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的枪支**都在棉包里藏着,把车开到仓库卸货,非让鬼子发觉了不可。现在动手就是打草惊蛇,费了天大的劲才混进港口,结果连鬼子炮舰的影子还没见着,放几枪就往回逃,那不是弟兄们的处事方式。再说港口有鬼子重兵把守,弟兄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要想圆满完成任务,就只有拖延到天黑再行动。
海风吹得大家瑟瑟发抖,没有办法,大家只好重新躲回到棉包中。姜立柱拿起维修工具,装模作样地钻进汽车底下,汽车本来没有毛病,经过姜少侠的精心维修,到了晚上,果然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三国浦志蹲在汽车旁边,看着满身油污的姜立柱,一边笑,一边催促他修车的速度再快一些。花六郎和孙瑞良悠闲地坐在驾驶室里,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他俩的眼睛。
安天县游击队这次混进港口的有十五个人,但挂在电线杆上的人头只有十三个,除了罗二曼,还有一个游击队员下落不明。他是安全脱险了?还是叛变了?谁也说不清楚。
鬼子的巡逻队也来回经了过几次,有什么问题,三国浦志都把他们支应过去了。鬼子也问过驾驶室里两个人的话,但他俩是聋子杀猪,根本不听鬼子哼哼,对鬼子的问话置之不理。
在港口干巡逻工作的宪兵,高丽棒子居多,台湾汉奸也不少,纯正的日本人倒没有几个。驾驶室里的两位大爷对他们带搭不理,巡逻队儿也不敢多问,万一是车上是日本主子,巡逻队的奴才们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了晚上,这些奴才们怕姜立柱修车的时候看不清楚,还特意给他送来了应急灯。姜立柱在车底下早就冻得手脚发麻,浑身骨软筋松,别人都养尊处优,他却躺在冰凉的车底下活受罪,这种强烈的落差早就让他愤愤不平了,现在不识时务的鬼子又为他送来了应急灯,生怕他早些脱离苦海,想想姜立柱气都不打一处来。
偏赶上这时候,三国浦志还用应急灯照他的眼睛。姜立柱恼羞成怒,他从车底下爬出来,把维修工具丢进驾驶室,嘴里还嘟囔着:“车坏的太厉害了,我自己没法修,等明天天亮再说吧”。说着伸出满是油污的手在三国浦志的脸上抹了一把。三国浦志白净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三道黑黑的指痕。凡事都讲究个平衡,三国浦志一侧有胡子,另一侧干干净净,那滑稽的形象让姜立柱忍俊不禁。
公路两侧电线杆上的路灯亮了,花六郎二话不说,丢了两块石子儿,离汽车最近的两个灯泡,毫无声息的熄灭了。弟兄们从藏身的地方闪出来,脚步匆匆的躲进黑暗中,向军港的方向前进。
鬼子的军港要比货运码头戒备森严的多。安逸生懒惰,长时间的平安无事,早让戒备的鬼子懈怠起来,他们的警戒,更像流于形式,根本不起丝毫作用。
弟兄们开始还躲躲闪闪,试图避开他们。可时间长了,发现这些巡逻队对自己毫无威胁,也变得胆子大了起来,明目张胆的走上公路。看到迎面而来的巡逻队,弟兄们还要主动打上一声招呼。罗二曼穿着肥大的、不合身的鬼子服走在弟兄们中间,不是很显眼。
军港码头的一侧停着上百艘机帆船,码头的另一侧停了两艘巨大的战舰,克劳斯毫不费力的认出这两艘炮舰的名称,一艘驱逐舰还有一艘战列舰。
驱逐舰宋春茂他们见过不少,知道这玩意儿挺难对付。可是战列舰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六门主炮,十四门副炮。主炮炮口的直径足有半米,一个成人可以毫不费力地从炮口钻进去。副炮的炮口也将近有四十厘米,暗夜里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口口铁锅,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克劳斯还告诉大家,战列舰上满布装甲,兄弟们携带的**包,根本击穿不了战列舰上的装甲。宋春茂心里直叫苦,又暗自有些庆幸,幸亏今天带大家到这里看了一眼,否则铁观音的船队盲目出动的话,就这一艘战列舰,就足以让铁观音的舰队全军覆没。
想什么办法把这两条炮舰毁掉,大家谁也想不出好主意。宋春茂道:“大家在这里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如果能到船上去看看,做到知己知彼效果会更好些”。
姜立柱问道:“大哥,这两条船我们先上哪一个”?
