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驻地的路上,陈副师长一脸的怒容,不停的用鞭子抽打他的坐骑,时间不大,马屁股上就显出一道道儿血痕。罗政委微微笑道:“老陈,何必跟一匹马过不去,你把它打坏了,还要自己走路回去,到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陈副师长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道:“我没有什么可生气的,就是那个女土匪,她欺人太甚”。
“看来你对这个铁观音意见还不小”?罗政委道。
“那是自然,我从参加红军到现在,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同志哥,资格老不代表本事大,张口闭口我当年怎么样,这样说话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关键是你现在怎么样”。罗政委语重心长的道。
陈副师长反驳道:“现在怎么样?我们师三个旅,九个团,外加独立团,武工队有20多万人,在整个八路军序列中,我们师也是手屈一指”。
“成绩不说跑不掉,出了问题不解决不得了。老陈,你不要动不动就跟兄弟部队比,自己有缺点却看不到”。罗政委的语速不快,但明显有些生气了。
“我不认为自己有缺点,不要动不动就给我扣帽子”。陈副师长道。
“那你把强取豪夺16团的马和枪,都还给人家”。罗政委道。
“我是龙书金的上级,有权处理他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陈副师长道。
“老陈,不要这么霸道,16团的马,还有枪是从战场上缴获的吗”?
“反正不是他龙书金造的,一切缴获要归公,咱八路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上有这么一条”。
“不要强词夺理,这些东西是人家义妹送给义兄的,就好比龙书金娶个婆娘,你把嫁妆给抢了,新娘子自然对你没有好脸色”。
“你是说这个女土匪看上龙书金了?这小子艳福不浅啊”。陈副师长被驳的无言以对,急忙岔开话题。
“不要一口一个女土匪,要是她真投了咱八路军,咱可是如虎添翼了”。
陈副师长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罗政委接着道:“这一次鬼子铁壁合围,就是16团先打开的缺口,这件事铁观音可是帮了大忙的”。
“我觉得咱八路军出的力更大”。
“20多万人,被小日本堵在深山老林中出不来,有时候我在想,兵贵精不贵多,也许咱精简一下部队,战斗力能提高不少”。
一席话,说得陈副师长连连点头。祁云峰职务底,资历浅,两位首长说话他插不上嘴,但他总觉得陈副师长有些太霸道了。
过了几日,罗政委和陈副师长又来了,大有不把龙书金捉拿归案,绝不收兵的架势。铁观音表现的也更加无理,跟蔫诸葛说有事儿,带侯七她们几个去北平了,差点给罗政委来个闭门羹。老蔫知道铁观音心里还有疙瘩没有解开,也没有勉强她,只得自己出来迎接罗政委。
罗政委见换了人,单刀直入,对蔫诸葛言明自己要把龙书金带回去。蔫诸葛推说此事自己不太清楚,待司令回来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陈副师长见蔫诸葛敷衍自己,忍不住又动了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蔫诸葛的鼻子道:“我们政委何等身份,不惜屈尊两次,来到你们这土匪窝子,今天识相点儿,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
蔫诸葛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他端起茶盅,悠闲的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慢条司理的道:“军爷好霸气,好威风,只不知你这霸气对老百姓好使,威风用来欺负自己的手下,不知对日本鬼子还有什么高招”?
陈副师长一时语塞,大吼一声:“来人,把这个匪首先给我拿下了”。十来个八路军战士冲进门,把枪口对准了蔫诸葛。
蔫诸葛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又喝了口茶,道:“军爷们用的这枪,还是我们司令赏给她义兄的,现在你用来对着我,可见军爷惯于恩将仇报,这一点儿,我们司令一介女流,倒看的比我清楚”。
陈副师长根本不理会蔫诸葛的挖苦,大喝道:“少废话,把他给我绑了,五日内带龙书金来换人,如果不识相,可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八路军战士向上就闯,来绑蔫诸葛。罗政委也把桌子一拍,喝道:“放肆,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蔫诸葛面不改色道:“军爷这种朋友,我一个穷老百姓可高攀不起,你倒有种把我杀了,自然有人饶不过你”。
“我当了半辈子兵了,你还敢威胁我,你看老子怕是不怕”?陈副师长说着,从腰中掏出一把短枪,顶在蔫诸葛脑门上。
罗政委一把拉住陈副师长的胳膊,厉声道:“老陈,把枪放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政委吗”?
