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辰听着厉东爵漠然的声线,脸上也没什么反应,而是迈着步子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他停在了聂时郁的病床边,打量了她几秒钟。
聂时郁抬眸瞪他:“你是来看看我残废了没么?”
话一出口,别说厉北辰了,厉东爵都看向了聂时郁。
这个女人说话,很少有这么刻薄的时候。
厉北辰轻笑:“嫂子言重了,我的目的只是让你离开我哥,我也没多讨厌你,只是讨厌你和我哥在一起,所以平心而论,你这受伤了,我还是很担心的。”
聂时郁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淡淡道:“那就谢谢了,我还好,不会残废。”
“那就祝嫂子早日康复了。”
厉北辰说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了厉东爵:“哥,我和楚婉的婚礼,别忘了带着嫂子参加。”
厉东爵没什么表情地接过。
厉北辰自知自己待在医院是不怎么受待见的,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厉东爵扶着内饰与在病床上躺下。
“你先休息,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
“嗯。”
厉东爵离开了病房,聂时郁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脑子里突然乱糟糟的。
虽然说厉东爵给了她厉北辰不会再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来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那男人有一颗拆散他们的心。
原因是什么她不知道,厉东爵也未必清楚,所以厉北辰难道真的会就此止步?
或者,只是缓兵之计。
病房的门突然被敲了两下,聂时郁以为厉东爵这么快就回来了,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宋君绕。
她有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聂时郁下意识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没人跟着你么?”
宋君绕毫不在意地笑笑:“有,在外面。”
聂时郁放低了声音:“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怀孕的早期症状。”
“嗯,除了孕吐,暂时还好。”宋君绕的脸上带着温和慈爱的笑意。
聂时郁很清楚,那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你的伤,看起来挺严重的?”
“都是皮外伤,就疼一点而已,很快就好了。”
“怎么会突然受伤?”
聂时郁叹了一口气:“不想提了……”
宋君绕自然没再追问,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垂眸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
聂时郁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道别的。”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
聂时郁瞥了一眼自己的腿,语气里透着几分惋惜:“可是我这个样子,也不能去送你。”
“不用送,就算你好好的,也不能去送我,万一薄远乔知道了,还不知道会连累你成什么样。”
聂时郁一时觉得无言以对。
宋君绕笑着继续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摆脱了帮我离开的嫌疑,算是因祸得福。”
聂时郁好笑:“你真是……”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聂时郁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这一次是厉东爵回来了。
宋君绕起身,唇角扬起几分笑意:“厉总,那么大的厉氏都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怎么这会儿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
厉东爵眯眸,漠然道:“宋总监还是先处理我自己的感情,再来评判别人的吧。”
女人脸上划过一丝不满:“没意思,我走了,不过厉总,下一次可千万别让我们家郁儿再受伤了,女人的心……可是凉的很快。”
话落之后,宋君绕朝着聂时郁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聂时郁朝她微微一笑,没出声但是口型里吐出的是“保重”两个字。
宋君绕离开之后,厉东爵在床边坐下:“她来干什么?”
“宋总监现在算是我的朋友,我受伤了她来看看我不好吗,难道非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才满意?”
“我不是在这儿,什么叫孤苦伶仃?”
“你刚才不是不在么?”
厉东爵,“……”
见他不说话了,聂时郁才换了话题:“好了,医生怎么说,我能不能出院回家休息?”
“不能。”
“什么?”
“至少要在医院观察一周,正常的话可以回去。”
聂时郁淡淡地道:“那好吧。”
……
聂时郁住院的这段时间,林婶每天在别墅做好营养餐就送到医院。
而厉东爵,公司的事情忙完之后也都会过去看她。
就这么过了快一周。
周五的时候,厉氏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正在办公室研究公司经营数据的时候,孟帆走了进来:“厉总,那个……薄局突然来公司了。”
厉东爵思衬了几秒,态度不冷不热,言语意味深长:“噢?那就请吧。”
薄远乔一个人来的,进办公室之后,等到孟帆出去了,他连坐都懒得做,视线停留在厉东爵身上,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她呢?”
