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奉孝,魂兮归来!
作者:别部大司马      更新:2019-04-22 21:59      字数:10712

“我要杀了你!”

陈诺一刀拔出,就要劈向淳于琼,然后淳于琼躲猫似的往着袁谭身后一躲,连忙说道:“将军,你这是为何呀?”被推上前的袁谭,看到陈诺一双眼睛都是血红之色,甚是骇人,像是来真的。袁谭也怕陈诺伤了淳于琼不好向他父帅袁绍交代,连忙抓住陈诺的手腕,止住他劈刀之时,一面说道:“然之,有话好好说!”

陈诺,在看了袁谭一眼后,终于将心里的火气,稍稍捺下了些。袁谭则趁势从他手里取走刀,呵呵笑道:“然之你这是怎么了,一进帐二话不说就要杀淳于将军?”陈诺鼻子轻轻一哼,瞪视着淳于琼,说道:“那就要问这乌巢酒徒了。”

袁谭眼睛看向淳于琼,淳于琼也知事情不妙,心往下沉,脸上挤出笑容:“这个……将军叫我‘乌巢酒徒’,那便叫了吧,只要将军开心就好。其实这‘乌巢酒徒’也是不错,呵呵,我喜欢……”

袁谭眼睛扫到陈诺脸上,见陈诺脸色愈发的难看,知道他是不想听这些,立马瞪视了淳于琼一眼,说道:“淳于将军,你到现在都还不说实话吗?再不说实话,引起然之愤怒,我可再也护不了你了。”淳于琼一愣,强笑道:“大公子,乌巢酒徒我哪里知道说什么?陈将军如果愿意听,他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陈诺鼻子一哼,一声冷笑,断喝道:“你做的好事,你还不清楚?我问你,单经可是被你给逼反的?”袁谭眉头一锁,看向淳于琼。淳于琼面对陈诺和袁谭两人四道凌厉的目光,心下一抖,头额上冒着虚汗,呵呵一笑:“这……将军这是怎么说的,单经他自己反的,与我何干?”“我杀了你!”陈诺举起拳头,就要对他面门轰砸而下,一面喝道:“你自己做的那点好事还不敢承认吗?若非是你逼反了单经,我之谋何能被贼人轻易窥破,又怎能有今日惨败之局面?如今被贼人逼回了平原,你是不是很开心了?”

这一拳,终没有砸下。看到他那猥琐的神情,陈诺失去了要打他的想法。

他嫌脏。

“哼!”陈诺眼睛一闭,一个念头告诉自己:“漯阴之败既然已经铸成,再追究责任又有何用?乌巢酒徒,该死的乌巢酒徒!”“篷!”原本不准备砸下的一拳,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拳头砸下。砸下后,从袁谭手中取过佩刀,向他一拱手,摔着袖子就走了。

“啊!”陈诺一拳头几乎将淳于琼鼻子都打碎了,鼻血跟着下来。他身子本能的往地上一蹲,痛得叫出声来。只他抬头一看,见陈诺长身出帐了,立即抱住袁谭的大腿,说道:“大公子,大公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陈诺这厮,这厮他居然敢在大公子面前出手伤人……”

本以为能得到袁谭安慰两句,然而,让淳于琼失望的是,人家袁谭看了他一眼,淡淡是说了一句:“嗯,我已经看到了。”淳于琼一愣:“那大公子……大公子你……”袁谭鼻子轻轻一哼:“你要不服气,自己找回来?”也根本不理会袁谭,举步就向帐外走去了。只是走到帐门前,将要伸手掀帐而出时,身子顿住了。

袁谭说道:“对了,这里好像是我的大帐,淳于将军你是否……”

淳于琼手擦着鼻血,连忙起身,欠了欠身:“大公子,我先回帐下治治鼻血,告退了!”从袁谭大帐出来,他是有火没处发,鼻子哼哼的自回去了。淳于琼回帐,陈诺这边也回了帐。

回到帐内后,陈诺内心仍是无法平定。漯阴之战,可说是陈诺自入青州以来的首次大败仗。而且,这一败,损失颇为严重。想来,当晚上,若不是有赵雪、高顺等保护他杀出一条血路,再有典韦在后堵住追兵,不然小命可能就要撂下了。这且不说,关键是,在战前,若非他有了些许的警惕性,临时转移走了袁谭,不然一旦战起,袁谭只怕也会深陷其中。最重要的,当晚留在城外的各路伏兵,目前回来的只有潘璋一部人马,其余都还没有消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淳于琼,他对他的恨意简直是滔天难比。是以,他一回平原,直接就提刀过去要杀他。

不杀,不足以以泄吾恨!

