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不好意思呀,原本这话应该大嫂来问你的,就因为怕你不好开口,这才由我来说,这可是终身大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刘家不错,刘老伯和刘老太太都是厚道人,刘二郎也是一表人才,性格也好,虽说年纪大些,可也是知根知底的,你若是愿意,嫁到他们家总归不会吃苦受罪。”
八娘这几句话说的句句实在,九月也知道是真为自己作想的,她也是个精明的丫头,自然知道嫁到刘家不错,何况刘二郎也……
只是她是曾家的丫鬟,虽说如今管着铺子,可身份毕竟是个丫鬟,主家还在孝期,她一个丫鬟怎好出嫁?再则刘家可是良民的身份,她一个丫鬟怎好嫁过去?若是八小姐作主放了她的身契,她以后可就不能为八小姐做事了。就算八小姐还愿意用她,可她一个外人,怎好在管着那么大摊子重要的事情?
“不是奴婢不愿意,”九月想了片刻,回道,“一来时家里还在守孝,奴婢一个丫鬟怎好谈婚论嫁?二来奴婢是个丫鬟,刘家是个良户,奴婢又怎好嫁过去?奴婢……”
见她担心这个,八娘笑着打断了九月:“嘿,你担心这些?刘二哥年纪再等不得的,要不然刘家老太太也不会趁着我回来的机会求到家里来,我已经与大嫂说过了,若你愿意,就做主还了你的身契,你不再是我们曾家的丫鬟,便不影响你的嫁娶,你以良户的身份嫁到刘家,也就没什么好为难的了。”
“那怎么行?”九月一听说要放了她的身契,顿时慌张起来,“是不是奴婢事情做的不好?小姐不愿意用奴婢了?”
八娘结舌,哭笑不得,很想说一句姑娘你想多了,但九月这丫头最是较真的,只好安慰道:“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在京城里正缺得用的人,原就想着把你带去京城里管铺子里的事情的。刚好刘老太太又求到大嫂面前,我便想着,若你愿意,索性这回你就与我一道去京城,一来好和刘二哥完婚,二来刚好帮我管着京城的事。”
九月听了,这才心下大定,只犹疑道:“可奴婢放了身契,怎敢再为小姐办重要的事情?”
八娘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傻?乔老伯和乔哥儿,刘老伯还有刘二哥,哪个是卖进我们家的?别说你,就是阿蓝她们,我以后也会放还身契的。哎呀,说了这么多,你只告诉我这事儿你点不点头吧,其它的事情我会为你们考虑好的。”
九月担扰的问题都不存在了,她也不是个扭捏的,虽红着脸,却也大大方方道:“反正奴婢不管怎样,总是要跟着小姐的,只要能跟着小姐,别的事情,小姐作主就是了。”
八娘笑着点了点她的额:“你这丫头,鬼心眼还挺多,愿意就愿意吧,还说什么由我作主。我也作不得你的主,咱们家可是大嫂子当家,你得求她去。”
她有姑娘家为着自己的婚事求到当家主母面前去的?九月也知道八娘拿她开玩笑呢,又羞又恼的嗔了八娘一眼,起身就出了屋:“奴婢去厨房里看看,怎么还没送小姐洗漱的热水来。”
八娘跟着她身后走到门口,倚在门槛上笑道:“别忙着走呀,我这还有事情没交待你,我这两天就得起程,你好歹收拾了东西,把手上的事情整一下,和七月交待一下呀。”
虽说的是正事,可声音里满满的调戏,九月也不理她,一径儿去了厨房。
倒是八娘一个人倚在门槛上,想着九月都要成亲了,七月几个丫头她也当与大嫂商议着,好好为她们打算一番才是,还有阿蓝……
一转眼之前,竟然就是几年过去了,曾经的小丫头们,如今都快要嫁人了。
自己也是。还自己的亲事,还不知如何呢。听到阿咏立了大功平安回营的消息时,她觉得自己仿佛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可是未来等着他们的路,毕竟是不平顺的。
可是,总会有法子的吧?听暖娘来信说,近来清河郡主与定南侯府的赵五公子赵哲走的挺近,八娘一时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去,清河忘了阿咏,嫁给赵哲,一时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鄙视的很。
站在门边这么想着,竟觉得怅然若失。
八娘趁着空,索性去寻吴氏回了话,却见一屋子人坐在那里,几个嫂嫂都在,见八娘进来,吴氏笑道:“今儿福州那边来了信。”
“三叔父和三婶婶的?都说了什么?”
