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霸寨,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昌霸虽死,然而还有各小头领,更有数万的人马,要想顺利平定,也非是易事。陈诺手上虽然有五百的骑兵,但对付起这些贼兵,未免有点捉襟见肘。陈诺听到臧霸说他的人马就在山下,当即点头,让高顺分出一部人马到前寨,将寨子上下的关口全都打通,接应臧霸一部人马上山。
昌霸虽死,陈诺这边,也并不能轻松。
“昌头领死了,昌头领死了!”
“我等要为昌头领报仇,将他们都杀了!”
“报仇!报仇!”……
虽然多数的人马因为昌霸的死而溃散,但被某些人蛊惑起来,仍是有不少的人马结成了团伙,他们反过头来,又对陈诺等展开了攻击。陈诺身边还有两百多的人马,皆都是精锐,自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自不量力!典韦,给我灭了他们!”
陈诺一句命令下去,典韦轰然应诺,带着人马往前冲杀。陈诺,身边还有一个太史慈,他保护在陈诺身边,也是一路冲闯,全不把这些小喽放在眼里。倒是臧霸已经陪同高顺一路去了前寨。前寨这边,因为传来昌霸的死,已经是不战自溃,各自逃命。高顺一路杀下寨去,倒也没有受到阻挡。等到了半山腰,那山下有一伙人马杀了上来,气势汹汹,一路如破竹。
“咦!三弟你看,山上有官军杀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领队的孙观,一把长枪举在手里,枪挑一人,抬起头看到山下杀来的高顺所部,好不惊咦。他三弟吴敦微微一愣,其实这时也已经发现,他把眉头一皱,说道:“二哥,这不对呀!先前我还道大哥独自上山已将那厮给刺死,或者是俘虏了,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此我们才好趁乱杀上山来接应。可如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支人马来?实在莫名其妙,他们不会是昌霸寨一伙的吧?”
孙观一摇头:“我看不像,他们若是昌霸一伙的,又怎会去杀昌霸寨的人?”
吴敦点了点头:“可是,他们已经向着我等冲来,我等该怎么办?”
“大哥就在山上,我们必须杀上山去救大哥出来,别无选择。至于这些人,我先领人上前去会会,若他们是敌,三弟你立马带着后续人马上来支援。”孙观这么一说,吴敦也只好是一点头:“二哥小心!”
孙观这边领了一支人马上来,高顺看见,向着旁边臧霸问道:“山下的人马可是接应宣高兄你来的?”臧霸一点头:“是我二弟孙观!”孙观已经走了出来,喝问:“尔等是敌是友……”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忽然看到臧霸的身影闪了出来,眼睛一亮,立即叫道,“啊,是大哥!”
臧霸与孙观、吴敦会合,又即与高顺等杀上山来,很快也就跟陈诺所部的人马会合了,势力更加壮大了。那昌霸寨内反抗的喽,本来只是瞎凑热闹,在遇到了大的势力打击下,更加没有了决战的信心,很快就被两部人马扫荡干净。
等到大战初停,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陈诺等人也就在山上暂时歇了下来。
血战过后的聚义厅,也很快清理了出来,被水冲刷过后,厅内甚至找不到一丝丝的血迹。仿佛,白日的一战就未曾发生过。不过,这里的主人已死,现在入主昌霸寨的,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臧霸向着陈诺一拱手,道:“昌霸贼人是陈将军你亲手所杀,故而这主人的席位当陈将军你来坐。陈将军,请!”陈诺却是一笑,摇头道:“昌霸虽然是被我所杀不假,可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这……昌霸寨,我可从没有放在眼里,这个主人,我是做不得的。倒是宣高兄你这次冒死上山,已是胆色可佳,又一次出动了数千人马,可谓出力最多,所以这主人的席位,当由宣高兄你来坐。宣高兄,请!”