然而,杀了他,一切就能回转过来吗,漯阴之战就不会发生吗?

陈诺,冷静下来,缓缓的将刀收回了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消化漯阴之战败后给士气所带来的阴影,以及思索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报这漯阴一败之仇。此仇,不能不报!陈诺轻轻一哼,坐回到了帅案前。他刚坐下,那帐外帐门一掀,原来是赵雪进了大帐。

赵雪见到陈诺,立即说道:“大哥哥,朱灵一部人马刚刚也转回了平原。”陈诺心下一松,问道:“朱灵所部人马损失情况怎么样?”赵雪说道:“朱灵一部当晚共带走千人,回来后还剩下八百多。”陈诺一点头:“还好,没有将我本钱败光。”赵雪又道:“可是……朱灵将军受了重伤。”陈诺一愣,立即站起来,说道:“走,去看看。”

刚刚走两步,又即道:“对了,你就不要过去了。这接下来,你须得忙于召集从漯阴败回的各路败兵,要妥善安置。还有……还有北海那边……不知孔融现在可有对临展开攻击?最好是没有,不然他那边一动,只怕田楷一回兵,局势又要乱了。不管他有没有退兵,你现在就立即让书记处做书一封,询问北海孔融可有出手,若没有,就叫他暂时不可妄动,等待最佳时机……”

赵雪连忙应了一声:“大哥哥你放心,这些交给雪儿……雪儿……”一句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只见陈诺一点头,脚下不停,已经掀开大帐出去了。赵雪连忙追上去,掀开帐来,看着陈诺远去的背影,心下一叹,眉头一凝:“大哥哥,你自回平原后就一直在忙,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水也顾不上喝一口,甚至连你自己的伤也不顾了,还要去安慰别人,你……哎,雪儿该怎么帮你才好?”

赵雪说着,转身就去忙陈诺交代的事情去了。

她走后不久,祝融青衣提着食盒,入了陈诺帐……

“咦,陈哥哥他又走了吗?”祝融青衣出帐来,问帐外亲卫:“将军他人呢?”亲卫答道:“哦,好像朱灵将军受伤回来,将军去看他去了。”听到这声,祝融青衣轻叹一口气:“看来陈哥哥是一时不能回来了。”看着手中的食盒,只好提着转身走开。

……

……

北海国,都昌城。

将军宗宝快步走进孔融内室,传出笃笃声响。听到这声,埋首书案的孔融,抬起头来,只见宗宝已经来到门外,向孔融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听到孔融吩咐,宗宝应了一声,连忙跨步走进了内室,开门见山,向孔融说道:“大人,从齐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陈将军已经从东平陵撤兵走了,田楷等人也紧跟着追杀了上去,一直到了漯阴。在漯阴,田楷联军大败陈诺,将陈将军逼回平原。”

孔融一愣,眉头一皱,起身道:“这……这消息属实?”

宗宝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已经得到证实了。”

孔融面色变了变,嘴里嘀咕道:“陈然之他就这么败了?这怎么可能?这个计划这么周详,如何轻易就败了?”孔融不敢相信,一时也不发话,旁边宗宝眼睛一转,说道:“本来,若是将田楷等贼子吸引到漯阴,受到陈将军牵制,则我等此时趁机攻击其后,他一时不能从漯阴抽兵回来,也正是我们进攻临的大好时机。然而,如今漯阴落入敌手,陈将军大败回了平原,若是我们此时还冒然进攻,只怕等田楷缓过劲来,回头杀来,我等必败无疑。也幸好大人足够谨慎,一直没有发兵,陈诺那边虽败,倒是连累不到我北海。”

