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是个有操守的医生,不会为了多骗几支精神恢复剂就延长疗程。他用了四十秒左右的时间,切断脑瘤与神经和血管的联系,以免在自己接手之后病情突然恶化。
地表执行官明显感觉到了这位医生的不同,睁开浑浊的双眼,观察郑毅的神态。
他发现这个医生不到三十岁,应该还是个年轻人,在沉稳之中带着一些天真。当他专心致志使用技能的时候,整个人沉浸其中,没有丝毫金钱侵染的俗气,仿佛带着圣洁的光。
老人在心中做出判断:他与那些名噪一时的医生不一样。
四十秒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一支小绿瓶。
就算郑毅不考虑医疗成本,也要考虑掩饰一下自己的特殊体质。别的超凡者如果连续服用小绿瓶,可是会中毒的。不过自己在罐头堡当着很多人的面连喝过两瓶,所以……算了,无所谓啦。
“掀开被子,处理一下淋巴和肝区。”郑毅去拿了一管,直接开封喝了下去。
好爽!
就感觉就像是酷暑之下喝了一瓶冰阔落。
女护士熟练地揭开被子,不着痕迹地处理了被子里的枪。
郑毅转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不尴尬。
老人的肚子肿胀得老高。肝部的肿瘤大得如同小孩的拳头,肝包膜受张力牵扯产生剧烈疼痛。看得出来,老人之所以没有被疼痛折磨,肯定是有医生序列的超凡者持续给他施用【麻醉】。
“唔,还有坏死物一直在刺激肝包膜。”郑毅轻轻按着肝区:“累及膈肌,是不是肩背部也很疼?”
老人带着痰音说:“是。”
“疼的时候是叫超凡者麻醉么?”郑毅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病人手握大权,为什么不能多叫几个超凡者过来治疗呢?
如果有三五个序列7的医生,闭着眼睛刷【驱除疾病】就行了。
如果有序列6的中阶医生,硬砸【神圣治愈】也早就康复了。
老人侧目护士,护士连忙帮他清痰。
“是的,有一个治疗组为执行官先生服务。”捧着八号的燕尾服中年人替老人回答。
“治疗组啊……”郑毅先消解了部分肝部肿瘤,舒缓肝包膜的疼痛,然后道:“都是什么序列的?”
燕尾服望向执行官,确认了眼神,答道:
“一位序列6,两位序列7,还有五位序列8。他们各自都有数位序列9的助手。”
医疗资源果然向经济发达地区倾斜啊,整个多元宇宙都一样。
郑毅心中暗道。
“付高阳先生也常来。”执行官说:“但是没什么用。”
燕尾服见郑毅一脸不明所以,解释道:“付先生是序列5的高阶超凡者。”
“哦,那很厉害啊。”郑毅附和一声。
燕尾服有些诧异:“先生没听说过付先生么?他在医疗领域的声望很高。”
“我就是个乡下小医生,第一次来航城。”郑毅不再讨论这些闲话,专心把肝部肿瘤消减到不影响膈肌的程度。
“今晚是弄不完了。”郑毅说:“肩背应该不会疼了。”
年迈的执行官不确定是否是麻醉的原因,但是明显感觉到舒服许多。他道:“安排……医生先生和杜先生住四楼的客房。”顿了顿,他又说道:“明天早上先安排治疗组与医生先生见面。”
燕尾服躬身道:“是的,先生。”然后对郑毅和杜斌说:“两位先生,请走这边。”
郑毅和杜斌随之出了老人的卧室。
燕尾服将郑毅两人带进了电梯,下了一层楼。
电梯外是另一种风格,简明不失厚重。长绒地毯上绣着各色花朵,精致美观。郑毅对光比较敏感,发现这里的天花板和墙壁都在发光,并没有他理解中的灯。
“这里是执行官先生招待大区域执行官、副执行官,以及序列6以上高阶超凡者的地方。”燕尾服不卑不亢地介绍道,言下之意是执行官先生对医生先生的尊重。
两人跟着燕尾服进了卧室,与执行官老先生的卧室很像,不过中间是宽敞的客厅,两边是套间。
郑毅环视一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画作,也可能是照片,并没有看到吧台酒柜之类的陈设,可见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奢华有自己的理解。好在郑毅对那些并不在意,就算住得再高级,他也只利用床和卫生间。
燕尾服将八号精神恢复剂放在茶几上,道:“医生先生,明天的剂量会在早餐时送来。”
“谢谢。”郑毅说。
“如果您不介意明早七点会有人为您准备洗漱,七点四十五分为您送来早餐,八点三十分与治疗组成员见面。”燕尾服微微躬身:“这样的安排合适么?”
郑毅:“很合适,谢谢。”
“您如果有任何需要,茶水、饮料、点心、正餐,等等,请您直接吩咐。”燕尾服说道:“任何需要。”
郑毅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侍者在朝他笑。对,这里的女侍者都穿黑丝窄裙露肩小礼服。
有那么一个瞬间,郑毅想得有点多。
“先给我倒杯水。”郑毅说:“明早叫醒我的时候也给我一杯水,四十五度的最好。”
“好的,先生。”燕尾服退到门口:“那么,祝二位晚安。”
杜斌走向左边的卧室,什么都没说就关了门。
郑毅从女侍者手中接过温水,也跟着回到了卧室,没忘记说一声“晚安”。他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品味口中清水的甘甜。
走进卫生间,郑毅有个恍惚,仿佛穿越回了地球。
纯白色的瓷釉浴缸,闪闪发亮。
转动黄铜的水龙头,清水喷涌而出。
郑毅捧起清澈的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
……
翌日。
郑毅醒来,过了足足三秒钟才想起自己身在航城。
身下的床软得让他怀疑人生,暖和的被子将他紧紧裹住,房间里一片漆黑。
过了不到一分钟,卧室门外传来轻微的声。
很快,门开了。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窗帘自动拉开,早晨的阳光穿透纱帘洒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