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走向属于你的王位吧。”贝贝齐和萨诺斯分别站在阿比盖尔两侧，王宫的尽头，赫然是曾经属于莱斯托的王座。

“可是我……我该如何做？”阿比盖尔不知所措。

成为大国的王并不是坐在王座上这么简单的，作为一个黑暗精灵，她需要更多的努力。

“其余的事情，我们能够帮你。现在，你只需要走向那个位置，获得这场变革胜利的果实。”萨诺斯推了黑暗精灵一把，“请记住，阿比盖尔，在你成为新的王之后，不要忘记你的初衷，不要踏上莱斯托的老路。你要时刻谨记我们是为何选择你的。”

阿比盖尔茫然地走到那金属的王座面前。

不久前这个位置上，坐着的还是莱斯托。可是此时，那位可怜的凡人却已经倒下地上，脊椎被不死者折断。阿比盖尔感到喉头有几分苦涩，各自情感淤积在心头，却无处宣泄。就好像是生活在悲惨世界的人，满心愁苦却还要咬牙坚持走下去一般。

她抚摸着金属的扶手，冰凉的触感似乎映照了她内心的情感。她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阿比盖尔在责问自己：

“阿比盖尔，你所希望的结果就是这样吗？莱斯托死亡，代替他成为大国之王就是实现理想的正确方式吗？”

她希望黑暗精灵和人类平等，她希望这个世界再无歧视。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阿比盖尔意识到她的理想或许难以实现了。

“大国……我不想建立大国。”阿比盖尔低着头，低语着。

“你说什么呢？阿比盖尔，我们这么做，付出了这么多，你可绝对不能任性啊！”贝贝齐首先惊慌道。

“不，贝贝齐。大国是什么？”阿比盖尔手中浮现了魔法的波动，将金属王座缓缓挪开，“大国是太阳王安德烈遗留的产物，大国包容了歧视、邪教、愚昧的习俗。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改变它。”

萨诺斯眼睛一亮：“阿比盖尔，那么你要如何改变呢？”

“我有幸拜读过您的一本典籍，上面记载了名为‘帝国’的制度。我想，那就是我的目标。我要建立一个帝国。”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比盖尔眼中闪着奇迹一般的光。甚至连萨诺斯也为之动容。帝国，这个词已经有多久未曾听过了？萨诺斯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伸手去摸，入手却湿润一片。

“导师，你哭了？”贝贝齐疑惑地看向萨诺斯。

他们这些大寒潮之后出生的人类，不能理解帝国这个词的意义。帝国，对于萨诺斯来说，是只存在于梦乡中的归宿，是理想的未来，是他再也不能回到的故乡。

萨诺斯笑着点头，不顾泪水缓缓流下。

“帝国，帝国，帝国……帝国好！阿比盖尔，建立一个帝国吧！建立一个帝国吧！”

萨诺斯激动道。

阿比盖尔望向失态的老人，这个活着的历史人物此时也因为她的一个词汇哭泣。黑暗精灵似乎明白了建立帝国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该怎么做？”不死者之祖直视阿比盖尔的眸子。

“法律与道路。”阿比盖尔严肃道，“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便是建立一套更加先进的法律，还需要在雪原中开辟出能够让人平稳行走的道路，让彼此分割的城市相互连接起来。”

“法律的建立还能解决，那么你要如何开设道路呢？”

“魔法、异身，一切的科技都能！”阿比盖尔激动道，“如果我们能将雪鹰的战争武装优化，让每个人都能穿上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安全的行走在雪原中了，再也不会被恶劣的风雪束缚了城邦之间的交流。这样的话，整个国家就成为了一个整体，就不会再出现复数的王……但不如此，物资的供给也能合理起来了。”

“阿比盖尔，我很高兴你能想到这一点，可是，如果建立道路的话，那些因为恶劣天气而诞生的老猎人该怎么办？他们因为你的决策而失去了谋生的独特资本，更何况大多数老猎人都是军队中的高官。”萨诺斯摇头道，“要建立帝国，你要受到的阻碍远比这更加大。这恐怕不是你一代人能够做到……”

“不试试，怎么能够知道。”阿比盖尔咬牙道，“帝国的建立，是让各族共存至关重要的一步，绝对不能妥协。”

贝贝齐也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按照阿比盖尔所说，整个国家完全成为一个整体的话……我有预感，整个人类社会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发展时期。”

萨诺斯心中一动：“如果按照常理来的办，恐怕几百年内都难以建立帝国。不过，如果有一个迫在眉睫的敌人威胁着所有人，恐怕这个过程就会缩短许多了吧。”

“导师，你的意思是说？”贝贝齐眉头一挑，为那个大胆的想法惊讶。

阿比盖尔说出了萨诺斯没有说明的话：“让巫妖成为这个敌人，正如威胁了所有人的巨神兵帮助莱斯托建立了大国，巫妖布莱恩也能帮助我们建立帝国。只不过，巫妖会愿意帮我们吗？”

“你们都太年轻了，不知道巫妖的真实用意。这个世界可谓与他休戚与共，为了某些目的，他一定会愿意帮助你的。”萨诺斯道，“阿比盖尔，去寻找巫妖吧，最后一次请求巫妖的帮助，让巫妖成为魔王吧。”

他语气一转：“不过，在建立帝国后，如何处理巫妖的影响就需要另外的解决方法了。”

贝贝齐闻言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阿比盖尔不明白师徒间那未言的深意，只是点点头道：“我会再去找巫妖的。”

少女将金属的王座推翻，丝毫不留恋大国的王位，她转身走到莱斯托的尸体边。

“莱斯托大哥。”

阿比盖尔看着莱斯托安详的面容，那与他生前自大又狂躁的表情不一样。此时的莱斯托，可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对不起。我会带着你的经验，继续走下去的。”阿比盖尔闭上了眸子，将那即将溢出的泪水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