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这些诡异的事情让我觉得我生活在一个假的世界,被别人设计好的、游戏的世界,或许我们大家都是假的,我们的一切只不过是别人设定的、虚拟的……
我们只是在别人的操纵下,努力奔跑的一群可怜的人……”刘谌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很终极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即便不在他这样的世界,就算是他穿过来之前的世界,有好多人也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毕竟,面对茫茫宇宙、浩瀚星空,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文明之光、科技之光刚刚打开了一个门缝,人类窥见了这世界之大,世界上存在的各种力量的强悍,让人类觉得愈发渺小了、愈发无知了……
“坦白说,陛下您说的这一切,老臣也不懂,老臣无法给出回答……听人言,人生如梦,与现在的一切更加像梦……恍惚之间,这世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这些人每天活在这个世上,每天在经历着这些变化,或许还并不感到多么惊讶……
现在若有昭烈皇帝时期的人活过来,不知会惊愕到什么程度?”
“也罢,也罢!或许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真的是一个梦,假如这一切真是个梦的话,那倒就对了!在我的印象中,所有的梦都是不合逻辑的,荒诞的,跳跃式的,蒙太奇的……现在有些景象很符合这个特点……
罢了,罢了!哪怕真的陷入到了一个深沉的梦境,无法醒来,这个梦还得认认真真的做下去,会在这个梦里,已经投入了太多宝贵的东西……
我是个执着的人,我心中的执念始终都不肯放下……”
刘谌的话说到后来基本上都是喃喃自语,他看上去很有些疯魔的感觉,事实上,有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的……
但这世上每个人,都已经默许他是个怪异的存在,他所做出的怪诞行为,别人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很多人现在都认为,假如刘谌没有这些怪诞的行为,或许他就不会有如此建树,所以熟悉他的人,倒宁可希望他更加怪诞一点……
他们都以为,这种时候,是刘谌想出好点子的时候,所以每个人都不想打扰他,谯周也悄悄的退了。
刘谌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好久,也伤感了好久……他的眼神呆滞,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坐着,足足的过了半个时辰。
刘大壮站在他一侧,安安静静的等着不急不躁。
“儿啊,是不是觉得父皇已经疯了?是不是觉得父皇的行为越来越怪诞了?”
“父皇,您相信有上天吗?”
“怎么讲?”
“如果您相信有上天,相信有神灵,那以前一切都是合理的……或许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只要有这个态度就好了……
如果您不相信上天,不相信这世上有冥冥之中的事儿,那这一切就显得很怪……
儿虽然不知道父皇您经历了些什么,是您一定经历过常人所不能及的人事……如果不是这样,那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儿臣经历过您的教育,您认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章可循的,儿细细的想过,也观察过,分析过很多的事儿,一切确实是有章可循的……
唯独父皇,是无章可循的!”
“怎么讲?”
“譬如打仗,原本是实力相当的两拨人厮杀来厮杀去的,大家各有伤亡,一切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可突然有一天,您突然就拿出来火炮这东西,拉到战场上去,一时间惊雷阵阵,没有火炮的一方霎时灰飞烟灭!
这就是个异数了!最大的特点就是突然出现、无章可循,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世上所有规矩的框架……”
“所以你的意思是父皇是个异数?突然出现,就打破了这世上一切规矩的框架?”刘谌笑盈盈的问道。
“儿臣不敢唐突父皇……”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这样,一个存在,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我拥有两段长梦,我也不知道哪一段是真的,哪一段是假的!
我的两个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在我的认知里,这两个世界是有着时间先后顺序的、是有着传承上的联系的……
我已经无法想象哪个世界到底是真的……眼前这个世界的我,现在已经出现了极大的设计上的缺陷!作为一个活生生的生物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躯体竟然没有老化!
知道我很难不认为眼前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这整个世界以及世界上的所有生命,或许仅仅是一个高级文明虚拟出来的游戏……”
“父皇,您在焦虑些什么呢?”
“你觉得父皇很焦虑吗?”
“或许是儿臣用词不当……”
“不过,要说一点儿不焦虑,那就装过了!就不是真的……至少父皇也是一个执着的人,是一个较真的人,想寻求一个真相的时候,往往发现真相离我们很远……
在这些若有若无的事情上纠缠,是一种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能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光阴虚度……
也罢,这些事儿,且不用管……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叫你来就是两件事情,必须尽快去做……水印纸和硬币冲压的事!
这两件事如果做好了,大汉中央银行就完全控制了货币,这对我们从宏观上来调控经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我们父子俩就一起到你专供纸币的造纸厂和铸造硬币的厂房,去看看吧!”
刘大壮等了半天,等刘谌发过了疯,也发够了呆,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儿谢过父皇,这两个厂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过去给他们点拨一下……”
水印的原理刘谌能够说得上,毕竟这也不是太过复杂的事情,那要是真正的操作起来,或许仅仅在一点点工艺上,就会出现差错,导致满盘皆输……刘谌还是有点忐忑,坐在车上一回想着他曾经涉猎的有关水印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