臧霸听陈诺一说,面色稍稍尴尬,勉强笑道:“不瞒将军,我这次为了报我四弟之仇,的确是带来了数千人马,且是倾我所有。我原本的打算,便是想杀了昌霸这厮后,顺手烧了这昌霸寨的。只是如今的昌霸寨好歹是将军你拿下,我便不好随便处置,要问上将军一声。不过听将军意思,似乎不在意这小小昌霸寨,既然如此,昌霸死后,我二人都不意为主,那么就按照身份高低来排席位吧。我昌霸忝为骑都尉,将军为青州督军,且是渤海太守,在我之上,那么,将军当做主人之席,还望将军勿要推辞。”
陈诺哈哈一笑,也不说话,将手抓起他臂膀:“我陈诺与人交,不论身份高低贵贱,只要交心,都是我陈诺的朋友。既然宣高兄你如此客气,就是不肯坐着主人席位,鄙人就斗胆请宣高兄与鄙人连席而坐,还请宣高兄勿怪鄙人鲁莽!”
主人席位上,陈诺拉着臧霸一起坐下。
“这,这像什么话?”臧霸还要撤出来,但被陈诺诚意相邀,也就不再嗦,坐了下去。他平心静气的看了陈诺一眼,心里说实在的对陈诺的举动很是佩服,暗暗叹道:“难得难得!此人身在高位,却能仍是保持一副平常之心,将里必有一番作为,我臧霸在此乱世想要保住富贵,看来还须得仰赖此人。”臧霸心里这么一阵计较,对陈诺无形中更加的客气了。
不时,酒水都端了上来,他们也就在杯盏中相互倾谈。
陈诺问起尹礼一事,臧霸也不隐瞒,跟陈诺说道:“咳,说起这件事情,实在气人啊。虽然说我因为讨伐黄巾有些功劳,被陶恭祖表为骑都尉,可狗屁也不是。那陶恭祖让我驻兵开阳,不过是替他阻挡徐州北面的黄巾乱贼罢了。这且不说,他一面想要利用我,却又一面死抠,就是不给我配备马匹,可怜我堂堂骑都尉手上不过一两百的骑兵,说出去简直寒碜死个人。我没有办法,这才想到去河北那边的乌桓人手里买来些马匹。我让我老四去接手,可谁知到了泰山这边,被昌霸这厮听到消息,居然截了我的这些马匹,且还杀了我老四。我与老四乃结拜之交,焉能不报此仇,于是跟老.二老三合计着,出了这个计策,让老.二老三带兵在后,我亲自来投拜山帖,就是想要找机会刺杀于他。只是事有不机密,老.二老三带来的这些人马不想提前被昌霸这厮给发现了,这才不得已迫使我出手。想来今日若非是遇到将军,只怕早已死过千遍百遍了。将军厚恩,我无以为报,且让我敬将军这杯酒,聊表我对将军你的感觉之心!”
臧霸说着,端起酒盏来。陈诺二话不说,也捧起酒盏,跟他一碰,一口闷干了。
“好!将军爽快之人!”
臧霸说着,又即为陈诺斟上酒。陈诺说道:“宣高兄你为兄弟两肋插刀,甘冒生死大险,实在令人佩服。这杯酒,我敬宣高兄。”两人杯来盏去,倒是吃喝得颇为贴心。那下手太史慈、高顺等人也与孙观、吴敦相继喝开了。孙观二人又被臧霸引见给陈诺,并且敬了陈诺的酒。陈诺自然没有不喝的道理。等陈诺问完了臧霸的事,臧霸自然也就顺便问起了陈诺。陈诺也没有隐瞒意思,将欲去都昌援救孔融的事情说了。
臧霸听来,点了点头:“听说如今都昌城下围了数万的黄巾乱兵,可不好对付。对了,我看将军身边不过数百骑,不知其余援兵在哪里,可有赶上来?”陈诺听来,哈哈一笑,说道:“数百足以,何用其他?”臧霸微微一愣,以为是听错了。陈诺补充一句:“兵法有言,兵,贵在精,不贵在多。你可别小瞧了我这数百的骑兵,他们可是我去芜存精之后留下来的,大多都是西凉精骑,善于奔袭,可不是一般骑兵。再者,我用他们并非是攻城掠地,想来对付一般贼寇,也是足以。只要一战吓破了他们的胆儿,他们自然也就退了。”
臧霸说道:“虽然是这个道理,可……可只带了数百骑,似乎太少了些吧?对方可是数万人马啊!”
陈诺呵呵一笑,吃酒不语。
倒是下首孙观立即走了过来,与臧霸说道:“大哥你这样说当然是有道理,可大哥你忘了一件事情,这数百骑在别人手上或许发挥不了这个效果,但若是在陈将军手上,那就不一定了。我可是听说陈将军修县一战,以千人破贼数万,那时他的骑兵也不过两三百而已,且那时的黄巾比起都昌城下的还要多。想来陈将军那时都尚且一战获胜,至于眼下的这些黄巾,当不在话下,大哥你何用担心?”