孔融轻轻一点头,宗宝的话没有错,正是因为他的谨慎,他与陈诺的秘密联手,并没有因为陈诺的败回平原,从而连累到他。这一点,实在是值得庆幸。不过,对于陈诺败走平原,他一时不敢相信。虽然早在这之前,他对于陈诺的看法多在于传言,也不能确信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然而,北海被围日久,陈诺只领了数百骑人马,一到就杀了贼首管亥,击走了黄巾,单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陈诺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相信,他一定是有一番作为的。正是因为他暗中寄于了陈诺的厚望,这才答应跟他合作。当然,他最终没有急着出手,不是因为不相信陈诺,而是因为他谨慎的本姓使然。

现在……不管怎么说,陈诺虽然一时失利,也暂时连累不到北海。不过,从长远利益来看,一旦田楷击走了陈诺,占领了青州,那么接下来,他北海也将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孔融,眉头凝了起来。

他是北海相,他就要为北海的将来打算。

就在这时,那门外有士兵进来,投递上一封加急书函。宗宝取过来,送到孔融手上,孔融看到信上落款是青州督军陈诺,心里一紧,连忙取信看了。孔融看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宗宝眉头一皱:“大人,为何有如此气馁之色?”孔融说道:“我原本还不敢相信陈然之在漯阴战败的事实,如今有从平原送来的陈诺书函,亲口证实了这件事情,我便不能不信了。”

宗宝一愣,问道:“那陈将军的信上怎么说?”

孔融看了他一眼:“暂时潜伏,等待进一步时机。”

……

……

“篷!”

开阳城,臧霸的三弟吴敦一拳头砸到木案上,随即

从蒲席上站起,赤足就要往外面走去。孙观看见,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吴敦的胳膊,问道:“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吴敦回过头来,气哼哼的道:“干什么?哼,他陶谦老儿,经过我开阳城,心怀鬼胎,邀请我大哥赴宴,居然宴席中无故将我大哥扣押,又一句话不说将我大哥秘密遣送回东海郯县禁足。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谁知道他人会不会加害我大哥?如今陶谦老儿既然去了青州,正好,我现在就提兵杀到东海,打破郯县,将我大哥救出来!哼,二哥,你去不去?去的话兄弟就还认你这二哥,若是不去的话,咱们兄弟情谊到此罢了,我自去就是了!”

孙观连忙说道:“三弟你这是哪里话,大哥无故被陶恭祖扣押起来,我心哪里不急?只是,你没听陶恭祖临走前说的吗?他若想害我大哥,自可立即斩杀,用不着这么费事。他之所以请大哥到郯县,不过是因为大哥之前曾率部帮助过陈诺将军,便以为大哥跟陈将军穿了一条裤子。当此之时,他又正好发兵青州,去青州帮助田楷攻打陈将军,他怕他走后我大哥会因为一时义气,冒然出兵帮陈将军,袭击他后。”

“他为了保险,他才将我大哥留了下来,并承诺这事后会将我大哥放出来,也一定会有一个交代的。既然陶恭祖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三弟你又何必不放心?我相信,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也必不会加害我大哥。更何况,我大哥在开阳一带影响日深,他若胆敢伤害我大哥,难道他就不考虑这个后果?”

吴敦鼻子一哼,说道:“这只是陶谦老儿的片面之词,难道二哥你就相信了?哼,他好骗二哥,可骗不了三弟我!去不去吧,二哥你给句痛快话,反正我在开阳城这些日子也憋够气了,怎么说也得带兵去郯县要人,他郯县守将若是放人,那咱跟他好说,他若是不肯……哼,咱就打破他娘的城池,直接夺了徐州!”

孙观被他说得反笑了起来:“三弟!夺下徐州这等话岂是好说的,大哥他都不敢轻易放下这等海口呢。再说了,陶恭祖虽然没有什么能耐,然他手上也是有几员战将的,且还有丹阳兵。这丹阳兵可是厉害着呢,大哥他就曾数次夸口说这丹阳兵精壮得很,一个对两三个不在话下。更何况,陶恭祖他能立足徐州,最大的原因是得到广陵陈家的大力支持,人家陈登陈.元龙还亲自出面为他出谋划策呢。想来,这次陶恭祖之所以敢丢下偌大徐州不管,发兵去青州,那还不是因为他将徐州丢给了陈.元龙?有陈.元龙镇守徐州,我等就算硬攻,只怕讨不得便宜呢。”

