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索性笑笑，直接以手作握状。
这上千人的喉咙皆被锁住，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冒牌的白发?现在，信了吗?”临渊的声音如死神般在众人耳边响起：“你们若是如此轻易受他人唆使，那与行尸何异?”
临渊松开手：“都回去吧!”
临渊也不喜滥杀无辜。
只是看到这些人与先前在佛陀地见到的民众一样，总是容易听信别人恶意的揣测，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临渊便不禁觉得可恨。
听临渊如此说，这些人却并没有离开。
竟然是陆陆续续的跪下，朝着临渊叩首。
“真是白发?”
“如此强大，应当没错!”
“白发呀!唉!”
“白发大人!您是浩瀚的救世主!”
“白发大人！我们有求于您呐！”
……
看来在临渊小小展示一番实力后，有人已经确信了临渊的身份。
忽然的态度逆转，令临渊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白发大人!您可要为浩瀚做主啊!”
临渊忽然地一头雾水，便问道：“谁来说清楚，到底是何事?”
“白发大人!您可是那位大闹佛陀地，并且逼迫得六度佛主认输的那一位白发?”
一中年男子小心翼翼问道，望着临渊瑟瑟发抖。
先前临渊那一出，已经令他们皆心生恐惧。
“是又如何?”临渊回答道。
心想，看来黑衣之名已经在浩瀚打响。
连离佛陀地如此远的悬界都能收到消息，看来佛陀地一战，着实影响极大。
听完临渊承认，所有人竟然开始磕头，磕得额头青一块紫一块。
一边磕头，还一边哭天喊地。
“快说!是何事?”
临渊抬手，示意汐带着三人进客栈先休息。
……
外头雨声大作，却夹杂着上千人同时磕头的声音。
那一下一下的扣首，街道上的雨水都渐渐染上了一层血红。
“我们悬界乃是附属于佛陀地!”那中年男子继续道：“因此，这座悬界上大部分人都信佛。”
临渊点点头：“继续说。”
“然而自从您攻破了佛陀地之后，当时对众人所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影响在场许多人!”
中年男子带着哭腔：“可就是因此，从佛陀地回来的那些信徒已经不再信佛，而是整天念叨着要去追随您!”
临渊笑道：“可以啊!欢迎他们加入黑衣!”
“可是!”那中年男子声嘶力竭道：“信奉您!与信佛又有何区别呢?白发大人!”
这一问，使得临渊心中一阵恍惚。
……
是啊，信佛如此。
那信奉黑衣，难道就不是盲目了吗?
临渊看不惯佛陀地所作所为，是因为那些佛陀菩萨将他们的信徒视作傀儡，随意指使以及操控思想。
令得他们添加香火钱，或是供奉自己。
那临渊自己难道不是这样吗?
自己煽动群众舆论，让佛陀只能逐个的对抗临渊；也不顾后果的在佛陀地下毒，将人命视为草芥。
临渊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一条人命或许没有什么概念!
那些可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师父要我拯救世人，难道就是让我成为别人所信仰的存在吗?
拯救世人，又如何去拯救？
……
忽然的，无数个疑问涌上临渊心头。
我活这一世的意义何在?
追寻黑衣?
拯救世人?
或者，是为了永世留名?
……
“若是让世人追随信奉我，那我又有什么比虚伪的佛做得好呢?”
临渊喃喃自语，竟然一时想不出个正经的理由。
……
“白发大人!他们信仰佛祖之时，每日都会敬佛三尺，上香扣拜，学习佛的仁与德!而如今他们却信奉着黑衣，那他们学的是黑衣的什么?”
越说越激动，中年男子甚至抬起头站起身说道：“他们学的是您的狂妄自大!学的是您的傲慢!学的是您的侵略性!!”
噼啪!噼啪!
无数道雷声大作，夹杂着哗啦雨水声。
……
是啊，佛陀地一战虽然赢了，也让浩瀚所有人都知道了黑衣这个名号。
但是呢，影响的是什么?
对黑衣的恐惧!对佛的抛弃与数落!
除此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曾经的生活状况那样美好!而如今呢?那样多的人效仿您!崇拜您!而您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仰崇拜的人吗？”
说到此处，中年男子道：“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只是希望白发大人您能给世人做一个好榜样!如此，信奉黑衣的便不会再是那些轻狂傲慢之人，也非那些占山为王试图称霸一方的贼寇匪徒!”
……
雨水打在临渊身上。
将临渊身上的那一席黑袍浸得发亮。
“原来，在很多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傲慢的土匪啊?”
临渊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
在血狱刹一战，临渊以极度狂妄的姿态击败犬神，令得无数人为之沸腾。
一时间，风采无他。
又在符文之地力败虎翼公爵，所有人看在眼里的也只有临渊的狂妄自大。
符文之地一战，临渊丝毫不顾及符文之地界主的感受。
他擅自将万界令打碎，令乌修的界主身份名存实亡。
随后遇到的黑衣十五士，也打着黑衣的名号在悬界内为非作歹，坏事做尽。
前几日又在佛陀地，给佛门信徒内心浇了一泼冷水。
让这些信徒知道，佛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至少碰到了白发，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虽然也有信徒归咎于佛祖不在等缘故。
但是佛陀地一战，着实也让许多佛的信徒寒了心。
……
如此想来，自己这两个多月所做之事。
除了扩大了白发与黑衣的声势，其余的都是些负面的影响。
“师父呀!您让我拯救世人!这样的我，又如何拯救他们?”
临渊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这建黑衣兵团的意义又何在?”
淅淅沥沥的大雨，还在不断的磅礴而坠。
暮兽大军他们已经到了城外候着。
小狸带着聂晴依来到城门上，坐在临渊身旁陪他淋雨。
“白发大人!在下今日有幸见到您，并且斗胆冒昧的告知您我心中所想，在下只好以死谢罪!”那中年男子说完，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便往脖子上抹去。
咔嚓！手起刀落。
中年男子闭目安详的倒下。
“请白发大人三思!”
“请白发大人三思！”
……
其他千人顿时同时应喝一声。
只见所有人嘴角溢出鲜血，头一歪!皆咬舌自尽而死。
以上千人的性命，来警醒临渊!
临渊呆滞的望着一片血泊中的人，双目通红，忽然的手足无措。
他的脸上布满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浑身颤抖不已，一直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
“师父!我该怎么做?我好迷茫!”
临渊的双眸已经红肿，再大的雨水仿佛也洗不去这躺在水泊里的千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