臧霸听来,呵呵一笑,说道:“修县一战?哈哈,我倒是忘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之前我还听谁说起呢,怎么就忘了?哈哈,既然将军有信心,我倒也不担心了。只是,将军你这一去毕竟面对的是数万的黄巾,照理说我受将军大恩,无论如何也要助将军一臂之力的。只是眼下昌霸寨刚定,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时脱不开手,也就帮不到将军了。不过,我可以让老.二孙观带领所部两百骑兵与将军同去,不论能不能帮上忙,算是我的一点意思,将军请勿推辞。”
陈诺刚才可听说臧霸部下不过一两百的骑兵,居然一下子让孙轻带走,可见臧霸这人很有意思。他听来,点头道:“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又向着孙观点头,“有劳孙将军了!”孙观立即说道:“客气了。”臧霸哈哈一笑,说道:“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第二天,天不亮,陈诺就带着人马下了昌霸寨。
臧霸向着陈诺拱手:“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后,若那边的黄巾贼人仍是不肯退去,我便去都昌与将军你会合。”陈诺一点头,先行谢过了。臧霸又即转身与孙观道:“老.二,此去陈将军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服从,不得有二话!”“大哥放心!
”孙观一拱手,向后退到了陈诺身边。陈诺与臧霸又即作别。
“保重!”
“保重!”
陈诺这边有了孙观的两百骑加入,顿时就有七百骑了。一路出了泰山,往北海急速赶去。半路休息途中,陈诺叫来高顺,突然问高顺:“仲平,你说当日昌霸寨下,昌霸那厮派出的什么十二枪阵,他们使得如何,可否入法眼?”高顺眉头一皱,说道:“实话说来,虽然那套枪阵使得还挺不是熟练,有许多的破绽,但也算是难得,若是加以改善,或许有一番大作为。”陈诺笑道:“是吗?可当日我就差点死在那枪阵之下,若非是昌霸那厮急于要杀我,我早被那阵所困。呵呵,想来在仲平眼里的十二枪阵,不但不熟练,且还有许多破绽可寻,若是加以改善,只怕我当日可能就没有机会杀出去了,也必死在此阵之下……”
高顺听来,连忙说道:“顺并非有意……”陈诺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仲平你能够看出此阵的破绽来,不知可否为我改善此阵?”高顺微微一愣:“将军的意思是准备也要组建一套十二枪阵?”
陈诺一摇头,说道:“若要组建,十二枪阵实在是小气了些,要组建嘛,就组建一个大点的,或者百人,或者千人……”眼睛一转,“不!不如就八百人。这个枪阵,我就叫他陷阵营,将来就交给仲平你来亲自训练、指挥,你看可好?”
高顺愣了半天:“将……将军的意思,可……可我不过小小部曲督,如何能领八百人?”陈诺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部曲督当然不能领八百人,但,若是别部司马呢?哈哈,仲平你努力建功,这也只是我的初步设想,若你能坐上别部司马之位,我就将这组建长枪营……呵呵,陷阵营的机会就交给仲平你,不知仲平你意下如何?”
“仲平……”高顺连忙说道:“不,顺当定努力!”
“哈哈哈!我看好你,你努力!”陈诺说着,又自去找太史慈说话去了。看着陈诺远去的背影,高顺内心的激荡仍是无法平复:“这是真的吗?将军居然亲口许诺要我组建一营人马?好像,好像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个祝融红衣外,就连赵雪将军都未能单独建营呢,将军他居然对我如此放心?”