吴敦听孙观一说,气势顿挫,跺足道:“这我不管,我管他什么广陵陈家,还有那个什么陈登的,我只要我大哥回来!”孙观见怎么说也说不动他,且他也了解吴敦这个臭脾气,除非是他大哥臧霸亲自开口,不然他决心做的事情,谁也休想将他拉回来。既然劝说不过,而以吴敦莽撞的脾气,只怕一个转身就要带兵冒然去攻郯县去了,若让他真的闯了这个祸,只怕将来不好收拾了。若因此一闹将大哥臧霸置于险地,那就麻烦了。

孙观眼睛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拖延之计。

他一把拉住吴敦,说道:“既然二哥我劝你不动,那我就不再劝了。不过,直接出兵攻打郯县,找陈.元龙要人,只怕不妥。陈.元龙不是陶恭祖,以他的家世可以不用顾忌,若他一气下来杀了咱们大哥,那咱们岂不是没有了大哥?如此,我们这么做,不就正好害了咱大哥?”吴敦一愣,眉头一皱,说道:“这陈.元龙当真有这么暴脾气?他会真的拿咱大哥要挟?”孙观到了这个时候,也就瞎说起来:“那是当然,你想,你出兵攻打他,他若打不过你,是不是接下来要拿咱大哥出气了,到时咱该怎么办?”

吴敦一急,问孙观:“那二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可我们总不能置大哥于不顾!”

孙观眉头一皱:“如今之计,明面上出兵不但是无济于事,只怕还因此害了大哥。既然明取不行,咱们何不干脆来个暗取?”吴敦眼睛一起,看向孙观:“二哥的意思是派人暗中接咱大哥?可咱大哥既然对陶谦老儿那么重要,他能不小心看守吗?”孙观一点头,道:“这是当然,要是能那么容易救出咱大哥,咱也不用如此焦心。”

吴敦伸手抓着胡须,琢磨了片刻,方才一击手掌,说道:“嗯!二弟这个主意不错!好,实在是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忙着四处调集人马,还要头痛粮草的事情了。这样,今儿我就选出一些好手,明儿我就亲自带着他们去徐州走一趟,暗中将咱大哥接出来……”孙轻听来,连忙将他话打断:“这件事情,三弟你出手怎么合适?”

吴敦一愣,问道:“我出手怎么不合适了?三弟我出手,二哥你照样镇守开阳城,这样也就不会让人起疑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是二哥你想亲自去?这可不行,这件事情不是我不放心二哥,实在是三弟我在这里片刻都不能呆了,一定要亲自走上一趟不可。”孙观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知抢不过三弟你。不过,三弟你也不能去。”吴敦眉头一皱:“你不去,我也不去,难道大哥他自己跑回来不成?”

孙观道:“自然不是。三弟你听我说,救人之事,去多了不济事,只怕会打草惊蛇,而去少了呢,又怕不够用,所以须得好手才行。虽然三弟你身手还行,但下面的那帮部下,都是资质平平,让他们联手打架勉强可以,但干这种救人的事情……不是我信不过他们,实在是他们之中没有几个真正的好手……”

“嗯?”吴敦双手往胸腰上一插,就着孙观,疑惑说道:“二哥你没有选呢,怎么就不知没有几个好手?”孙观笑道:“这还用选么,我带这帮部下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能不清楚他们几斤几两?便是三弟,你自己想想,果真是能想出一些好手吗?”吴敦被他一说,眉头一皱,脑袋也乱了,自然一时想不到,只是摇了摇头。

孙观一笑:“这不就对了,没有好手如何成事?”吴敦急了,连忙道:“不能直接发兵去郯县陈登要人,如今就连暗中去接都不行了,二哥你难道看着大哥身处险境而不理么?”孙观笑道:“三弟莫急,我们这里虽然没有好手可寻,可别的地儿有啊,我们可以去借啊。”“借?向谁去借?去哪里借?”

吴敦一连问了几句,孙观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弟,你莫不是糊涂了?你也不想想,咱们大哥之所以受到陶恭祖的忌惮,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因为谁?”

“因为……”

吴敦低眉,突然眼睛一起:“陈诺,陈将军!”

