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仰望高天,却见五彩瑰丽的华云之下,一名丰神伟岸的中年正与那些血腥邪恶的黑衣修者火拼凝形。
只见伟岸中年云淡风轻的随手轻挥,点点的水珠便飘然洒向空中,继而极速吸收天地元气,转眼间便大如屋宇。水珠通透异常,内里一个个清水、异兽构成的小小世界隐约可见。
周天一下便看痴了,这手段,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将五行之水修炼到了一种极致。以寻常圣者境动辄数百万丈大小的凝形来看,屋宇大小的凝形简直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水珠内里却蕴含小小世界,这便超出了寻常凝形的层次,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周天今日可谓大开眼界,见到了凝形的另一种形态,另一种境界。
在周天一眼不眨的痴看中,点点的水珠似慢实快的罩向十八名邪恶黑衣修者。
暴戾嗜杀的黑衣修者尽皆极其凝重,似在齐心协力施展一种秘术,尔后一只纤细的乌手缓缓甚至有些艰难的在上空凝结。极广范围的天地元气瞬间一空,乌手转眼间遮天蔽日,黑暗瞬间笼罩城主府,并向远处极速延伸。
此刻,空气都似乎冻结,周天心中陡然沉重起来,感到很是压抑。这种沉重、压抑,一直在心中无休止的回荡,难以驱逐。不过,周天极力平静内心,便自沉重压抑中超脱出来。
浩大无边的乌手动了,抓向点点的水珠,大如屋宇的水珠相比遮天蔽日的乌手显得无比的微小,但那明显蕴藏滔天威能的巨手却硬是奈何不了点点水珠。
仿似巨雷海崩般的震天炸响,一**的冲荡着下方密密麻麻修者的大脑和心脏。
乌手和水珠互相冲击摩擦,传来阵阵巨响,极其刺耳,让人不自禁的心生大恐惧。周天猛然发觉自己的心脏竟随着那巨响一阵阵的紧缩,似乎这响声有种可怕的力量,操纵着他心脏收缩的节律。
“真是可怕啊,单单打斗的余声便这般恐怖,圣者境的威能果然难以揣度。”周天将心脏收缩节律调整至正常后,忍不住暗暗叹息。
镇魔城能自主极大的削弱修者打斗的威能,且战斗发生在极高处,故而只算得上是余声。
乌手与点点水珠僵持着,彼此可怕威能疯狂的朝对方宣泄,持续好一阵,才相继开始湮灭。
无垠乌手一根根几可通天的手指,由漆黑如墨变淡继而化为虚无,点点水珠一个个微小世界,清水蒸发、异兽身死。几乎同时,残存的乌掌与尚失魂魄徒有其表的点点水珠一同湮灭。
此刻,众修者心中一片空白,望着五彩华云下,空荡荡的一片,沉浸在空前的震撼中,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周天一直极力压制着五行循环,避免它自主激发五彩华光。待遮天乌手与点点水珠一起消失时,他已经累得好似刚刚大战一场。
“唔,太可怕了,”周天忍不住叹道,“圣者境不愧是大
世界的巅峰战力,确实强大的匪夷所思,已有移山搬海之能。”
四周依然寂静一片,修者们兀自沉浸震撼中,周天略略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高天。
杀气盈野的黑衣修者面色凝重无比,满是戒意,似是提防着伟岸中年的突袭,可伟岸中年却无视这些黑衣修者,他凝望着不远处的华服老者。
华服老者一脸平和,微笑的看着伟岸中年,右手凭空出现一个通体金光闪耀的长条形器物,华服老者将这器物高高举起,其上无比清晰的显现两个霸气逼人的大字:帝谕。
金光璀璨,耀眼至极,其内一行金字缓缓浮现:镇魔城城主兼南王鸿煊,牵涉鄱阳王谋反一案,请鸿煊进光明城面圣。
华服老者面带微笑,颇是淡然的看着满脸肃容的伟岸中年,缓缓道:“鸿煊,我手持帝谕,跟我走一趟吧。你看,帝谕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回用了请字。呵呵,镇魔城城主,南王,集这两种身份于一身确实值这个请字啊。鸿煊,你说呢?”