不敢相信,惊喜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了些。
其实陈诺找高顺谈话,也不是临时起意,是因为昌霸寨下所遭遇的那一幕,让他深深的震撼于长枪之阵的威力。于是,在那之后,他就有了想法,进而想到了高顺,这才跟高顺提起此事。当然,要单独组建长枪营,现在还为时尚早,只能是一步一步来。陈诺这边出了泰山后,走朱虚,过平寿,不日抵达都昌城。
当然,在去都昌城之前,为了不惊扰到都昌城外的黄巾贼兵,陈诺将人马先行在寒亭驻留。
陈诺叫来典韦等:“我与太史子义带领人马先行侦查侦查贼人布营情况,高将军与孙将军二位留在此地,可叫部下暂做休整,听候安排。”高顺和孙观两个立即点头称诺。陈诺回过身来:“麻烦子义了。”太史慈拱手:“哪里话!”陈诺也不二话,从帐下挑了二十骑,带了典韦和太史慈两个,出寒亭,一路往都昌奔来。
寒亭跟都昌距离相距一二十里路,但在马力之下,不过转眼功夫。
“将军,前面就是黄巾营盘了,将军且小心。”太史慈走上前来提醒了陈诺一句,同时向着两边望了望,指着远处的一座高丘:“将军,可到那座高丘上仔细观看。”太史慈乃此地人,对这边地形比他要熟悉多了,陈诺听他一说,一点头,立即调头奔了上去。
黄巾建营屁股对着高丘,陈诺站在高丘之上,倒是可以对下面的营盘一览无余。
绵绵的营盘,数里不觉,往来都是头裹黄巾的贼兵,密密麻麻,看着就心惊。那都昌城,紧闭着城门,城楼上士兵往来巡逻。城下面,像是有许多的黄巾在护城河前晃荡着,是不是的插手而指,或者脱去头巾挥舞,或许插手而立,傲视城上守兵,这大概,是在骂战。看来,都昌城内的孔融,到现在还一直龟缩在城内。
陈诺看了一时,也将各处营地记得清清楚楚,记在了心里,复印在了脑子里,于是大脑开始了算计:“这些营盘背靠着大山,大山又险峻,从此处无法偷袭。看来,只能是走左边,不过左边之地虽然平坦,然而贼兵营盘连环相扣,只怕攻之不易。倒是右边营盘虽然看起来很多,却是松散得很,若能从此处突破,则不难破矣!”
陈诺身后的太史慈这时开口道:“将军,我等虽然仗着骑兵之利,可以实行夜袭,然则,若没有周全路线,只怕反被贼人所困。”陈诺一笑,问道:“然则,子义你以为我们应该是弃马从后偷袭,还是左边,亦或者右边呢?”太史慈说道:“从后偷袭只怕是太过冒险,且此地山石险峻,不利进攻,且无退路;若是左边,贼人营盘环环相扣,不易攻取;倒是右边之地……虽然贼兵看起来比较多,却是有碍于地形,反而实际很是松散,不利于防守,若我们能从此地突破,则希望更大。”
陈诺哈哈一笑,看着太史慈,一时没有说话。
典韦上前问道:“那么主公你的意思是……”
陈诺看了典韦一眼,指着太史慈道:“英雄……所见略同!”太史慈连忙说道:“英雄二字,实不敢当!”陈诺也不多说,转过身来:“好了,现在回去休息,再做些周密安排,准备下一步行动吧!”从高丘上下来,陈诺正欲跨身上马。突然,被太史慈一推,叫道:“将军小心!”陈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矢擦耳飞了过去。
“擦!”典韦拔刀,连忙护在陈诺身前,高声叫道:“谁人放暗箭!”
“嗖~!“嗖!”“嗖~!”……
又有数支箭接连射到,顿时惨叫连起,跟来的亲兵死了两个。
陈诺被太史慈一推,到了马腹后面,倒是躲过了接下来的两箭。太史慈与典韦说道:“典将军快保护陈将军上马,快!”典韦二话不说,亲自带着亲兵阻在前面为陈诺挡箭,陈诺爬上马背,一声不吭,望着前面就跑。太史慈立身一块大石之上,扯起腰边的弓箭,连放了两箭,顿时,传来两声惨呼。
放暗箭的人,此时也已经冲了出来,居然是一伙黄巾贼兵。那些黄巾贼兵一边骑马冲来,一边放箭,一边还不停大叫着:“什么人!胆敢偷窥我军大营,简直找死,杀!”这批黄巾不过十几人,看来是黄巾贼的斥候。那太史慈两放了数箭,一箭一个,顿时将那些黄巾兵的火力给压制了下去。
陈诺此时也回过头来,高声叫道:“子义,快走,不必理会!”这只是黄巾的斥候兵,这边有了动静,附近的黄巾贼兵听到后也必闻声杀过来,到时他们想要脱身也不及了。太史慈应了一声,连忙飞身上马。上马前,又连扯了两箭。嗖嗖!两箭如飞掼去,顿时又有两人毙命。本来只有十几人的斥候兵,因为太史慈一顿射杀,顿时少了一半,那剩下来的斥候兵也立即害怕了起来。他们放慢马速,转而敲起了锣来。
“梆梆梆!”
