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小院那边,只晚上会回来睡个觉,有时廖爸值班不能回家的时候,她们干脆直接在小院那边凑和,家里显得有些冷清。
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廖奶奶提前跟她打了招呼,要她买好香烛等那天晚上烧给逝去的爷爷和外公外婆。
从小院回来廖青梅直接去了靖北有名的迷信街,那里**香烛纸钱,以往廖奶奶过年过年来靖北时,都会从迷信街买香烛回去,据说是这里的香烛做得好,是百年的老作坊。
这一条街也和靖北大多砖混结构的屋子不同,大半都是以前乡下那种老式泥木泥合结构的旧屋,门板是几扇大门板拼接起来的那种,即便经历特殊时期这里也没有半点损坏。
廖青梅往街上走了一圈,就觉得特别凉还有特别香,然后店面光线略昏暗,以前的她从来不怕这些,但自从历经两世之后,她对神佛多了许多敬畏。
仔细按照廖奶奶的标准买好香烛后,廖青梅从店家神龛上供的佛拜了拜,轻手轻脚地出了店门,匆匆回家。
到家放好东西,廖青梅开始在家里搞卫生,里外擦过一遍后,去厨房接水的时候遇到了饭点回家做饭的众阿姨。
“刘阿姨,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我去接点儿水。”厨房里有两个水槽,一个有几个阿姨围在一起洗菜,另外低点的那个在厨房的另一头,走过去需要从走道里穿过去。
这个刘阿姨就是上回顾铭朗在的时候差点和她们吵起来的刘觉梅,廖青梅当时还发了脾气踹了桶来着的。
不过后来廖爸知道这事后,把她教育了一顿,再领着去刘家给道了歉来着,当然廖爸就是让她对自己的不礼貌行为道了个歉,他自己出马以家长的身份好好和刘阿姨夫妻探讨了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
意思就是自家孩子自己管,不劳烦刘觉梅多管闲事。
当时刘家叔叔的表情就不太好,他主动向廖家父女道了歉,表示会好好管教妻子后,廖家父女就被礼貌地请出了门。
至于事情的后续发展廖青梅是不知道,反正廖刘两家本就不算亲近的关系彻底变得不和睦起来。
现在刘觉梅正好站在走道里切菜,只见她微微掀起眼皮子来看了廖青梅一眼,又低头自顾自地切着菜,过了好一会才悠悠地说,“那边有道,你不会走那边啊!”
那边?厨房是倒u形结构,中间的大操作台被各家瓜分,三面的灶台也归各家使用,从另一边确实可以过去,但是那里不知道哪家堆了两大蛇皮袋的菜在那里,根本就跨不过去。
刘觉梅这么说,存心就是在为难她。
“阿姨,您站直一点儿,我踮脚就过去了,不碍你的事。”这会廖青梅也只能端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说话,谁叫眼前的人是长辈呢,虽然这个长辈总和她过不去。
廖青梅这态度够好了,但也不知道哪个字眼戳到了刘觉梅的肺管子,她把刀一扔,叉着腰直差没点着廖青梅的额头骂了。
“我说你这姑娘,听不懂人话是不?让你从那边过,你死盯着我干啥呢?这大厨房是你家的啊,我在我自个地盘上切个菜还要被你嫌是吧,你不碍我事,谁说你不碍我事的啊!你接完水不还得要过?你那脏水要是滴我锅里了咋办?”刘觉梅冷冷地扫一眼廖青梅,目光嫌恶地扫过她盆里的脏抹布。
“……”廖青梅被怒怼了一脸。
刘觉梅横了她一眼,转身捡起刀继续切菜,还嘀咕了一句,“赚了俩臭钱,就学会颐指气使地指使人了?哼!”
这都哪跟哪呀!
“我说刘觉梅,你给青梅让个道怎么了?你一个大老娘们,你还记一个孩子的仇啊?”旁边出声的阿姨没说的是,再说上回那事也不是人青梅的错,还不是你自个小心眼造成的。
旁边的阿姨也跟着出声音应和,见刘觉梅八风不动,开始招呼廖青梅,“来,青梅,你先接水,也花不了几分钟。”
廖青梅叹了口气,转身去接边,刚挪步子就听到身后的声音由切菜变成了剁菜,砧板被剁得咚咚直响,大厨房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神经病呀!”正好洗完菜的一个阿姨没好气地轻骂了一句,把廖青梅拉了过来,“赶紧去那接水,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跟个孩子计较。”
大院里的阿姨们长年生活在一起,可没有谁怕谁的理,这阿姨讲话也不客气,声音虽然不大,但大家伙都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里。
廖青梅不好意思地冲着这阿姨笑,她真没想到接个水也能接出事情来。
“黄花儿你啥意思!”刘觉梅把刀声一停,廖青梅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刀尖已经剁进砧板几分,幽幽地反射着冷光。
“啥意思你不知道啊!”黄阿姨伸手推了廖青梅一把,示意她没事,让她赶紧去接水。“你好意思不?上回就莫名其妙地当着人对象的面败坏青梅的名声,你以为你有脸啊!”