厉东爵轻笑:“薄局,您突然大驾光临,刚开口就是这两个字,问的是?”
薄远乔面无表情陈述道:“贵公司的公关部总监,厉总应该有印象。”
“宋总监么?我听人事部的人说,她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厉东爵不清楚宋君绕的下落,很正常。
薄远乔也不是糊涂人,自然没再重复问同一个问题。
“聂时郁呢?”
厉东爵一边整理西装的袖子,一边漠然道:“大白天的,薄局打听我太太干什么?”
薄远乔盯着厉东爵,那眼神里复杂不堪:“她离开之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你的太太。”
厉东爵若无其事地道:“是吗?”
“人呢?”
“我太太一周之前受伤了,整整一周都在医院的病床上待着,薄局该不会是怀疑我太太把宋总监藏了起来吧?”
“除了你太太,她没再接触过任何人。”
厉东爵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道:“你的保镖们也太不办事儿了,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
话落之后蹙眉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看不住的女人,我太太自然也没有本事窝藏了。所以薄局想找人,还是另想它法吧。”
薄远乔从进办公室都冷着的那张脸降到了极点。
厉东爵的话似乎是佐证了,一个想离开的女人,她会有自己的千百种办法。
而既然想离开,自然不想被找到。
男人抬手按了按眉心,将那一脸烦躁压了下去:“厉总,听闻贵太太五年之前离开了青城五年,您也没怎么找,当时怎么不想着去找?”
“薄局,我们情况不同,你不该从我这里找灵感,当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可是薄局如今……家有妻儿,仕途又正直敏感期,对一个……”
说到这里,厉东爵没再继续。
他只是突然笑了下:“女人么,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您现在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薄远乔意味不明地看了厉东爵一眼,那眼神里充斥着的东西可真是翻江倒海。
“但愿厉太太早日康复,如果有她的消息,劳烦转告。”
厉东爵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薄远乔带着一身戾气离开了厉氏。
……
下午,厉东爵去了医院。
医生给聂时郁换了药,厉东爵直接抱着她出了医院。
两个人坐在后座上,男人紧紧地楼这女人,梁叔开车。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聂时郁突然感叹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像是废人。”
男人不悦地看她一眼:“乱说什么?”
聂时郁抿唇,默然不语。
“今天薄远乔来厉氏了。”
聂时郁突然抬起了头,动作大的有些夸张,看着厉东爵追问:“他去厉氏干什么?”
男人拧眉,视线冷冷地扫过她:“动静这么大,是一点都不疼了?”
“暂时不疼,你快说啊。”
“对他很感兴趣?!”
聂时郁无语,不过她识趣地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当做讨好,然后道:“没有了,只对你感兴趣,我就是问问,再说你既然都告诉我他去厉氏了,难道不准备往下说?”
“这么会猜我的心思?”
“对啊,毕竟你是我老公。”
厉东爵似乎满意了女人的回答,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他去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不就是问宋总监的下落么,拖你的福,我就这么被盘问了。”
男人说的自己还挺委屈。
不过聂时郁显然不信,她丝毫不顾及厉东爵的语气,又道:“你才不会被盘问,多半是薄局抱憾而归。”
男人扣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你这是替他可惜?不然你去告诉他,宋总监去哪了?”
“我不知道。”
厉东爵自然不信:“你不知道?”
聂时郁心虚:“不知道啊。”说完又打掉男人的手:“你弄疼我了,我现在是病人,都不知道温柔点。”
厉东爵收回了视线,他下手轻重自己自然有个了解,所以丝毫不在意聂时郁的话。
但男人的眸子深了几分,漫不经心又刻意地说道:“真不知道你们女人突然离开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离开所有的问题难道都不用再解决,就像你离开了五年又怎样,回来之后该面对的还不是照样面对,只不过是把问题搁置,而自己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