吴氏点头笑道:“是,说是过些日子云贤的夫君要来咱们南丰任知县一职,云贤也跟着过来。我就把你几个嫂子都叫过来问问,到时候是让云贤她们住在家里还是……若是要按排住在家里,咱们家如今人口多,可得好好按排一下呢,总不能要叫云贤在夫家没了脸,觉得我们家失了礼数,薄待了出嫁了姑娘。”
若是云贤真的回娘家住,如今院子确实紧张。
想着娇憨纯真的云贤,八娘又愦憾自己的行程定的早,怕是不能见上一面了。
“要不,把我们的院子收拾一下,给云贤姑奶奶住吧,反正四郎不在家,我带着孩子住着个院子也空的很,八妹又不常住在家里的,不如我就搬去薇院里,和十妹妹她们挤一挤。”四嫂范丹书笑着建议。
总不好叫大嫂她们搬。子景媳妇和五郎夫妻又比自己小,若动院子,总不好叫她们动。何况子景媳妇毕竟是三房的儿子,没有叫她搬院子的道理。
薇院里西厢几间,是小十娘,十一郎还有小江来住着,东厢一直给八娘留着,六娘往来南丰,也是歇在那里,从前老夫人住的正屋一直空着,若是范丹书带着孩子住过去,倒也住得开。
吴氏沉吟着。
八娘一想,这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将来四哥和子阜子景子简三兄弟,还有二哥夫妇都回来了,家里如何住得下?再说还有大房的几个未曾见过面的堂兄和五房一大家子呢,祖产自有他们一份,总不能几房人挤一个院子吧?从前她还觉得自己家挺大的,现在一想,家再大,也备不住人多。再说家里新添了这么多人,哥哥们以后都要成家了,下面又还有小九郎,十二郎,还有几个侄子,主是觉儿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虽说未来哥哥们若是考了进士做了官,不是居京就是外放,在南丰的时候毕竟不多,但万一要出个什么事,一大家子都回来,四代同堂,不说伺候的下人,光主子就有近百口人了,可就真没地方住了,难不成还打地铺不成?
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好处,可烦人的事情还真不少。
“咱们家人口越来越多,以后弟弟们还有侄儿侄女们也慢慢大了,如今的老宅可就真不够住了,不如叫大哥和二哥留心着,咱们再换处大宅,又或者看左邻右舍若有卖屋子的,能和咱们家打通,哪怕价高些儿,咱们也买下来,把院子再扩大些,嫂嫂们觉得如何?”
八娘这一建议,大家都觉得好,只是置宅子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反是云贤夫妻不久就回来了,倒得好好准备,议了一会儿,也就采纳了范丹书的建议。
因各院里如今都有宝宝在,不一会儿武三娘妯娌几个就都各自回院了。八娘留下,把九月的事情说了,吴氏见能成就一桩好事,倒也欢喜,第二天就派了婆子去了刘家,告诉了这个喜讯。
刘老太太一听九月姑娘愿意,也等不得的就和婆子一道回了曾家,与吴氏议了一回,因听说曾家有意放了九月的身契,且八小姐要把九月带去京城,一为管事,二刚好和自家二郎成亲,一桩为难了好久的亲事,就这么称心如意了,自是谢了又谢。
刘老太太是个利索的人,辞了曾家,便直接去找了官媒,说尽了好话,总算有官媒与她上门。又因曾家还在孝期,并不好操办九月的亲事,秀娘嫂子便做主,让她娘家的亲娘收了九月做了干女儿,短短三天,就在秀娘的娘家定好了与九月与刘二郎的亲事。等到九月随着八娘去泉州时,九月已成了别人未过门的并且即将过门的媳妇了。
等到了路上,九月一改往日的爽利能干的样子,自是一脸掩不住的娇羞喜意,就是苍耳也没有了往日的爽朗劲头,一时欢喜一时忧神叨叨的提不起兴趣,八娘见两人这般,原本心里还因走的太早,没等着见上云贤一回而没精打采的,也少不得打起精神来与两人说话。
直过了几天,八娘才弄清楚苍耳不正常的原因。
得知内情,她也说不上是该喜该忧了。
原来绿青蛙李大少一改平时不靠谱的作风,以几乎三天一封信的执著精神给他娘李夫人写了数十封信,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娘李夫人去陆家的六房为他求娶苍耳。
苍耳是依附着陆家生活的孤女,虽说她父母给她留下的嫁妆很丰厚,自己赚的也不少,又有陆六夫人到时候的补贴,但李家是什么门庭?要求娶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李家又只李胖子这么个儿子,李员外老爷哪里肯答应的?