被人把黑历史直接拿出来说,尤其是还是造成夫妻大打一架的原因,刘觉梅心里恨得地牙痒痒,“关你屁事啊!你当你背后少讲究人家了啊!昨天还不知道是谁在那里说人廖家如何如何呢。”
“……”廖青梅,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互相揭短?
黄阿姨莫名有些尴尬,廖家先是摆小杂货摊后来又是搞了个夜宵摊的事,大院里就没有不知道的,那么廖家人怎么想出这法子赚钱?赚多少钱?赚的这些钱里会不会有昧良心的钱……都成了闲来无事的阿姨大妈们闲磕牙的话题。
再往前一点儿,廖妈鞋厂出事,廖妈是犯罪嫌疑人的事也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只是后来真相大白,来廖家闹事的人也被抓了起来,这事还登了报上了本地的新闻话风才算是转了过来。
“那,大家伙都说,又没说人坏话,怎么地了!”黄阿姨不好意思地看了廖青梅一眼,发现她脸上还是恬静的微笑,顿时就有底气起来。
本来么,大老娘们有几个不嘴碎的,除了比男人比孩子不就剩点四邻能说嘴了,何况廖家人从年前到现在本来就话题不断来着。
先是廖青梅被甩,接着廖妈那里出事住院,又被当成犯人,再接着廖青梅这丫头不声不响地考了大学,现在还做起了生意,这会大家伙都暗暗揣测着廖家人是不是发了呢。
光看人廖妈住院时的伙食大家伙就猜了挺久了的,再加上她们那夜宵摊儿,大家伙没事时也会过去吃一吃,生意好不好自然是看在了眼里。
廖家人能耐,这回是真要发了。
“我可不像你,气性那么小,当着面就让人下不来台,行了,我懒得跟你扯,我家那位还等着吃饭呢。”黄阿姨一撩头发,拿起自家灶台边的围裙系上就准备洗锅炒菜了。
刘觉梅倒是还想说呢,廖爸下班正好路过大厨房,见着廖青梅接了水正要去端,立马就进来帮女儿了,见了众人还热情地打了招呼。
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就是个替别人家养的赔钱货!刘觉梅冷哼一声,打算把刀拔出来继续切菜,没成想剁的时候使的力气太大,这会居然拔不出来。
再一用力,刀身分离!
瞅着她那窘迫样子,大厨房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这会廖青梅已经跟在廖爸身上进了自家门了,只奇怪地望了眼大厨房那边,转身进了屋。
父女俩刚齐心协力把屋子收拾干净,廖青兰就和廖昊宇一路走一路吵地来送饭了。
饭桌上廖昊宇同廖青兰打个嘴仗的同时,顺带把生活学习情况给廖爸汇报了个遍。
这是他姐给他说的,现在家里人都在小院那边忙着,虽然晚上大多还是会回家睡,但是和廖爸相处的时间无形中会变少,容易忽视掉廖爸的感受。
廖妈倒是常常会回家来给廖爸做饭或者送饭,但这是她们夫妻间的事,她们做儿女的不必掺和。
不过他们平时还是得多和廖爸沟通,不能让廖爸产生孤独感。
刚开始的时候廖昊宇还有些别扭,越长大他和廖爸的距离就远,不是说父子情淡了,只是没有了共同的话题而已,而且亲近这种事情,总觉得太过别扭。
但后来努力尝试过几次后,每次廖爸认真听他讲话,之后还会给他总结查漏,不对了批评他,做好的也会意思意思地夸夸他,廖昊宇竟然一点点喜欢上了这个亲子活动。
“爸,你真得好好管管你这个侄女,真是太讨厌了,我盯着她写作业她竟然敢糊弄我……”廖昊宇叭啦叭啦地给廖爸告起状来,一边得意地冲廖青兰挑眉。
廖青兰在一边急得不行,这廖昊宇怎么这么讨厌啊,这种事也和大伯父说,不知道她最怕大伯父了吗!
“确实,昊宇平时学习的时候青兰你也得坐下来看书写作业。”廖青梅也跟着附和,廖青兰心思活络,在小摊上玩得风生水起,许多客人都特别喜欢开朗爱笑的她,但是对学习没有什么兴趣,廖青梅就见过她糊乱写作业的样子。
二叔把青兰交到自己手里,廖青梅就不能不管她,本来让廖昊宇盯廖青兰学习也是她交待的。
“姐,你怎么也跟这个坏蛋一国啊!”廖青兰嘟嘴,不过还是老实点头,“那我写了作业是不是就能玩了?”
廖青梅笑,轻轻点头。
“是得听哥哥姐姐的话,对了,你爸应该过两天就会到。”廖爸笑着看三个孩子互动,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暖意。
不过三人都被廖爸的话一惊,齐齐看向他,二叔要来?
“你爸你妈都会来,还有顾家小姑一家,他们写了信来的,青梅你不知道?”廖爸奇怪地看向廖青梅,他是看了她放在桌上的信才知道的,怎么这孩子也一脸惊讶的样子。
信?!
廖青梅一惊,这才想起先前还有几封信只拆了个口还没有来得及看呢。
但是?顾小姑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