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轻轻的走了过去,两人虽有术法,此时却都没用,只是一步步的轻轻落下,那漫山遍野的鲜花,在脚下绽放,如同步步生花,让人心动……
玄女走到湖边,在花丛间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株小巧的植物,只见它的叶子上红下绿,叶子上隆起了一个弧形,盈润非常,拿在手里,只感觉那叶片中肥厚的汁液恨不能流淌出来,让人丝毫不敢用力。
“这便是百润草?”辰奕好奇的说道。
“就是它!”玄女笑笑,将百润草递了过来“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看着玄女眼中流露出的几许落寞,辰奕心头一动,或许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然而对于久居此地的玄女而言,或许自己一走便又是落落空寂,当下心头也是涌上一丝不忍。
见辰奕如此,玄女心中倒是涌上几分欢喜“没关系,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误了事!”
“好吧,等有时间再来看你!”见玄女如此通情达理,辰奕也是洒脱的笑笑。
玄女微微颔首,无论如何,能听到此言,心头还是欢喜非常。
辰奕默默走了几步,突然调转过头,看向走在自己身后的女子道:“王母闭关还要很久吗?”
玄女一滞,方才反应过来,微微点头道:“娘娘每次闭关总要许多时日,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辰奕微微摇头,转而又说:“王母闭关,你自己留在昆仑虚也没什么意思,不然跟我去九黎小住一段时日,也好过自己闷在这里!”
玄女一笑,笑容中却流露出几分苦涩,半晌终是摇摇头“谢过你的好意,不过,没有娘娘的旨意,我是不能出去的……”
见玄女满脸的失落,情知自己话语间的失礼之处,也便再不敢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埋头走路,再没有多说一句。
回到昆仑虚的参天巨柱前,那陆吾竟然还没有睡醒,两人相视一笑,却没有多言,只是静默片刻,还是辰奕当先说道:“此番谢过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多留,日后再行言谢!”
说着,便牵过夫诸,转身离去……
呆呆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一点莹蓝消逝在天际,玄女方才堪堪收回心神,微微一叹,眉眼间再不见适才的灵动……
夫诸难以掩饰见到辰奕归来的欣喜,足下生风,转瞬间便是回到了九黎。
辰奕轻轻拍了拍夫诸以示嘉许,便见那夫诸的小鼻子在辰奕的衣襟上蹭了蹭,方才欢喜的跑到山上。
辰奕快步走到刑天的房间,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将百润草递与巫医。
“将军竟然真的取到了百润草!”巫医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满脸凝重。
“机缘凑巧,过程倒是不难!只是损了几坛好酒,值当不了几合!”辰奕笑笑,也不过多解释。
只是,身旁的众人都是神族,怎么可能不知晓昆仑墟一向就是禁地,无论如何,能够在昆仑墟
求取灵药总是非常人能及,眼中自然也是更加崇敬。
亲眼看着巫医将汁液饱满的百润草轻轻的涂抹在刑天的伤处,那火毒之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辰奕方才放下心来,又查看了句芒的伤势,确认没有大碍了,才退了出去。
“你去了昆仑墟?”方一出门,便见到轩辕迎面走了过来。辰奕轻轻颔首,两个人便默默的走到了辰奕的房中。
“轩辕”这些天与轩辕相处的久了,彼此熟悉,相处起来反倒没有那些拘谨。辰奕为轩辕斟了一杯茶,递将过去。
“嗯?”轩辕默默地接过茶杯,看向辰奕。
“这次我去昆仑墟,在山上看到有一方天地,如同黑色的漩涡,我曾经试着将感知靠了过去,可是还没到近前,便被屏蔽了,仿佛与世间隔离一般。”辰奕微微沉吟“而且,我问过玄女,玄女也说那方天地是禁地,不管术法如何高深,灵力如何强大,只要是近前,便会灵力全失。你可曾听说过此类的传闻?”