蔫诸葛一如平常道:“罗政委,你甭管,我到要看看这位军爷有没有胆量开枪”。
陈副师长浑身颤抖,声调都变了“我,我……”无奈胳膊被罗政委死死抱住,一时僵持在了那里。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动起手来了”。燕语莺声,一个女人提了一壶茶,款款的走了进来。
贺玉仙自从在赘婿庙被铁观音搭救以后,这大半年都留在司令部。愈发出落的风姿卓约,亭亭玉立,倒显得比刚来时还年轻了许多。
见来了个漂亮女人,在场的男人们都感觉有些难为情,紧张的气氛一下缓和下来。
贺玉仙笑着道:“有话好好说,都是朋友,动起手来可不就伤了和气”。她先给罗政委倒上茶,又转过身给陈副师长倒茶,正好站在蔫诸葛和陈副师长中间。在两个大男人的映衬下,贺玉仙愈发的显得娇小玲珑。
陈副师长年逾三旬,可尚未娶亲,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不禁把头转了过去。贺玉仙借此机会,把茶壶向桌上一推,回身把陈副师长拦腰抱住,大声喊道:“军师快走,我把这王八蛋炸死”。
谁也没注意,贺玉仙在腰间别着三颗**。她也是戏子出身,嗓门又尖又高。与此同时,门口窗户外出现了无数黑洞洞的枪口。
罗政委吃了一惊,这种枪顶脑门儿的事见多了,可门外这些人明显不是中国人。铁观音手下怎么还有这么多外国人?陈副师长久经沙场,今天不小心着了贺玉仙的道儿,中了美人计。他临危不乱,伸手去推贺玉仙,本来这一招用的也不错,却忘了贺玉仙是个女人,触手软绵绵的,正碰到贺玉仙的胸脯上。
贺玉仙俏脸儿一红,骂了声:“臭狗食,耍流氓”。伸手从腰里掏出一颗**,用牙齿去咬**的拉环,另一只手还死死的抓住陈副师长不放。
陈副师长的脸竟然比贺玉仙的更红,一只手还停在贺玉仙的胸脯上,不知所措。
眼见贺玉仙就要把**弄响了,蔫诸葛起身,劈手把**从贺玉仙手中夺了下来。陈副师长这才回过神来,趁贺玉仙**被夺,愣神儿的工夫,从她的怀中挣脱出来,后背被贺玉仙的长指甲抓出了几道血痕。
贺玉仙手里没了把柄,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抱住罗政委的大腿,嚎啕大哭:“八路军长官大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的手下,他跟我耍流氓,我可不想活啦”。
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泼妇的十八般武艺竟然样样精通,实在是有些出乎罗政委的意料。他想弯腰扶起贺玉仙,又知道这女人看似文弱,却是个厉害角色,万一自己再被她讹上,那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罗政委正左右为难之际,却突然发现蔫诸葛面带微笑,悠哉游哉的在一旁看热闹。
罗政委心道:这个姑娘出来闹事儿,肯定是这个狗头军师的主意,他眼珠一转,开口道:“姑娘莫要生气了,今天我来为你做主”。又一指陈副师长道:“调戏妇女,十恶不赦,拉出去,就地处决”。
陈副师长说什么也想不到,会因为这事丢了脑袋。忍不住喊道:“罗政委,我冤枉”。
“你冤枉,难道这姑娘还诬陷你不成”?罗政委声色俱厉道。
“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不小心,才碰到这位姑娘的……”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谁也没听清他说得啥。大家见他尴尬的模样,心道:这陈副师长看上去雄纠纠的模样,原来是个老实头,脸居然会这么红。
罗政委挥挥手,打断了陈副师长的话:“我也不想听你解释,咱八路军最讲纪律,你头几天不还跟我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你自己说,调戏妇女该当何罪”?
陈副师长张了张嘴,却又无法分辨,最后一咬牙道:“行,我认罪了,政委,你动手吧”。这家伙莽撞冲动,却视死如归,倒也不失是一条好汉。
蔫诸葛眼见一场闹剧,弄假成真,竟演变成要执行枪决。情知陈副师长一杀,这梁子算是和八路军结定了,他急忙出来装好人,打圆场,声称不愿再追究陈副师长调戏妇女的过失。
谁知罗政委发了火,把陈副师长交给蔫诸葛,让他自行处置,自己带人气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