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雷狂一声令下即有数道身影上前,这些皇阶修士手下死了不少弟子,对陈墨风是恨之入骨,巴不得要啖其肉,喝其血,故而第一时间即往内冲去。
“阿弥陀佛。”
慧岸大师口中轻念佛号,陡见其瞬间分出十数道身影,俱一般模样,挡在众修士面前!
耳闻隆隆数声,尽为交手之音,而那先前飞身扑上之人齐齐退回,面色难看,想来定吃了不大不小的亏!
慧岸大师十数道身影俱各收掌,手捻佛珠。
众人骤显惊讶,看着面前一排人影,皆一般神色,皆一般容貌。
“如来幻身!”雷狂惊道,面容中带着不可思议!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回罢。”
慧岸大师眉眼未抬,仍淡淡重复,只身上所散发出的正是高阶灵皇气势!
这气势比雷狂还要强上些,普天下的皇阶中怕独有御剑门广元子方能与之相当!
雷狂掩去惊讶沉声道:“大师虽能,可我等这般多人怕也无法抵挡得住。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师让我们入寺看上一眼即离!因事关重大,涉及我万千人族尊严,我等亦要与无数惨死的道友一个交待!便大悲寺乃清净之地也只能得罪了!”
慧岸大师长叹一口气:“阿弥陀佛,众位施主为何执迷不悟,唉......列阵。”
但见数道身影于后飞出,竟皆皇阶气息!
九个僧人顷刻形成阵势!
众人所见惊愣不已,径自各各退后一步。
九名僧人或老或少,身着灰色僧袍,容貌寻常。
雷狂等众皇阶心中的惊骇却无以复加!
九名僧人俱是神光内敛,六位高阶灵皇,三位中阶灵皇。
众人并未料到大悲寺底蕴竟不下御剑门!不!甚至或许比御剑门更甚!
其中有相识之人一见阵势陡然惊骇,脱口道:“金刚......金刚伏魔阵!”
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声,算上慧岸大师共有十位皇阶,怕是眼前百余人尽无法通过这玄奥阵势!
金刚伏魔阵乃大悲寺不传之密,由上古时期一位不知名高僧所创,攻守平衡威能极大,九人联手即能提升百倍之力!
如今两厢已箭在弦上,倘要雷狂等人退去自是不甘。而大悲寺这一方亦不肯相让,瞬成骑虎难下之势。
雷狂犹豫甚久,心念急转谓一旁罗姓青年道:“罗道友,你有几成把握确信这妖孽藏在大悲寺中?”
罗姓男子拱手道:“在下有九成把握,若妖孽于外逃脱必定知晓。”
雷狂沉思片刻又道:“是否可能其已将你秘术破去?”
罗姓男子哈哈一笑:“绝非可能,在下秘术连尊阶业不能相破!此妖乃王阶,仅凭一人之力是消除不得的。除非......”
“除非什么?!”雷狂追问道。
罗姓男子似有犹豫:“除非寺中的大能强者亲自出手,便无法了。”
罗姓男子摊了摊手,将决定抛与了雷狂。
雷狂一心要报仇,雷
霸、雷弥虽非其亲弟但亦为雷家族人,于天穹派中乃不弱的存在。可二人丧命陈墨风手中,令天穹派一下失了两个皇阶,损失极大!
雷狂紧皱双眉,沉思良久后终下定决心,高声喝道:“众位道友,残杀我族的妖魔正在寺中!大家欲行报仇便随我而去!真个有事天鹤前辈必会为我等开脱!”
众人先前仍在犹豫,当雷狂提及天鹤真人后心中业是定下,毕竟众人是奉天鹤真人之命围剿妖族,虽说传言大悲寺中的高僧普善禅师早入帝阶,众人无一得罪得起,不过一切事自有天鹤真人这个帝阶承担,众人当再不管不顾。
正各各欲祭出宝物,施展法术时,陡闻一道嗓音传出,彻入众人耳中!
“阿弥陀佛。”
佛号梵音,覆盖千里,与此同时帝阶气息刹那笼罩众人!
“普......普善前辈!”
所有人皆各惊骇,再不敢妄动,齐齐跪倒于地!
只觉周围空气凝结,肩上仿佛压有千斤重担般。
但闻苍老之声道:“众位施主回去罢,异族非在大悲寺中,天鹤那处老衲自会与其分说。”
“是......是!”
雷狂心中一凛,威压强大无比,并无天鹤真人那般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令自己畏惧更甚,竟生不起分毫抵抗之心,只要拜服。
而观众人皆一般神情。
未过多时威压收回,众人猝觉身上一轻!