孙观一点头,说道:“在昌霸寨时,你也是见识了陈将军身边的那帮亲卫兵的厉害了,那可都是些精锐之士,一个都能陈将军身边的这帮亲卫有‘虎卫’之称呢。想来若能从陈将军手上借来一些虎卫,三弟你想,到时想要救咱大哥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终于,吴敦眼睛一亮,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虎卫,就是这虎卫!我们去找陈将军借这虎卫,然后再去救咱大哥。”

孙观心下一笑:“这个三弟,等我们借到虎卫,说不定陶恭祖就回兵徐州了,到时自然也就用不上,咱大哥也就安全回来了。既然不能劝住三弟你,二哥我也只好出这拖延之计了。”

“虎卫,虎卫!”吴敦越想越不错,见孙观不动,便立即催促道:“二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写信给陈将军,让他看在昔日情面上,借我等一些虎卫,救出咱大哥?”孙观连忙笑道:“是是,我写,我这就写!”

……

……

邺城的郭嘉,在久病两个多月后,终于沉疴不起,一命呜呼了……

消息到了袁绍这里时,袁绍刚刚跟公孙瓒打了一仗,有点不顺,回了大帐。他听逢纪说起此事,也是微微一愣,疑惑道:“郭嘉?哪个郭嘉?”逢纪差点没有崩溃,连忙说道:“就是两个月前,我曾与袁公你提起过的那人,当时那人就沉疴在榻。不想他这一病不起,已经于两日前死于邺城。”袁绍听来,恍然好像是想了起来,点了点头:“哦,我记起来了,怎么,这种小事还要跟我说吗?他既然死了,就按照以往例子加以抚恤就是了。以后这种小事情就不需跟我说了,你不知我这里在忙吗?”

袁绍说着,自古自的忙于翻弄案上奏牍去了。

逢纪眼睛微微一缩,心里不知为何有点痛的感觉,但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忙起身:“那纪这就下去了。”

“去吧!”

袁绍头也不抬的放下这句话。逢纪拱了拱手,长身出了大帐,想来此事,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同时……

“郭奉孝死了?”

在兖州忙于兼并黄巾的曹操从荀口中知道此事后,长身而起,出了大帐,一直往北面而走。走到一个小丘前,向着北面拜了拜,长叹道:“呜呼!记得文若你曾与我说道,这郭奉孝有张良之才,因不为袁本初所用,以至郁结于胸、沉疴在榻。不想……不想今日他居然一病不起。悲夫!奉孝。痛乎!奉孝。我曹操恨不能当时将你绑来,也胜过让你在绝望中死去。可惜我终没有这么做,我现在后悔……后悔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大才之人就这么窝囊死在河北,死在袁本初帐下!我……我愧对奉孝你啊!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如今既然在北面而故,我曹操也唯有向北面祭拜你。

归来,奉孝!归来,奉孝!”

曹操身后,荀听来,不觉悄悄抹泪,长叹一声。高抬起头,看着北方的天空,暗暗道:“奉孝,你虽然与曹公终未能见上一面,然而曹公能如此待你,你该含笑九泉了。奉孝,老友,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郭嘉……

归来在陈诺帐下……

不过,他是秘密被陈诺接到平原的,然后以面纱遮面,出现在陈诺面前。

看着郭嘉,陈诺轻叹一声,说道:“奉孝,从今以后,在我未能立足河北之前,你便要一直躲在幕后,不能轻易以真面目见人了。这……我陈诺实在有亏奉孝你!”郭嘉已经掀开了遮面的面纱,向着陈诺一拱手,一笑:“大事未成前,些许的屈辱又能算得了什么,我的主公……你说呢?”

主公!

郭嘉改变了称呼。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称呼,然而,也足以说明他的心了。他从此,可以撇开袁绍,不再在袁绍帐下谋生,而是以‘新生’的面孔,效力与陈诺帐下。从此,以陈诺为主,正式追随陈诺了。

陈诺,心下小有激动,连忙伸手,将郭嘉手臂托起,点头说道:“就算我负天下人,也绝不负奉孝你一人!奉孝你今日所选择的,我陈某终生铭记在心,绝不敢忘!从即日起,奉孝你就正式出任我帐下军谋掾一职,还请奉孝不要嫌弃。”

郭嘉身子一动,立即说道:“嘉领命!”