声音惊得人耳朵都发聩。
“不好!”听到这声音,陈诺眼睛都竖了起来,知道这响声一起,黄巾贼兵来的更快了。太史慈,他鼻子一哼,没有立即走,反而是一连五六箭,一箭一个,将那些黄巾斥候全都干了。听到陈诺在前面催促,太史慈方才收了弓箭,与陈诺一道往着前方奔驰而出。然而,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黄巾巡逻兵,一队几十人的巡逻兵闻声立即反应过来,向着这边追了过来。
“啊,这些人都被杀了!”
“快,他们还没有跑远!追!”……
得得得,只听马蹄如急雨一般敲打着山石,人人奋马跑着。
这里是黄巾军的后方,自然巡逻的人马很多,若是在这边被贼兵给堵截起来,那这件事情也就麻烦了。陈诺,逃命中不忘回头问了太史慈一声:“子义,你可有伤着?”太史慈说道:“将军放心,贼兵想要伤我没有那么容易。”陈诺说道:“这我就放心了!”然而,他的“放心”刚刚说出去,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队人马来,将他们的路截断了。
“贼人哪里去,胆敢到黄巾营地撒野,实在不想活了,留下命来!”
一员黄巾战将带着三五十的人马,冲杀了过来。
陈诺前路忽然被阻,二话不说,挺起长枪就冲杀了过去:“休得聒噪!”一枪起,已是挑下冲杀在最前面的一人。陈诺身后,典韦等人也是纷纷拔出兵器,厮杀起来。太史慈出手前,先是放了两箭,射杀了两个,等到贼人近了,方才弃箭用枪,枪花舞动起来,砸向人堆。如果是这么一点黄巾还好说,奈何身后的那批几十人的黄巾也追了上来,前后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陈诺鼻子一哼,直冲那员黄巾战将而去,一枪刺去。那员黄巾战将,举起手中大刀,正待去砍,却是最终迟了半步。“这……”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那一枪刺在咽喉,却是死也不会想到,对方出手的速度居然是如此的快。“死!”陈诺手上枪一抖,根本不会在他震愕的表情之下停留片刻,在另外两个黄巾步兵举刀砍来之前,枪缩回去,再如长蛇吐信,连连击杀两人。
这两人,来的实在太快,而他们来时,陈诺的枪还在那员黄巾战将的咽喉上。本来,典韦以为陈诺是万万来不及回防的,只是,眼看着这两个跟着倒下,他也是一吐舌头:“这个……将军的枪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当然想不明白,昌霸寨一战,陈诺被数名刀斧手围困阵中,他面临危险,反而是激发了他的潜力,使得他的枪法有了长足的进步。
“怎么了,典君你在想什么呢?”
陈诺一枪抖动,杀了一个从侧面欲要偷袭典韦的贼兵。典韦看见,脸上一红,赶紧抖擞精神,加入战斗。刚才,他一分心,差点就被贼人伤到了,还是陈诺及时救了他一救。典韦想来,自然是惭愧起来:“以前是我保护主公,现在倒是主公保护起我来了。这不行,主公在进步,我典韦也不能落下,以后要更加努力才是。”
陈诺杀了那员战将,冲破了一条路子,赶紧喝一声:“不得恋战,走!”
陈诺上前,典韦保护在他身边,太史慈断后,很快杀了出去。黄巾贼兵除了斥候兵和一些战将外,其余卒子都很少有马可骑的,一旦被陈诺他们冲出围,他们只能是跑步来追,自然是很难追得上他们。
然而,当陈诺他们眼看着就要甩脱追兵,从高丘这边转出来,然而,又有一队黄巾兵拦住了去路。
“贼子,哪里去!还不留下命来!”
眼前这伙人马,不下两三百号人之多,看来是惊动了附近的营兵了。他们一旦上来,那是如撒网一般,将路都堵住,不放陈诺他们过去。陈诺突然又被这么多人马拦住了路,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经过了一场场的血战下来,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战场之上,你愈是害怕,愈是首先去见鬼。
陈诺怒目而视,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都给我杀!”