雷狂这才发现冷汗尽将衣袍浸湿。
众人相视一眼,无不露出敬畏之色,对着大悲寺行了一礼,又对慧岸大师众僧行礼遂齐齐退去,片刻不见。
慧岸双掌合十,目送这百余人离开,心中若有所思。
静室中。
“前......前辈如此,岂非打了诳语......”
陈墨风伏于地上气喘连连,汗水如泉般滴下,竟在地面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
可再见那身竟已恢复原貌!
墨风**着上身,露出健硕匀称的躯体,只其上布满无数伤痕,令人见了所觉触目惊心!
脸上复归原先那般俊逸,再无狰狞,额上第三只竖目此刻紧闭成一道竖起的黑纹,依如往日模样。
“阿弥陀佛。”普善禅师双掌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先前老衲只说妖魔,而你似妖非妖,若以妖魔相称当为牵强,故而并不算虚言。”
陈墨风闻言边虚喘边是笑道:“原来......原来前辈也这般狡猾。”
普善禅师笑着摇了摇头,旋即神色顿敛,转露忧愁之色:“不过对于你身躯老衲却琢磨不透了......”
陈墨风低头瞧着自己即复本貌的身体露出不解:“前辈已助晚辈恢复人身,又为何这么言语?”
“你体内之气甚是古怪,老衲只是暂且压制那妖气,用不了多时你仍会恢复妖身的。”普善禅师不无忧愁道。
“什么?!”
陈墨风一惊,抬起自己双手,只一瞬间亲眼所见一片黑色似潮水般覆盖自己肌肤,热意从丹田内泛出通遍全身,躯体竟散出缭缭黑气,一眨
眼又复成先前狰狞可怖的模样!
“前......前辈,这......这是为何?!连前辈也无法么?!”墨风心中惊骇,欣喜的心情荡然无存。
普善禅师摇了摇头:“所有一切皆出自本心,老衲虽能压制你一时却不能助你一世,一切仍需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
“不错,靠你自己。只有当你自己压制体内妖魔之气方能真正恢复人身。不过......依老衲看,你这般奇特应有妖族血缘。”普善禅师凝视陈墨风,并无一丝戏谑之意。
陈墨风仿佛遭了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呆滞。
“前......前辈的意思是说......晚辈......晚辈真是妖族?!”墨风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妖族血脉。
自幼至今,所处之地,所接触之人,一切的一切从未让自己有异族之感,便在昆吾山玉皇顶上化妖时依旧坚信自己定为人陷害方成如此,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族!
当初所有人皆称自己为妖孽时心中也并未动摇过,可普善禅师一席话顿令自己心念刹那崩塌。
或许那个时候,未知的一刻已然动摇,只自己不知罢了。
普善禅师这等已得窥天道的大能之言不由不令人深信,墨风虽生出过怀疑,但思起自己往日种种怪异便愈加确信。
额上时时所觉一团黑气于内冲突;当初入虚弥境的迷雾中,银木叟相言雾中人族当坚持不过一时三刻,而自己犹能活下。所有的一切今日细细推敲起来竟俱能说通!
墨风心中凉了半载,感到一阵可笑。
自己活了多年到头来竟是个妖族!
当真造化弄人!
普善禅师见其面上一时狞结,一时缓和,知晓心中激荡纷乱,遂叹气不语。
良久,陈墨风似有些颓然,道:“前辈,如今晚辈心中已杂乱无章,没了头绪。应当怎样还请前辈教我。”
普善禅师沉思了一番,问道:“你可晓自己身世?”
陈墨风茫然:“晚辈不知,当初是一位长者见晚辈被遗在山中遂是捡回,故而并不知父母何人。而晚辈往常从未有过这等妖异之处。”
普善禅师道:“那便是了,幼时你体内异端并未被激发,只深深掩于其内。玉皇顶上那妖族女子的死与你偌大打击,令其突然爆发出。以老衲来看你要去妖地寻万年冰髓恰是正好。往日你以人族的名义前去几无可能,连冰髓也无人会与你,如今你这妖身当再合适不过了。倘你欲查明身世原因,一地不可不去。”
“何处?!”墨风惊问道。
“黑渊。”
“黑渊?那是何处?”墨风面带疑惑,心中思索之下隐隐觉得似有闻过,不过一时间却相记不起。
“黑渊乃影妖一族踞地,你那妖形之态乃三目影妖无疑,你若前去必能寻得缘故。”
墨风沉吟半晌,道:“前辈所言不错,是晚辈当局者迷了。”
见陈墨风目中迷茫之色渐去,普善禅师亦是暗暗点头:“你心性比寻常人要好上不少。这般罢,老衲再教你一段咒文,应对你压制体内妖气有助。”
“多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