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超凡没有惊动她,默默地在屋外听着。
这曲子时而悠远沉静,时而激昂高亢,如此大气的曲子他从未听过……
钱静从屋里出来,乍一看到他站在外头心脏病都差点给吓出来,缓了缓才说道:“这位大人,若是要烧香祈福请到前面的大殿里去,这里是后院重地,男子免入。”
金超凡看她嘴里虽然叫着他大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他索性到那石桌边坐了下来。
“你……”
“本将军渴了,有茶没?”
“没有。”这倒是实话,她本来就没有喝茶的习惯。
金超凡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想必是有恃无恐,她是料定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吗?他挑眉看她,“刚才听你笛子吹得不错,三日之后金府有个宴会,本将军想请你去助助兴,如何?”
见她皱眉看他,他又说道:“当然,这是有报酬的。”
钱静整理了一下头巾,稍微露出一些疤痕,“你就不怕我的模样吓到了你的客人?”
金超凡勾了勾唇,“你想多了,本将军有说过让你见我的客人吗?”
呃,似乎的确是自己太自恋了,在这个时空里,那些伶人啊手艺人啊什么的,社会地位都是很低的。
“五十两。”钱静说,直接拒绝她怕又会惹上什么麻烦,干脆又报了个高价。“还有,我就只会刚刚吹的这一首曲子。”
“……”金超凡继续挑眉看她,不过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些深意。五十两?这么多钱足够找一个大戏班子唱好几天了,她倒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
他拍着桌子站起身,看着她说道:“可以,不过你别忘了带上那种水果,放心,我不会再跟着你的。”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贵姓?”
“钱,钱静。”看他突然凑了过来,钱静颇有几分紧张。
金超凡点点头,“那,三天之后我可等着你了,钱姑娘。”
看他就这么单方面替她做了决定,钱静颇为无语。
让她不露面地吹一曲就获得五十两银子这活儿没毛病,但是要她带水果去给心狠手辣的木灵溪吃,就算是给再多的钱她都觉得亏了。
但是一直不给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折中的法子,她将目光投向了种在后院的蔬菜。这些菜的口味虽然不如水果,但味道跟外面别人的菜相比也还是很不错的。等这茬菜吃完,她就不往井水里加空间水了,到时候菜的味道变得一般那就不能怪她了不是?
钱静带上笛子拿了两颗白菜去了金府后门,前来应聘厨子的人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还是有那么几个。
她不是来应聘厨子的,所以直接就去敲门了。
笃笃笃!
里边一个小厮开了门,“干什么,敲什么敲?还没轮到你呢,排队去!”
“我不是来做菜的,我是……”
“不是来做菜的凑什么热闹,走走走。”
门‘彭’的一声被关上了。
看着被紧紧关闭的后门,钱静本想就这么走了算了。但金超凡极有可能还会去找她,想想还是等着吧,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就不用再来了。
其他正在排队的人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之前看她直接前去敲门,还以为她有熟人可以直接进去呢,没想到还是被无情的拒绝。
钱静才不管他们什么目光,正好还有一点时间,抓紧练习一下吹笛子。这曲子她还不是特别熟练,别到时候卡壳了,钱能不能到手不说,丢脸的还是自己。
金超凡在大门外迎接他今天要宴请的贵宾,一位是提拔他的兵部侍郎张虚怀张大人。
另一位来头可大了,他是当今皇上的三儿子何玉书。以前在太学一起上学时就玩在一起关系很好,他出宫立府之后更是经常往来。
金超凡把两人迎了进去,对守在门口的小厮板儿说道:“待会儿要是有个拿着笛子戴着头巾,把大半张脸都遮起来的姑娘来了,你就把她带到宴会厅后头去,明白吗?”
板儿忙躬身应道:“是,二少爷,我知道了。”
几人进入客厅喝茶,陪坐的还有金宏明。
张虚怀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兄弟二人说道:“听说你们家最近有不少厨子进进出出的,想必享了不少的口福吧?”
“惭愧惭愧。”金超凡拱了拱手,“也不全是厨子,只因内人胃口不佳,这才多找了些人来试菜,想从中找出那么一两个符合胃口的。谁承想找了这么久愣是没几个合适的,让各位见笑了。”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二夫人怀孕那会儿,不也是吃什么吐什么,过些日子就好了。”张虚怀说道。
金宏明正要说些什么,何玉书突然抬起手,“嘘,你们听”
众人凝神细听,隐约可以听到一道笛声远远地传来,时而高亢,时而悠远。
金超凡皱眉,这旋律好像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是……
他站起身,“各位稍坐,我去去便来。”
何玉书与张虚怀都是爱乐之人,此刻正专心听笛声呢,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金超凡冲金宏明打了个眼色后出去了,正要到大门口去,却发现笛声是从后门那边传过来的。呵,那个有恃无恐的女人这时候倒懂规矩了,他还以为她会直接从大门口进来呢。
金家后门等待做菜的人,见到之前被他们暗暗嘲笑的女人居然被金家二少亲自接了进去,瞬间惊爆一地的眼球,这什么情况?!她不是被拒之门外了么?怎么吹了一会儿笛子就就就,貌似成为上宾了?
得,他们也别在这儿等着碰运气做什么菜了,还不一定能选上呢,不如回家学吹笛子去吧。
从这以后,京城某些不知名的角落,时不时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笛声。有的时断时续,有的声音刺耳,更有甚者,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话说,金超凡亲自去把钱静带了进来,安排在宴会厅的隔壁,叮嘱她一会儿就可以演奏了。
何玉书几人正为那笛声突然消失而惋惜,金超凡来请他们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