他是一骑当先,往前冲去。他身后,典韦慌忙举起铁戟,叫道:“主公,你慢些,韦来也!”他唯一的战刀在昌霸寨一战时卷口了,一时也没能找到趁手兵器,便拎起铁戟就杀。典韦冲出之后,太史慈眉头一皱,嘀咕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好!就应该这样!”他是二话不说,跟着冲杀了出去。
贼兵实在是太多了,陈诺挥动长枪,已经杀倒数人,如果将这些首级割下来去请功,也足够换一个军当当了。他身后,典韦也是忙得不开交,一只铁戟杀人的速度他嫌慢了,又取了另外一支。现在他双戟在手,如有神助,杀人如割草,顿时周边起了一团血雾。便是太史慈,他暴起的速度也不遑多让,片刻倒了一片。杀到最后,那后面的追兵也追了上来,将太史慈围在垓心,太史慈仍是不慌不乱,举起长枪,如舞车轮,呼呼呼之声顿起,啊啊啊啊之声惨闻,顿时扫倒一圈。
“死!”
死字出,如奔雷。
太史慈收回长枪,那接着冲上来的贼兵……他们在看到前面一圈人倒下后,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等他们决定要不要继续冲上前送死,太史慈手中一杆长枪又在他手中反转了一圈。一圈后,犹豫不决的倒下了,惊愕的倒下了,靠近的,也倒下了……死!全都死了!而太史慈,在清空了这一片人后,立即扯马向前,往前继续冲杀。
杀戮,没有丝毫的停歇。
陈诺,一杆枪,枪花卷动,连刺数人。那些阻挡在前的黄巾兵,顿时又倒下了一片。血路,似乎被杀开了。陈诺,没有丝毫犹豫,向后大喝:“走!”
“走?哪里走!都给我去死!”
轰轰轰轰,从着前方的左右方向,顿时又添了无数的人马过来。这次,人马数也数不清,像是蚂蚁一般的冲了过来。陈诺身后亲卫,皆都脸色一暗,颤抖着嘴唇:“死了,这下真的死了。”陈诺带来的亲卫兵共计是二十人,虽然一直是在不停的被贼兵追杀着,但因为他们本身战斗经验丰富,加上有太史慈等人作为杀器,他们损失的反而很少。到目前,还存有十三四人。然而,这十三四人,加上陈诺三人,就连二十人都不到,这么一点人马,在面对即将滚滚而来的数以千计的人马面前,那是微不足道,完全可以被对方直接给碾压掉,也难怪他们的脸色会瞬间作变。
陈诺看到,亦是稍稍动容,回头与太史慈道:“今日是我鲁莽了,本以为深入虎穴刺探点情况,却是不想被黄巾贼兵给前堵后追,实在不像话。子义,我若此战战死,不能为都昌解围,你不会怪我失信吧?”太史慈身子一动,说道:“将军死,我陪着!不过,将军不是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么,既然狭路,不拼一死,何以对得起‘勇者’二字!”
他说着,枪花连起,刺杀数人。
典韦道:“主公,你死不了,就算死了,韦必在前!”典韦说着,像是泄愤似的,举起双戟,对着冲上来的一人直砍而下。这双戟,全都劈到了那人脑门上,那人脑门顿时被劈做三瓣,脑浆合着血水直下。
陈诺点了点头,再也不说一句话,挥枪往前直杀。典韦、太史慈两个,咆哮连连,亦是冲杀不断。有他三人带头,便是那些亲卫再胆怯,此时也接受了拼死的信念,一个个跟着冲杀了过去,没有一个孬种。
那堵截上来的人马,被陈诺三人一通乱杀,阵势没有摆开,顿时就被冲散。这样一来,贼兵本来的优势顿时去了,只能转而各自为战,被陈诺一方绞杀。也许是前方太过失利了,那冲上来的人马,其中有一员黄巾将军,他在大纛之下看了片刻,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让他吃惊的是,他部下人马虽然多,然而,在那三人形成的三角阵中,根本就杀不进去,反而是损失连连。他怒了,挥起大刀,咆哮不已:“都是一群饭桶,连这点人马都对付不了。死开!死开!”