宋春茂道:“上就先上这个大的,把大的弄沉了,就不愁那个小的没法对付”。
战列舰上灯火辉煌,人影闪动,舰身高四五十米,陡峭瘦削,舰首像一把锋利的弯刀。两道舷梯搭在码头上,不时有喝的醉醺醺的鬼子兵从上面经过。弟兄们根本没有犹豫,大摇大摆的跟在一个喝醉的鬼子身后,也上了战列舰。
刚才在码头上,看到这艘船就感到触目惊心,现在上来了才感觉到这种船好像根本无法击沉似的。在弟兄们身边,总有鬼子走来走去,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些陌生人。宋春茂趴在姜立柱耳边低声道:“兄弟你带俩人,到码头的另一侧,找上风口,把那些木船浇上火油(汽油),把那些木船全给烧了”。
姜立柱道:“大哥,你这是要火烧连营调虎离山啊”。
宋春茂点了点头道:“战列舰上的人太多,过来过去我们太扎眼,把他们调开,我就不信想不出办法弄沉它”。
姜立柱带着孙瑞良和三国浦志去了。其他的人也不再走动,他们站在甲板上,静静的等待着机帆船起火。
已经到了深夜,海风依旧不减威力,海水拍打的码头上哗哗作响。姜立柱他们三个人,趁着夜色,偷偷的上了一艘机帆船。机帆船的发动机旁,放了四个二百升的油桶,几个人齐心协力,把油都倒在甲板上,又跳上另一艘船,继续他们的纵火计划,用了一个小多小时,上风头的十几艘船上都被他们倒满了火油。
兄弟三个心满意足的跳上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听黑暗中有人喝问了一声:“什么人,口令”。接着五六道手电光落在兄弟三人身上,紧接的就是拉枪栓的声音。
听来人问话的口音是东北人,这肯定是个汉奸,姜立柱并不搭话,而是由三国浦志出面和他们对付。面对一嘴标准日本普通话的三国浦志,那些巡逻的汉奸有些发懵。这三个人鬼鬼祟祟,没想到是皇军夜间执行任务。五六个汉奸觉得自己大祸临头,忍不住体如筛糠,不住的哀求三国浦志高抬贵手,不要追究他们夜里破坏皇军执行秘密任务的责任。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姜立柱和孙瑞良出手了,一个用响铃镖,另一个用铁砂掌,两个人兔起鹘落,镖打掌劈,转眼间,几个伪军就去见了阎王。
处理完这几个多事儿的伪军,又耽误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再也不能等了,姜立柱把几具尸体扔到船上,扒了他们的衣服,粘满火油,把衣服点着了,丢在船上,然后兄弟几个转身就逃。还没等他们逃上战列舰,港口里的机帆船已经烧成一片火海。
港口里凄厉的火警警报马上响了起来,无数的鬼子带着救火工具,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战列舰上也不例外,数百个水兵,带着各式各样的救火工具,匆匆的赶往码头的另一侧。
这些水兵刚下船,宋春茂他们就下到了船舱里,每一门炮旁边,都有一辆装弹车,车上的主炮炮弹,足有1000多斤。克劳斯是德国特战教官,对各种机械都了如指掌,他轻而易举地把一个炮弹装进炮膛,拉上炮闩,然后指着一个绿色的手柄道:“把他向前推,炮弹就出去了。”
宋春茂问:“这炮怎么瞄准”?
克劳斯把脸贴在炮镜上,慢慢摇动手轮,直到炮镜的十字,正好锁定在驱逐舰上,克劳斯才直起腰对宋春茂道:“这样就可以把那艘驱逐舰打沉了”。
宋春茂又问:“炸沉了驱逐舰,这艘战列舰怎么办”?
克劳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在大家为难之际,钱串子开口了。他说他在根据地的时候,用炮弹做成**,炸过坦克。就是把一颗炮弹装进竹筒,在竹筒下边儿底火的位置放一根长钉。把这个装置埋在地底下,步兵踩上一点儿事没有,坦克压上去,重力下铁钉穿破竹筒的底部,正好扎在炮弹的底火上,炮弹从地下发射出去,命中坦克的底部,这样什么样的坦克也会被炸成零件。
钱串子的想法,是把一颗炮弹头向里装进炮镗,然后拉上炮闩,再然后想办法从炮口里填进一颗炮弹去,这颗炮弹就会撞在另一颗炮弹的底火上,这样炮镗里的炮弹就会发射出去。1000多斤的炮弹,无论多厚的装甲都会被击穿。
战列舰的炮口是可以伸缩的,克劳斯把一轮主炮收进来,弟兄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颗炮弹屁股向外装进炮口,用一根细铁丝,把炮弹固定在炮口上,然后再把炮口重新伸到窗外,又把一颗炮弹倒着装进了炮镗,拉上炮闩。
大家心里都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万一炮口上那颗炮弹滑落下来,兄弟们一个也跑不了。好在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生。
弟兄们都撤了出去,宋春茂走在最后,轻轻的把蓝色的手柄推了下去,战列舰的舰身轻轻抖动了一下,一颗炽热的弹壳从炮膛里退了出来,紧接着,停靠在不远处的驱逐舰上,火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