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你的疯狂让我失算了。”邪龙末裔一着失手，但它很快冷静下来。虽然没能把唯一的隐患雪姬给解决，但是，布莱恩还是无法威胁到它.

邪龙末裔道：“连自己的记忆都随意篡改，你就不怕失去神智吗？还是说，你以为巫妖就不会失手？”

布莱恩没有理会它，他看着埃尔德里奇缓缓爬过去，一个个把地上的人类尸体塞入嘴中，大快朵颐。安洁利尔皱了皱眉，转过头去，不想看那血腥的一幕。

雪姬正要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布莱恩唯一能动的手一展开，挡住了雪姬的视线，没有让她看到埃尔德里奇食人的一幕。布莱恩精心策划了许久，可不能让血腥的一幕再次吓住小雪姬。

雪姬也不敢反抗，小心翼翼地缩回去，直到听到布莱恩说：“回去吧。”

“啊？”小雪姬抬头，看着布莱恩的背影。巫妖躺在轮椅上，显得那样虚弱与无奈。虽然灵魂中那残暴的血光没有消散，但布莱恩此时表现出来的就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而已。

小雪姬犹豫着向布莱恩伸手。她有一种冲动，想用自己的力量抚平他的创伤。可是这种冲动还没能付诸实践，小雪姬便又感受到布莱恩灵魂中的邪念乍起，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小雪姬依然吓得小脸煞白，她逃出布莱恩身边，往秘境跑去。

安洁利尔眼中冒出了蓝色的光，她便要飞身擒住雪姬，却听见布莱恩道：“让她回去。”

“可是……布莱恩……”

“让她回去。”布莱恩的声音坚定而自信。

安洁利尔和埃尔德里奇只能分立布莱恩两侧，看着小雪姬消失在桃源秘境中。

“任重而道远。任重而道远。”布莱恩自嘲一笑。他灵魂中的痛楚越来越强烈，现在，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抵抗邪龙末裔的腐化。

“伟大的主人，我为您去准备生祭，这样您或许会好受点。”埃尔德里奇一脸自责，好像不能为布莱恩分忧就是一种罪过一样。

“没必要了。”布莱恩道，“现在我能不能活下去，和体内的能量无关了。”

安洁利尔担忧道：“我们怎么才能帮到你。”

“你们帮不到我，我只能靠我自己。”布莱恩忽然想到了什么，“安洁利尔，用你的魔力试着引导我体内的寒霜辐射。”

“寒霜辐射？”

“现在聚集在我双脚的冰冻力量，你试着将它引导上来，将我的身体冻住。”布莱恩道。

“那你岂不是会很危险？我不能这么做。”安洁利尔摇头道。

“你冻住的不止是我，还有我体内那个东西。我需要寒霜辐射拖延更多的时间。”布莱恩认真道。

听到布莱恩这么说，邪龙末裔嗤笑道：“徒劳的挣扎罢了，你能拖延多久?三天？一周还是一个月？半年？有意义吗？你还不是要被我吞噬干净？”

“闭嘴。”布莱恩声音冷静而残酷。

虽然是在折磨自己的身体，但布莱恩好像在处置一个陌生人一样。寒霜辐射带来的痛苦并不亚于邪龙末裔的腐化，可是布莱恩毫不犹豫地选择承受双倍的痛苦。如果是任何一个其他传奇，同时承受这两种折磨都会失去理智的。

感受着冰冻的力量逐渐蔓延在体内，布莱恩也忍不住露出了不堪折磨的神色。他眼眶中溢出了丝丝黑色的火焰，他已经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了。

他随时可能崩溃。

“主人！”

“布莱恩！”

埃尔德里奇和安洁利尔忍不住靠近布莱恩。

布莱恩咬牙道：“继续，继续！我还能忍住。”

……

莱斯托城。

距离敌人攻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莱斯托最初靠着四百亡灵战士击溃了敌人的军队，可是没等他高兴起来，来自其他国家的更多军队已经将莱斯托城包围住了。

新仇旧怨一起算。

这么仇国大多都是那些老猎人惹来的，如今莱斯托要为他当初的轻信而付出代价。

望着茫茫的军队海，莱斯托无力地靠在城墙边。

围城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敌人的远程异身者不断地进行着打击，原本恢弘的城墙已经支离破碎。最多再坚持一天，这座城墙便会倒下。

国内的猎人们无法狩猎，无法带来清水，这座城市的饥荒已经发展到了吃尸体的程度。

莱斯托脸被冻的通红，身体**着，他的兽皮衣也已经被当作粮食吃掉了。他眼中布满着血丝，神情飘忽，不知在想着什么。

“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亡灵大军的话，我一定会被当作叛徒吧。”莱斯托黯然道。

阿比盖尔依然守卫在莱斯托身边，虽然她也憔悴不堪，但还是鼓励道：“王，如果万不得已，还是要动用亡灵的。毕竟活着才是胜利啊。”

“如果不能被所有人接受，我成为王还有意义吗？”莱斯托自嘲地笑着。

“王……”

阿比盖尔愣住了。

她看见，莱斯托眼角，一滴泪花若隐若现。他在哭吗？他在悲伤吗？

这个亡国之君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

阿比盖尔发现，原来自己一点也不懂他。

莱斯托所渴望的，所希冀的，原来和她不同。如果是阿比盖尔的话，就算不被人认可，也会坚持下去……到头来，她才意识到他们原来一直是两种人。

不过就算如此，阿比盖尔还是笑道：“王，至少我会一直接受你的。”

莱斯托黯淡的眼珠缓缓地转动，像将渴死的鱼一样定定地看着阿比盖尔。

“你的接受，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语诛心。

阿比盖尔呆住了。

莱斯托没有安慰阿比盖尔，他缓缓爬起来，看着不远处神色狰狞的敌人们。

要死了。要结束了。

他这么想着。

他环视战场，看不到一点胜利的曙光。可是他不想输啊。好不容易获得了巫妖的帮助，好不容易打下了一座城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啊。

他早已没有力气唤醒自己的异身，他只是昂着头，打算拼劲最后的力量死战到底。

可是，出乎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寥廓的雪之大地上，密密麻麻的敌人们陆续地撤退了。在呼啸的风中，莱斯托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