倒是李夫人被儿子二十年未遇的执著给打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长这么大还真没为什么事情上过心呢,且别人家的儿子这么大,早抱上孙子了,给他说亲,他偏是一个看不上,若是看上了陆家的姻亲金家的孤女,家里偏不给他去提亲,这小子没准儿能拖到三十岁。
李夫人可是把儿子当成自己下半生的依靠的,哪里能允许他真拖着不成亲?金小姐虽说家庭差了些,但备不住儿子喜欢的。再说自己儿子从前的名声,李夫人如何不晓得?她这边不愿意给儿子说这样的亲事,没准人家陆家还看不上她儿子呢。
这么纠结了一阵子,李夫人也就上了陆家六房的门。
陆家的六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不过自己侄女一直在外,很少着家,这都二十了,亲事还没个着落,又如何不急?再则李家这回上门提亲实有些蹊跷,她不放心,客气的送走了李夫人,便把苍耳叫来问了一问。
苍耳原先听着李夫人上门提亲也是愣了半天。
这可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也不知那死胖子抽了什么筋,竟然让他娘上门来提亲。
只是愣过这后,想到这些年与那死胖子交往的点点滴滴,又想起那回在京中,那死胖子拦着她说要娶她的话,不知为何竟然笑了起来,心中也是突然一阵敞亮。对陆六夫人道:“姑姑,若是李夫人真心求娶,就应了吧。”
陆六夫人万没想到侄女愣了半天,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又说出这一番话,不由心焦:“你这孩子,可别犯了糊涂,那李家公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虽说这些年长进些了,但……”
苍耳自然知道姑姑担心什么,不过她心中既已拿定主意,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便笑道:“李胖子从前是混了些,不过这些年还算长进,再说他人也是不真就如外面传的那般不堪,说起来这婚事要真成,还是我高攀了呢。再则,姑姑也是知道我的,就是真嫁到他家那高门大院里,也不怕我被欺负了去。若那胖子以后不听我的,我只管一顿海揍,保管他乖乖的。”
陆六夫人还不知道自己侄女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听了这话是心惊肉跳,又好气又好笑。可看着苍耳语气虽狠,脸上却是笑的,也知道侄女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前后左右想了几天,李家门户虽高,自己家总归是侄女的娘家,他们翰林府,难不成还怕了员外府不成?便总算给李夫人回了准话。
不过因苍耳起程在即,定亲的事情她也未管,据说临行前两家才办到交换庚帖的程序。
听了苍耳的解答,八娘一副被雷辟了的样子,雷的外焦里嫩,默了半响,实在不太相信的犹疑道:“这是真的?这亲事就这么成了?苍耳姐姐你就成了那青蛙大少,噢不,李家大哥未过门的媳妇?”
苍耳白了她一眼:“不这么成了还能怎地?难不成你觉得我配不上那死胖子?还是你觉得我就嫁不了人?”
看着八娘一副被雷辟到的样子,苍耳不由怀疑:“你不会是不想出我成亲的份子吧?”
“呃,”八娘连忙作辑保证,“瞧苍耳姐想哪里去了,我恭喜还来不及呢,李家大哥要是知道你这就成了他未过门的媳妇,估计早乐疯了。”
苍耳斜着眼“哼哼”了一声,八娘马上会过意来,一本正经的保证道:“苍耳姐你放心,到时候我份子钱,还有添箱的,保证是独一份儿的。”
苍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八娘虽然作了保证,可还是觉得这事儿稀奇的紧,连着几日看着苍耳都不由失笑。气得苍耳挥了拳头威胁,八娘自觉自己那小胳膊小腿的万不是女侠对手,这才把笑忍了下来,只憋的有点内伤而已。
一路到了泉州,安顿下来,陆长安禀报了与永兴的契约的事情,还有与庆瑞新的合作,虽说小有调整,但都在能许可的范围内,八娘自是道了辛苦,又把陆长安夸了一通。
陆长安见八娘带了刘家的铁蛋来,他觉得这小子若能吃得苦,将来也是个出息的,倒也喜欢。
又与林昭庆见了一面,谈了一下这一年的生意上的规划,过了两天,庆瑞的船队便出发了。
因走的海道。也不过十多日便到了山东,又转道入京,到达京城时,已是烟花明媚的三月末。
一回到家,八娘也顾不得洗漱,因一心想着娘和小十二郎,晁文柔这边叫人卸了行李,那边八娘也顾不得洗去一身风尘,已催着她与自己一道去朱氏的院里。
晁文柔笑道:“瞧你这丫头,倒好似怕我没照顾好娘和十二弟似的,你就放心吧,好着呢,十二弟如今又白又胖的,看着就象年画上的娃娃,是个顶漂亮的小家伙。”
八娘忙上道的搂着晁文柔的肩,很拍了一通马屁。
因八娘要去见夫人,九月自然也是要跟去问安的,至于苍耳,自然也少不得一道去了。
几月未见,朱氏气色明显比从前好了许多,看着竟似年轻了几岁似的,小十二郎子开也果如二嫂晁文柔说的一般,成了个又白又胖的小家伙,一双乌漆黑亮的眼,漂亮的出奇。