抬头看去,郭嘉的脸色一片惨白。虽然他是装病而故,然而,他身子的确不好。再加上,他有可能因为沉疴在榻的这段时间,将该了解的人都了解了,经历了一回人世间的世态炎凉,让他心力更加的憔悴了吧?陈诺,连忙说道:“奉孝,你气色似乎不佳,要多注意休息啊。”

郭嘉连忙点头,想到一事,说道:“对了,嘉虽刚到将军帐下,不过也听外面议论,说主公与淳于仲简似乎不和,道主公当时在袁显思帐下差点还砍杀了淳于仲简,可有这事?”陈诺一叹,说道:“别提这厮了,提起这厮就让我头痛。当初漯阴时,若非他逼反了单经,破坏了我的大计,折损了我两千多的人马,几乎还差点被贼人所杀,我何能狼狈至此?我这次回来当时的确是想要杀了他,不过我仔细一想想,最后还是忍下了。想来,杀这种人,终是脏了我的手,如其这样,还不如多干点别的事情。”

郭嘉哈哈一笑:“主公胸怀磊落,难得难得!不过也幸好主公你忍下了这口气,不然事情闹大,这就麻烦了。”陈诺微微一愣:“这怎么说?逼反单经的可是他淳于琼,我就算是真的杀了他那也是正军法,有何不可?”

郭嘉摇头道:“虽然是这么说,但主公你是知道袁本初那人的,袁本初之所以派淳于仲简过来,那还不是故意要找主公你的茬?如果主公你当时气不过,真的将他杀了,那才叫麻烦呢。到时候袁本初他自会以这个理由来找主公问罪,主公便是十个理由也说不过去了。虽然主公或许心里还不服气,说道这单经之反是被淳于仲简给逼的,可就算是真的,袁本初他会真的相信吗?肯相信吗?”

“更何况,最致命的一点,这单经当初是主公你受的降,不错吧?且嘉还听说,主公你受降单经后,为了安他的心,立即向袁本初打了保证,又向他请命单经为中郎将。这些,都是有的吧?既然这些都是主公你所为,主公你想,这这件事情上,就算是主公有理,难道淳于仲简,难道袁本初不会借题发挥吗?呵呵,说起来,这次主公你是真的险呢,不过幸好主公你最后没有妄自动手,而淳于仲简因为心里有鬼,不能指责主公你什么,你们两家这才相安无事,所以目前局势还算得是值得庆幸的。”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陈诺也有前后想过,若不是他因为有了这点犹豫,也觉放不过淳于琼。

陈诺一拱手,说道:“奉孝你分析得是,是诺当时糊涂了,不该没想好就匆匆的去找他算账。不过,我虽然在这件事上忍了他,可淳于琼他似乎以为我好欺负,更加的得寸进尺了,近日还听说他不停向袁显思进言,说要代我出兵夺回漯阴……”

陈诺话还没有说完,那帐外有亲兵说道:“将军,淳于将军求见。”

陈诺一愣,与郭嘉对了一眼。郭嘉向他一点头,放下面纱,躲到了陈诺木案后的屏风。陈诺这边,说道:“请淳于将军进帐!”外面应诺一声,不时帐门一掀,淳于琼长身而入了。

淳于琼一进来,哈哈一笑:“这不是陈将军吗?哈哈,陈将军自漯阴败回平原之后,就一直龟缩在平原快半月不出来了。怎么,陈将军你是有更高明的计谋呢,还是根本怕了田楷他们?若将军怕了他们,没关系,我代将军你出兵,只要将军将兵符交出,我明日就出征,去狠狠的揍揍田楷那厮,替将军你出口恶气。”

陈诺鼻子一哼,问道:“你是恶心我来的吗?”

“啊?”

淳于琼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傻乎乎的走上前来,问道:“将军刚才说什么?”

“滚!”

陈诺一声咆哮,抓起一卷竹简就抛砸了过去。淳于琼将身一闪,嘿嘿一笑,将竹简接在手里,还想恶心陈诺两句。那帐外,典韦听到动静,立即长身入帐,扫视了淳于琼一眼,随即向陈诺一拱手:“主公,可有何吩咐?”陈诺嘿然一笑:“典君来得正好,去,将这只讨厌的苍蝇给我撵出去!”