华服老者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以秘法传遍镇魔城,周天自然听个清清楚楚,他极是愤慨,同时脑中也开始浮现杂书、典籍上所载相关讯息。
史载:光明大帝当年分封天下,王七百二十九名,侯八千一百名。王以东南西北四王为首,四王又以南王为尊。王侯均是世袭,只有犯下大错才能废黜。
现任光明皇帝上位才数十年,自上位起便没有一刻安宁,隔三差五的对世袭的王侯动手。当然,动手并不等于杀戮。
比如:将某王的封地收缴,让某王举族入光明城。美其名曰:将大家集中帝都,有利于感情的交流,有利于修行的切磋领悟。实则是这任光明皇帝缺乏修者该有的自信,平庸的修炼资质、弱小的修道意志决定了他愈来愈热衷于权力。
杂载(众杂书记载):数十年前,本来是轮不到鸿逸上位的,这根本有违祖训。他的上位据传是帝都那些巨头们一手操纵的结果,当年,他是最大的黑马。
迷恋权力的他,发现在光明城声音并不够分量。于是,他放眼极尽辽阔的光明大世界,结果懊恼震惊的发现:辽阔无边的大陆居然被分成了一块块,而主人不是他。
于是,除了偶尔的修练及大量吞服天财地宝、神丹妙药外,他将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将一块块土地收缴的努力上。至于小部分精力么,则用在了形形色色的女人身上,毕竟,后继有人是极重要的。
一个个王侯相继丧失了领地,举族搬迁至帝都交流感情、彼此切磋去了。当然,鉴于新任光明皇帝的上位有违祖训,一些王侯还是搞了些小动作。可惜的是,一一被站在新任光明皇帝后面的巨头们识破并粉碎。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算计都是徒劳。巨头们拥有着光明大世界最强悍的实力,没有足够多的王侯联手,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这些讯息浮光掠影般在周
天脑海闪过,他更加恼火,简直出离愤怒。
“卑鄙无耻的鸿逸,你到处践踏帝谕的威严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将帝谕用到了鸿煊头上,这不是自毁墙角么?镇魔城少了鸿煊一族镇守,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可怎么办?这可是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大事啊。”
这一刻,周天真是急了。
当然,急的可不是他一人,城主府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修者们已经炸开了锅。
“这不是搞笑么?与鸿煊相比,鄱阳王之流根本就是个渣!就算鸿煊真的要谋反,至于去找那不入流的鄱阳王么?”周天近处一名蓝袍粗犷男子很是不屑道。
“鸿煊家族世代镇守镇魔城,一直恪守祖训,从不参与帝都权力争斗,一直保持中立。如今,也得不到善终,唉,世道变了,天估摸着也要变了。”一位白袍老者不胜唏嘘,感慨万千。
“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年轻男子慷慨激昂,大声叫道。
“唉,镇魔城在鸿煊家族世代治理下,井然有序,几乎夜不闭户,鲜有偷盗抢劫,杀人越货更是罕见。今日,万一鸿煊被帝谕诳至帝都,恐怕就有去无回,如今的镇魔城也将成为历史。唉,万年时间确实有些长啊,让人们忘却太多不该忘却的东西。”白袍老者继续发着感慨,叹息连连。
......
修者们不屑、忧虑、慷慨、愤怒的声音汇成一股,直冲云霄,但华服老者直接无视,他一味的微笑,凝望着鸿煊。
鸿煊淡然的看了华服老者一眼,便转移视线望向五彩瑰丽的华云,久久凝视。
“鸿煊城主在想什么呢?家族祖训,还是其它?唉,也不知鸿煊城主可有对策,反正帝都肯定是不能去的,那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周天颇是同情鸿煊,见他如此,忍不住替他担忧起来。
“光明特使,帝谕说我牵涉谋反,不知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我族世代镇守镇魔城,从不参与帝都权力争斗,一直中立,这是我族的祖训。我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伟岸的鸿煊傲立高空,看向华服老者,问道。
华服老者仍然微笑着,很是随意的答道:“鸿煊,证据么?我想,帝都肯定有的。你跟我去帝都,不就知道了么?”
鸿煊微皱眉头,淡淡说道:“光明特使,你统领八百暗黑卫,封号暗黑王,贵为光明城的巨头,在帝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否以实情相告,鸿煊在此先谢过了。”
“那些都是虚名,暗黑卫只是行走黑暗中的爪牙,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我身为他们的头,自然会受到多方排挤。所以说啊,我只是执行者,并不清楚其间曲折。鸿煊,你高看我了。”华服老者一口回绝。
“特使,这样吧,帝谕我接下,给我一点时间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帝都。”鸿煊想了想,决定先拖延一段时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