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西以为一个月为期,方济东便不会来打扰。只是她想得太简单。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候要请她吃饭,只是她大多会拒绝,他也并不恼,仍然乐此不疲地约她。
有时候会捧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大剌剌地出现在她面前。
“哎哟,原来你也这么俗气。”
他将花塞进她怀里,笑着说:“女孩子不都喜欢收到花吗?怎么看你的表情,这么嫌弃。”
“我以为方总追女孩会与众不同一些。”
“我可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花。”
“哦,那我可真荣幸。”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沈语西慢慢几乎习惯。这天快下班的时候,他又打来电话。
“不是说好了,给我一个月时间嘛,你干嘛每天都打电话啊。”
“虽然我们约定一个月,这并不妨碍我追你,如果这一个月我都不出现,你会不会就把我忘了,和别人好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不会和别人……”话说到一半,沈语西停下来,她的话是不是容易让他误会。
果然,他在电话里笑:“你就直接答应我不就好了,明明你都看不上别人,也是,遇上我以后,怎么还能再喜欢上别人?”
真是自恋狂,她愤愤挂断电话。到了晚上,他又打过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们一起约着吃个饭,或者看场电影也可以。”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另外我也不喜欢看电影。”电话再次被挂断,他也不再打来,沈语西却陷入到无限苦恼里,她悲哀的发现,她是喜欢他的,听到他的声音她总是喜悦的。可是她不太相信方济东,兴许他只是无聊,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不会这样热情了。
她每天依然过着相同的生活,方济东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但也不说什么,无非是吃了什么饭,下班了做什么。后来习惯了,他有几天工作忙不打电话,她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工作上越来越不顺心,自从那次方济东到金盛与金总见了面以后,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金总竟宣布不再参与东升的合作案。事后,金总还特地找她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竟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简直是得不偿失,还委婉的问她能否再多做些努力。
沈语西无语问青天,明明是公司实力不行,怎么到头来成了她的错了。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还能决定这么重要的合作。
公司里的某些人更是觉得扬眉吐气,大概觉得她牺牲色相,也没能给公司带来利益。以前还是明里暗里的酸她,后来被领导提点,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现在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嘲讽。沈语西也懒得与他们争执,每天只安分完成自己的工作。
财务经理生日请客吃饭,临下班通知大家,在云星定了桌。明着说是请客吃饭,其实是变相收份子钱。好歹也是一个部门经理,普通员工谁敢空着手去。
沈语西最近与同事们相处的并不太好,本想让付静将份子钱捎过去,自己就不去了。
下了班,沈语西和付静一起走,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付静,简明扼要的说了理由。付静接过钱,微微叹气:“这事本来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和东升的合作泡汤了,不好好反思公司的问题,反而过来怪你,说出来简直可笑,这对你也太不公平。”
沈语西笑笑:“这次的合作案太重要,没能拿下大家心里都不舒坦,总要找一个能撒气的人出来。何况有些人总怕我爬到他们头上,看到现在的我,当然极尽讽刺之能事。这世界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欺软怕硬这事,人人都会做,我也不怪谁。”
付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两人正准备分道扬镳,一辆车停在她俩面前。车窗打开,有人探过头来喊她俩的名字。沈语西弯腰看了一眼,正是财务经理。
没等她们开口,财务经理便笑着说:“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同事们都已经往云星去了,你们快上车,今天谁都不许请假,否则我会扣你们工资的。”
虽然是玩笑着说出来的,还是把沈语西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毕竟也是一个领导,不好佛了她的面子。于是沈语西便和付静上了车,付静又悄悄把钱还给了她。
到了云星,径直上了二楼。财务经理一边带着她俩走,一边说:“云星餐厅的生意实在太好,包间没订上,只能委屈大家在大厅了,不过也好,大厅里热闹,吃饭嘛,就是图个气氛。”
付静向来极擅言辞,忙笑着说:“经理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么高级的餐厅,我们平时哪有本事够得着,还不是沾您的光了。别说坐大厅了,就是给我们个犄角旮旯,我们也要偷着笑了。”付静说完,从包里掏出红包,沈语西也忙把自己的递过去。
付静一起递给了财务经理:“您别嫌少,一点心意。”
财务经理嘴巴上客气的不得了;“你看,就来吃个饭,还值当你们这么破费吗?”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落,收了红包就装进了口袋。
大概还不到饭点,大厅里还没坐满人。公司里坐了三桌。由于她们来的稍晚些,只能随着财务经理坐了一桌。沈语西看了看这一桌,大多都是些中层以上领导,只有几个普通员工,她和付静算是没资历和地位的。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只觉得今天运气不佳,这顿饭要难熬一些。
好在只是一顿生日晚餐,不谈工作,只说八卦,聊闲天。氛围倒是很轻松。不一会就吃的差不多了,付静还在庆幸,终于有一次不用被人灌酒,轻轻松松的吃顿饭了。
沈语西和付静正低着头说笑,有人端着酒杯踉踉跄跄的朝她们走过来。那人把手搭在沈语西的肩膀,沈语西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卢人杰,满身的酒臭味,正一脸猥琐的看着她。
卢人杰是金建文的小舅子,在公司任了个副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以前只远远的瞧见过几回,从没搭过话。只听说他风评很差,平时仗着自己和老板的亲戚关系,四处拈花惹草,在公司里骚扰女员工,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沈语西厌恶的皱了皱眉,将卢人杰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拨开。卢人杰见沈语西不给面子,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拿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在座的人瞬时安静了下来,卢人杰重又攀上了她的肩膀,大声的说:“今儿你要陪我一晚,你随便开价,我出的起。”
沈语西当下就黑了脸,她再一次拨开卢人杰作乱的手,噌一下站起来,咬牙道:“卢副总,请你自重。”
旁边有人嗤笑一声:“真觉得自己胡乱勾搭上一个大人物,就攀上高枝了,还不是被人玩玩而已。也不知道东升的老总怎么看上这种货色的?”
沈语西抬头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次。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此刻正翻着白眼,撇着嘴角满是鄙夷地看她。
沈语西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也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这会她怒极反笑:“我好歹也是被人看上过的,就你,打再多的玻尿酸,也没人愿意瞅你一眼。”
那人被她说到了痛处,气的颤着手指着她说不出话。其他人也都当一场好戏,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的低头窃笑。
沈语西觉得难堪,懒得再理她,抓起包就要走。没想到,卢人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就是个**,装什么清高。”说着就将她往怀里拉,付静眼见着不好,起身想要拽她,卢人杰一脚狠狠踹过去,付静就跌到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没站起来。
眼看着卢人杰觉着臭烘烘的嘴就要亲到她脸上,沈语西叫着别开脸,看见桌上的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低着头当作什么都看不见,沈语西心彻底凉透了。她今天穿了高跟鞋,她用了狠劲将鞋跟踩在卢人杰的脚上。卢人杰痛极嗷一声撒了手,沈语西没有一秒的犹豫,抄起桌上的酒瓶,照着卢人杰的头就砸了过去。血一瞬间顺着卢人杰的额头就留了下来,她仍觉得不解气,还想再来一下,卢人杰大概反应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眼前一阵发黑。
付静踉跄着上来扶她,卢人杰抹了把脸上的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废了你。”说着上来又要给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