“哼!敢惹我家主公讨厌,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走!”典韦转过身来,对淳于琼不客气的说出。话说,自东平陵时典韦挡了淳于琼一次,典韦看到淳于琼就从没有客气过。而淳于琼,就像是得了‘恐典韦综合症’,其实不用典韦来说,已经吓得身子一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有话好说,不要动粗,请这位将军让我跟你家将军说一句话,就一句。”淳于琼讨好似的看着典韦,对着典韦发笑。典韦眉头一皱:“这家伙笑起来真恶心,怪不得主公不喜欢看到他!”虽然如此,还是看了陈诺一眼,征询陈诺的意思。陈诺对他一点头,典韦随即说道:“有屁,就放!”

“放……”

淳于琼出口,立即是哇怒起来,想要回典韦一句,但看典韦一双恶煞的眼睛正瞪视着他,他心下一寒,便不敢嗦一句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是是!”随即跟陈诺说道,“陈将军,我刚才的话,不管你同不用意,反正我都已经向袁将军请示过了,你答不答应就那么一回事,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数日后我就来收将军你的兵符了……”

“滚!”“滚!”……

从典韦和陈诺口中,两个‘滚’字几乎同时咆哮而出,震得淳于琼双耳发聩,脸上惨然一变。眼看着典韦一只巴掌大手就要掀过来,他是吓得往后一跑。不想,也许是转身太过急了些,脚下不稳,身子直接往地上一趴。不过,这一趴后,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是双手连刨,往前刨去,还不忘记回过身来,将一张脸再次恶心陈诺一次:“你记住我的话……啊!我回再来的!”

“啪!”典韦踹起一脚,直接将淳于琼一屁股端出了帐外:“聒噪!”

陈诺耳根终于算是清静了片刻。

典韦看陈诺在气头上,也没有说一句话,向陈诺一拱手:“主公,没事韦先告退了!”看到陈诺点头,方才躬身出去了。

帐内,陈诺目视着大帐,听到外面典韦又是一声‘滚’,大概是淳于琼还没有来得及走,被典韦撵上去踹了几脚吧?这典韦,维护起他来,便是天王老子也敢得罪。别说是一个淳于琼了,只怕是袁绍,他也是敢动手的。对于这样的忠心之人,陈诺自然喜欢。听到帐外淳于琼惨然的一声叫,还有接下来的那连声讨饶,陈诺气急而笑:“这个典韦……”

他一笑,身子忽然一动,瞥眼一看,郭嘉在旁边笑看着他。陈诺也是气急了,一时居然忘了帐后还有一个郭嘉在,看到他笑,陈诺连忙起身,说道:“奉孝,淳于琼这家伙已经够让我头痛了,你难道不替我主持主持公道,还帮着他来笑话我?”郭嘉摇头一笑:“我在帐后听到动静,以为主公这下肯定是要窝火了,还怕主公要找人出气,出到嘉的头上来呢。不过看到主公你被淳于仲简那家伙一气,反而是气笑了,足见主公你将这件事情看开了,嘉也就不必担心了。”

陈诺一点头,说道:“淳于琼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不过也是个毫无心机的家伙,袁绍拿这样的人跟我斗,我反而是放心了。被他气气,也就气笑了。哈哈!”看到陈诺这一笑,郭嘉捋须道:“不过,今日这件事情,不知主公你会怎么处理?”

陈诺正欲想要说不理会淳于琼,但一想想,郭嘉刻意来问,那么一定是有他的深意,便即将身一正,说道:“我这里是不欲理会,不知奉孝你那里可有什么要教我的,但说无妨。”

郭嘉点了点头:“主公你有漯阴一败,虽然败得有理,然士气已然不存,若是急于出兵,只怕也难以抵挡田楷等诸路兵锋。如其受制于淳于仲简,迫不得已出兵,倒不如干脆不发兵,故意示淳于仲简以弱,让淳于仲简去试试。当然,主公的兵,自不能交给他,他要试就让他试自己的兵马好了。如此一来,淳于仲简只要再有一败,主公你也就找到治他的借口,足以将这根眼中钉拔了,到时就算是袁本初也奈何不了你。此所谓,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