八娘给朱氏行了礼,也顾不上和朱氏说话,只抱着小子开又是亲,又是笑的。
朱氏也不管她与上家伙疯魔,只拉着苍耳与九月问家里的情况。
听说陆李两家定下了苍耳与李家公子的亲事,九月也要许给刘二郎,朱氏也真心为他们高兴,拉着苍耳的手笑道:“去年李家公子还求到我面前,让我为你们说亲的呢,后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成了。”
这一说,想起当初老爷还未病故,不由心里难受,又怕叫人看出来,只欢喜道:“那李公子虽说年少时荒唐了些,如今看着却是好的,你嫁过去也不吃亏,我看那孩子对你上心的很。”
苍耳玩笑道:“伯母别为我担心,他要是以后敢不好,我只揍得他听话。”
一屋子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
朱氏一想苍耳这孩子的亲事都尘埃落定了,自己家的八娘却是……不免又暗暗伤感了一回。
晚间四郎几兄弟回来,兄妹间见面,自是喜欢异常,八娘又把家里情形又细细说了一回,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子阜几人都放了心,八娘又说起家里打算置新宅还有云贤的夫君到南丰任县令的事情,几兄弟听说妹夫要到自己家所在的县里当父母官,如此一来,彼此也能拂照,哪有不喜欢的。再说南丰富庶,说不准妹夫几年之后,能在官途上再进一步也未可知。
又一想妹夫都开始入仕了,自家几个兄弟却至今连个进士都还未考上,又不免暗自激励了一下自己,都默默的计划着下回春秋闱,一定要一举高中才成。
说了一会儿家事,四郎几个又把铺子的生意,还有郊外建园子的事情,与八娘细细说了,铺子生意正常,园子也打好了地基,连房舍都建了一半了,估计到六月里,就能全部完工,余下的,就是庭院时的摆设装扮,大概入秋时,是差不多能全赶上完工的。
接下来的几天,八娘先是去盘看了铺子里的帐目,又让九月接收手铺子的生意,留着夏榕给她打下手。九月原就管着木器铺的生意,如今单看着这一处铺子,倒是一点不费力。
解决完铺子的事,八娘又和苍耳一道去上郊外的园子查看工程进度,与负责建园子的管事们一一了解了情况,这才把这回从泉州带回来的货物一一清点入了库,以备后用。
等最急的事情忙完了,八娘才想着派人给陆十七送了信,还未等陆十七休沐,李胖子同学单人匹马喜气洋洋的来了曾宅。
看到苍耳,这货难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趁人不背,附到苍耳身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苍耳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大家都装着没看见他们,便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胖子,心里却奇怪起来,从前看这家伙顶不着调的,如今看来,竟也顺眼了那么一些:“你打算怎么对我好?”
“呃,”李胖子同学原只是在未来媳妇面前表个态,却不想人家会问的这么直白,一时倒有些反应不过来,见苍耳盯着他看,心里不免有些发怵,生怕这丫头当着众人的面揍自己一回,诚然以前被揍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然如今情况毕竟不同,以前金小姐只是金小姐,如今可是他李庸的媳妇儿呢,被自己的媳妇儿揍,这传出去他李大公子还要不要脸了?
李胖子为免意外,往后迅速的跳了一步,拉开这危险的距离,这才拿出十二分的诚恳劲来,道:“不纳妾,不出入勾栏瓦院,赚的钱都交给你保管。”
老大说小娘子家家的就爱听这个。
说完见苍耳的眼亮了亮,不由觉得从来不靠谱的老大终于靠谱了一回,心里也欢喜起来,给自己暗暗加了一把油,脸上却越发诚意十足:“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我就慢慢看着。”苍耳收了笑,淡淡道。
“你看着吧,不成你就揍我。”原先听说陆家应了自己的亲事,他乐疯了去,做梦都笑醒呢,又怕是他家员外夫人哄他,这回见苍耳这个态度,总算是踏实了,不免想着再接再励,继续十分诚恳的商议道,“你说咱两什么时候成亲好?我觉着越快越好。你觉得呢?”
苍耳握了握老拳,上前一步,低声道:“我觉得我现在揍你一顿,更好。”
“姑娘你不带这么狠的。”李胖子同学机灵的甩了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四郎那一堆凑了过去。
李胖子来曾家除了看看日思夜想的未来媳妇,倒也有正事,城郊农庄的大棚种了一季反季节蔬菜,物以稀为贵,且他李大公子听了八娘的建议,每日只限量供应,一时里真正的洛阳纸贵,不过一个冬天,足赚了有五千多贯。这还只是第一年有限的试种呢。
李庸说出这个数目时,连八娘都狠狠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