他扯起缰绳,举起大刀,望着前面就冲。他身边其他将军看见,连连说道:“管将军,不可冲上去!”然而,那个被称作管将军的,根本就不理,扯着马,喝开道路,径直奔了进去。其余的将军一看,没撤了,既然劝不回来,他们也只能是转而赶紧追了上去。
“死开!”
管姓将军一刀起,直接砍到了陈诺跟前。陈诺,刚刚料理了两个缠上来的贼兵,突然听到刀风之声,本能的一枪送了出去。这一枪,出走如电,比起那位管姓将军的大刀速度要快得多了。那管姓将军眼看对方一枪直接杀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扯马回刀。当!刀枪相击,两人各退一步。那管姓将军鼻子一哼,指着陈诺叫道:“尔还是有点手段,可以跟管某一战!快速速报上名来,管某不杀……呀……”
呜啦啦一枪,直奔过去。
陈诺才懒得跟他废话呢。那管姓将军见到当面一枪射来,便不敢再废话了,赶紧是举起一刀一对。苍!他这一刀劈下去,与陈诺一枪相击,陈诺只觉虎口再次传来了麻痛之感。他鼻子一哼,心下道:“这人力气不错,且刀风狠辣,难得难得!”他心里想着,手中的枪却仍是不停的厮杀过去,全不给对方以喘息之机。在此之时,稍微慢上半拍,那简直是跟自杀无异。
管姓将军与陈诺接了十几枪下来,脑门上也是微微出了汗粒,他心里不停抓狂:“老子好歹在黄巾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在他手里就吃不开呢?”他心下着急,刀法上也渐渐紊乱起来。那追上来的黄巾将军,他们眼看管姓将军频频遇到险招,怕他吃了亏,有想上来帮忙的,赶紧架起兵刃来击。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刚刚一插手,立即就被陈诺手中一杆尾枪给扫来,差点就被那一枪给刺中。
陈诺此时,吼声连连:“滚!滚!”
滚声有如雷震,吓得那些人面皮生黑,手上一抖。
“敢惹我家主公,你们都在找死!”典韦冲了出来。手中戟,呱呱连下,顿时斩杀一人。陈诺,他仍是跟那管姓将军对战。这管姓将军一时不能击杀陈诺,又惧于陈诺手段凌厉,心里也小有胆怯。只他刚刚有了这丝想法,立即只觉肩膀一痛,转眼一看,却是不小心着了对方一枪。鲜血忽然洒了出来,溅在了他的面门之上,也立即将他内心的那丝怒气给激发出来,挥动大刀,直劈陈诺面门。
“死开!”
管姓将军连喝,可惜陈诺偏偏不配合他。一杆枪,伤了他,立即又拔枪而出。看到管姓将军怒起的眼睛,咆哮的喉咙,他心中的那股杀气也是被强烈的勾引了出来。只见他忽然拔马而起,挥动长枪,一枪挽动一碗枪花,一碗枪花瞬间扩大,乃至车轮,乃至汪洋的海水……
“什么?!”
管姓将军抬起头来看到的,枪花如雪片一般落下,根本无迹可寻,就像是有无数的枪头同时向他杀来。而他,也因为无法摸准这一枪的来路,自然也就不知如何抵挡,等到他慌忙挥舞起一刀……迟了。
“枪花出海!死!”
陈诺一枪送到,管姓将军也的确立即死了。面门处被枪尖砸破,砸出洞来,血流如注。等到陈诺长枪回收,他是眼睛一翻,轰然落下了马背。陈诺收回枪,淡淡的扫视了地上死尸一眼……然而,陈诺或许没有意识到,他杀的这个人,其实就是这伙叛贼的首领……管亥!
“管将军死了,管将军死了!”
轰,管亥死,消息如马蜂窝被捅,顿时传开。人心,慌乱,那还在战斗中的黄巾将军们,胆都寒了,慌忙就跑。陈诺,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远处中军大纛轰然倒了下来。他这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问了太史慈一声:“管将军?这管将军是谁?”太史慈笑道:“这人叫管亥,乃此次贼人的首领。哈哈,如今他这一死,黄巾也必自乱。”
“管……管亥?这人就是管亥?”陈诺看了地上那具尸体一眼,有点错愕。典韦从后走了过来,向陈诺说道:“主公快看,是高将军领兵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