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巨人一步步地走向生命气息最为浓郁的地区。黑色的不详雾气在巨人脚下散发，隔得远远的都能看见那遮天盖地的黑雾。

“那是什么？”

某个国家的士兵指着那团黑色的物质。巨神兵的庞大体型隐藏在黑雾中，只有两点猩红之光从黑雾中流露出来。随着巨神兵的靠近，史无前例的暴风雪也诞生了。好似是为了给巨神兵的毁灭之曲伴奏一般，暴风雪带着无数冰渣冲刷着这个蛮荒之地。

那是大自然的自我保护。世界意志察觉到了那恐怖绝伦的恶意，试图驱动暴风雪来阻止巨神兵的步伐。

以布莱恩的未来为能量的巨神兵有着出乎意料的力量，它的脚步缓慢却坚定。那肆虐的暴风雪不但没能阻止它，反而使凡人们遭殃。举国的人类慌张地缩到家中，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漫天飞雪。

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群普通人类来说，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王从宫殿中走出来，大呼道：“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呼啸的风声中，巨神兵的咆哮隐隐传来。

“天啊……”

王的身体被恐惧石化了，他呆呆地看着那黑影的靠近。下一刻，巨神兵的脚从天而至，将这个国家，化作废墟。成千上万凡人的生命在一眨眼间化为乌有，没有一点点预兆，没有一点点犹豫。

好似只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巨神兵撕裂狂风，露出了漆黑的健壮身体，带着无止境的杀意，朝着远方走去。

……

地平线上冒出了一个有一个黑点，那是来自敌国的异身者士兵。有着鹰眼异身的士兵朝着莱斯托等人大喊道：“不好了，军队，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队！”

“该死！”

莱斯托怒极，双手成拳对撞，试图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愤怒。这一次，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愚昧，这让莱斯托羞于承认。

军团长终于也面露难色，他颇为担忧地看向远方。军团长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莱斯托城已经岌岌可危了，最好的办法无非是放弃城市。不然，以几十人的士兵对抗近千的大军……这或许只有傻子会去做吧。

阿比盖尔倒是镇定许多，她知道莱斯托还有一手亡灵大军的底牌。只要莱斯托下定决心，这座城市是绝对不会被攻下的，但是一旦再次动用亡灵军队后，莱斯托需要面露的挑战将比现在多上数倍。她看着神色复杂的莱斯托，心生怜意，问道：“王，该怎么做？放弃城市吗？”

“不可能！亡国还有能第二次吗？”

莱斯托大吼道。

“我们要坚守到底。”莱斯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尽管他的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可是，王，现在暂时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死守的话，不但守不住城市，还会让我们无路可退。”军团长犹豫着，他不愿意为了莱斯托而把性命搭上。

这支由流浪者组成的军队最大的问题便在于此，他们缺乏归属感。在极端情况下，他们大可一走了之，重新回到荒原流浪，没有谁拦得住他们，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回到当初的样子。

忠诚度太低了。

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她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无法明说给莱斯托。眼下硬要守城的话，估计会造成意料不到的后果。

“不。我是王，你们都要遵从我的命令。”莱斯托道，“所有人，坚守岗位，城门未破前，不允许逃跑！”

仅剩的几十名士兵面面相觑，似乎某种情绪正在酝酿。眼神的交流中，那不可告人的意思悄然传递。

“喂……果然，守不住吧。”

“我不想送死啊。”

“不如……”

隐晦的意思通过眼神在他们中间传递，所有人只等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啪！”

军团长将自己的兽皮帽子丢在地上。

“莱斯托，我不想和你胡闹了。这和送死无误，我们的性命可不比你卑贱，大家都是从一无所有走来的，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就牺牲了。”

他撕破脸了。

他此时再不走，等会就没有机会了。

“胡扯！我是曾经的王，也是现在的王，你们为我卖命岂不是理所应当！”走投无路的莱斯托口不择言了。

“呸！”军团长啐道，“都是流浪汉来的，还装什么高贵。当初你狼狈地找我们时，可不是这副嘴脸。再见，我不能陪你玩送命游戏了。”

他转身，丝毫没有留恋。即将爆发的那场战斗，就算是有奇迹恐怕也不会获胜吧，像当初那样的亡灵浪潮，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军团长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莱斯托握紧了拳头，他本来忍不住出手阻止军团长。可一想到还有大量的敌人需要自己留下力气，便只能咬牙看着叛徒离开。

可是，随着军团长的离开，士兵们一个个丢下武器，什么也不说，陆续逃走了。

莱斯托眼神中含着无声的怒气，他一言不发，胸膛起伏不定。他要气炸了。

阿比盖尔静静地站在莱斯托身边，叹道：“莱斯托大哥，我们也暂时撤退吧。只要有亡灵军队，随时能够东山再起。”

“叫我王！”莱斯托道，“还有，我绝对不会撤退的！”

这个画面，何曾相识。

莱斯托咬住牙齿，咯吱作响。

当初，自己的故国也是面临这样的绝境。所有人都选择逃跑或者臣服。在那孤立无援之时，只有一个他一直不在意的老伙伴低声道：“王，我们先撤退吧。只要找到了不死族之祖，获得了对方的帮助……”

这和此时的情形何等相似。

阿比盖尔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她默默地点头道：“明白了，我会帮你到最后一刻的。”

只是因为当初对方的一句话，阿比盖尔就愿意为他如此付出。

如果半年前，莱斯托没有喊出黑暗精灵与人类并无分别的话，阿比盖尔还会这样奉献吗?布莱恩还会愿意支持这个亡国之君吗？

只是，莱斯托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就像走投无路的狂徒一样，异身铠甲加身，一步步走到城市之前，大吼道：

“来啊！领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