会,你要是猜对了,我就给奖励,你要是没猜对,那就帮我跑一趟朱雀大街,我想吃那家点心坊的点心了……”
“你要是想吃点心,直接喊我就行了……”秦轲无奈地说着,结果被蔡琰猛然打断。
“这叫乐趣,懂不懂!我要是光为了吃点心,那我还叫你猜这个做什么!现在!立刻!你不猜就算了,一边儿站着去。”蔡琰突然虎起脸,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猜还不行么。”秦轲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态度,随后沉思了一小会儿,道:“看你挖的这个好像是补气血的参,该不会是配给……高长恭的补药吧?”
“猜错了。”蔡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连小锄头挥动都有力了不少,“高长恭的补药才轮不到我配呢,都是卢夫子亲自做出的,连他的学生都不能从旁帮忙,何况我这个半吊子。”
“哦……”秦轲点了点头,心想这倒也是,卢夫子向来谨慎,大概也是担心高长恭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万一药上出了什么问题甚至是有人在药中下毒,只怕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既然不是补药,那要猜就难了许多,虽然他也认识不少草药,却不是专职的大夫,很难通过蔡琰药篮子里的几样草药看出她到底想配些什么。
自然,他也只能胡乱地猜起来。
“是治病后虚弱的药?”
“不是。”
“那是……心悸的药?”
“也不是。”
秦轲一连说了五种,然而五种都被蔡琰否决了,于是他也越发迷糊,心想自己已经把这几样药材的药性有关的都说了一遍,怎么没有一个是对的?
而且看着蔡琰那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通过药性猜出什么。
秦轲有些无奈了,心想这要如何猜起,总不能随口胡诌吧?
“那会是什么,总不会是迷药什么的吧。”秦轲扁着嘴,一边说一边把药篮子又翻了一遍。
然而这一句话音刚落,他感觉到蔡琰的身体一震,一双明亮的眸子已经看了过来,里头闪着狡黠的光,笑道:“居然真让你蒙对了。”
“还真是迷药?”秦轲震惊地看着蔡琰,只觉得自己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不是……你没在骗我吧?”
“骗你做什么,我是在配迷药啊。”蔡琰嘻嘻一笑,举了举手中的小锄头,“你忘记了上次在公输家,老高说过要给我那迷烟的配方的?”
秦轲顿时瞪大了眼睛,回忆之后恍然大悟,却只能是哭笑不得地道:“你还真找老高要到了配方啊,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着高兴呢,可你要迷药做什么用。”
“怎么就没用了,我玩儿不好吗。”蔡琰一副“你孤陋寡闻”的表情,“何况行走江湖,我又是一个弱女子,没点防身的东西怎么行?匕首、迷药、毒药、暗弩……这些东西总会能派上用场的嘛。”
“不是有小黑保护你吗。”秦轲道。
“那怎么能一样。”蔡琰义正言辞地道:“小黑是小黑,我是我,而且很多时候,小黑还是得跟着你比较好一些。”
“可我觉得你纯粹只是觉得这东西好玩……”秦轲弱弱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被蔡琰一眼给瞪得闭了嘴。
“累了,你来帮我。”蔡琰看着秦轲老实的样子,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后把手中的小锄头递了过去,微微喘了口气。
秦轲气血修为强大,力量自然也要比不会修行的蔡琰大上太多,挖掘起来速度立刻就快了数倍,不一会儿便把几株蔡琰指定的草药给刨了出来,同时一边刨还一边问道:“我记得老高上次给你的迷药还剩下不少吧,干嘛还得再配。”
蔡琰却耸了耸肩道:“谁说的,我都用完了啊。”
“用完了?”秦轲一怔,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你怎么用的,用哪儿去了?”
“上次仲夫子和他的书呆子学生跑进来,我和老高索性就把迷药烧了大半。老高说得没错,这些儒家的学生,虽然修为都还不错,可惜做刺客这一行实在业余,一个个动静大得跟野猪撞树似的,所以我们轻轻松松迷倒了两个人,还扒光了他们的外衣,写了‘我乃蠢猪’四个字……”
似乎是回想起那时候的有趣场景,她噗哧笑出声来:“当初你在就好了,那样子实在是有趣,他们师兄弟摇醒他们之后,他们一边喊着有辱斯文,一边羞愧地想要投井自杀,要不是那院子只有茅坑,说不定他们还真成了。”
“……”秦轲也是一时无语,只能有些尴尬地笑笑,“还好人家都是些正人君子,没那么记仇,不然那天夜里你和老高可惨了……那剩下的那一点呢?”
“剩下的那一点啊。”蔡琰接过秦轲交给他的药材,上下检查了一番,嘴里随意地说道:“我用在卢夫子身上了,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还睡在药炉旁边吧。”
她说得简单轻巧,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然而秦轲听见他的回答,手上顿时停下了动作,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看向蔡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用……不是……用在谁身上了?谁?卢夫子?”
“卢夫子啊。”蔡琰瞥了他一眼,“那么大惊小怪干嘛,我就是想试试看,卢夫子这个天下第一的医者,是不是能破解这个迷药嘛,谁知道他说倒就倒了,不过这也代表了老高给的配方不错对吧?”
“我……”秦轲也是语塞,心想这叫什么事儿,拿卢夫子试药这种事情,这天下恐怕也就蔡琰敢做了吧?
要知道人家卢夫子不但是天下第一的大夫,还是稷上学宫的医家总教习,平日里谁不是毕恭毕敬的,哪有人敢有这种想法?
“一会儿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给他赔罪吧。”事已至此,秦轲也已经没法子挽回,倒不如想想接下来的善后工作怎么办。
两人蹲在苗圃里,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笑声也渐渐地连成了一片,好像在这缺少鸟鸣的冬日里,为这片有些荒凉的药园里增添了几分生机。
而完全放松下来没有用风视之术的秦轲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卢越人正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转角处,带着几分和蔼的微笑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