轩辕静静的听辰奕说完,方才说道:“我的确听说过那里,不过是小时候听哥哥们提起的。”轩辕笑笑“每个孩子估计都有些向往神秘的东西,所以,当听说这方天地被称为禁地时,都有些好奇,所以各种传言皆有。有人说那里被镇压着绝世凶魔,也有人说那里是女娲补天留下的黑洞,还有人说那里便是被隔绝的魔域,而其中最为神秘的说法,便是说那里可以通向未知的时空。只是,事实究竟如何倒是不得而知。”
辰奕认真听着,微微心惊,果不其然,即便是这些强大的神族对这里也是讳莫如深。如若真是如此,自己倒是有了去一趟的理由,万一那里真的有着时空通道,说不得,自己便找到了回去的通道。想到这里,辰奕心中已经是按捺不住的悸动。
轩辕看向辰奕,心中明白,辰奕已经对那里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心中微微一痛,她知晓,或许他仍在找寻着找到挚爱之人的道路,自然不会放过丝毫的机会,因此,依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一定会以身犯险的。
“你打算要去吗?”心虽然微微痛着,然而脸上却没有带出丝毫,轩辕看向辰奕,平静的问道。
不知为何,原本想要一口遮掩过去的话就堵在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轩辕平淡的表情,辰奕终是开口道:“是的,我总觉得那里非同一般,所以想要去查勘一番。”
“我随你一起去吧,如果遇到什么不测还有个照应!”心中仿佛破了一个口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流淌,顺着那个破洞慢慢的流出,带走了全部的力量。
“不用!”辰奕分明看出了那双眸子中的痛楚,心仿佛被传染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跟着痛了起来,沉默半晌终是微微摇头“那里毕竟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再则,那里灵力受限,就算是去了,我们也只是如同凡人一般。万一有个好歹,反而拖累了你!”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原本就是死人一个,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轩辕淡淡的说道,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颤抖,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心碎的伤感
“何必说这些赌气的话呢?!”辰奕心口一滞,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虽然轩辕从未开过口,可是自己又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当初,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或许她也就平平淡淡的嫁给了榆罔,纵然以后的人生世事难料,却终归不会鱼死网破到如此境地,而今,却因为自己,抛家离亲,隐姓埋名,自己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实在是无法漠视。
“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有你追寻的道路,我也有我执着的理由,所以,我们互不干扰,好吗?”轩辕微微抬头,看向此刻百般纠结的辰奕,那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的五彩光芒竟是让这片天地都黯然失色。
不知过了多久,辰奕终归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一起……”
轩辕莹然一笑,唇畔的那丝微笑如同凝练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此刻流转芳华……
常羊山中,此刻大雪纷飞,天地一片萧索,整个常羊山仿佛被冻结在一起,白茫茫一片。无尽寒意中,只有一袭青衫萧萧黑发如墨的身影跪在那里。
门外寒风习习,大雪漫漫,殿内烛影重重,寂寂茫茫,炎帝静静独坐,耳边却仿若听到了门外的萧萧寒雪,苍苍长风,听到了刑天的惨叫悲嚎,绝望愤怒。
眼前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然而,黑暗中却仿佛有点点鲜红迷迷漫漫,那鲜红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映在眼眸中,如同一片血海,将自己彻底湮没……
门突然响了,吱咛一声。随后便是仓皇的奔跑声以及雪花抖落的索索声。
炎帝慢慢抬眸,看到眼前那个慌张的身影,阳光的投影顺着打开的木门铺洒进来,在地上画下一道昏暗的阴影。她站在那里,带着彻骨的冷意,身体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仿佛被浸入冰雪吞没,寒气一丝丝冒出来。他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像是幽深的寒潭,带着说不出的冷寂。
“父君!”炎居眸光闪闪,看着此刻这个稍显佝偻的老人,面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你来了……”声音如此干涩,干涩的仿佛是千年古树的枝叶断裂,发出嗤嗤咔咔的声响。
“父君!”炎居抖落身上的大裘,雪片在大裘上纷纷落下,落在地上,却被那地龙的暖意一拢,立刻化成一潭雪水。
她慢慢前行,在那平整的地面上落下一个个黑色的脚印,一个一个,如同一排长龙,黑的炫目,终于走到近前,她慢慢跪了下来,在那个佝偻的老人面前,明眸泽泽。
“父君!”她微微抬头,泪水已经在那本就被雾气萦绕的眼眸中夺眶而出“榆罔已经知道错了,他在大雪中已然跪了两日,这两日,冰雪交加,寒风疾疾,榆罔本就体弱,这样下去,哪里能够忍受的了啊!”
炎帝微微一动,看向低泣的女儿,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怔忪,有些迷糊,仿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他突然就觉得累了,累的连动一下手指,张一下嘴唇都做不到。他只是那么抬眼望着,望着,却无论如何也望不清楚,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