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是一箭双雕了吧。既找到靠山陪她去饭堂，也让一直找茬的班主任尴尬了一回。陵莫叔叔还真是好用！太好用了！比爹的好用！要是告诉爹的，爹的就不能威胁教官。
等女儿电话等了一天的叶策表示很心酸。他中午没睡，等电话。晚上也把大部分应酬推掉了，等电话。然而，等了一天，半个电话都没等到。
作为学校唯一一个有明亮光源的地方，饭堂可谓是人山人海。叶兮默默地往苏暮言身后躲。
人……有点多……她能不能吃上宵夜，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门口排队洗漱的人从水笼头处排到了饭堂灯光照不到的遥远地方。而里面的队伍，和她中午去吃饭见到的差不多。
“教官，算了吧，我们洗漱完就回去吧……”她已经放弃宵夜了……现在排队洗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轮的到，更何况是吃了宵夜以后。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小丫头瞬间像蔫了的花儿般，苏暮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要吃什么？”
“有什么可以吃的？”听到问话，她原地满血复活，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装的是满满的笑意。
苏暮言摇头，“不知道。我去看看吧，你找一个地方坐着，我待会儿去找你。”
叶兮欣喜地点头，“谢谢教官！”
看着她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看着她蹿进人群中找座位，苏暮言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
教官的军服和学生的军服毕竟是不一样的。苏暮言一身军服，混在同样就穿着军服的学生堆里，他还是最耀眼的那个。
他到各个打饭窗口的前面看了一下，看完所有窗口之后，他不明白了，一堆儿学生排长队买窝窝头是为何？没错，所有窗口买的都是同一样食物窝窝头。
这个学校里的大少爷大小姐不少，而平时习惯了大鱼大肉的少爷小姐们突然如此热衷于窝窝头，他实在想不明白。
虽然想不明白，他还是排队买了几个。用的是他的临时饭卡。
饭堂里的人丝毫不见少，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长队，外面的人，同样多。
饭堂人满为患，找一个人还是蛮简单的。因为世间如此喧嚣，也就只有她一人悠哉悠哉地坐在那儿玩手机。
苏暮言把三个窝窝头放到她面前，她把手机收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白的窝窝头。
“教官……就只有这个吗……”叶兮戳了戳袋子里的窝窝头，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苏暮言坐到她对面的空椅子上，抿嘴点头。
叶兮抬头看了一眼绵延不绝的队伍，再看了一眼袋子里冷硬的窝窝头。呆呆地看了半分钟，她笑了开来，“教官，能不能再多买几个给我？”
“不够吃？”他不解。
“不是啊，买来放着，明天当早餐。”反正早餐也差不多是这种货色，她今晚买到了，明天就不用再跑一次饭堂了。
他皱眉，“早餐不能只吃这个，明天还要军训。”
“可是，早餐只有这个……和稀粥。”她撇了撇嘴唇，委屈极了。说好的最好的学校就这样虐待他们……她考来这里的意义何在……
“……今天早上我吃到了鸡蛋，粥也是稠的……”
叶兮：“……”她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浓浓恶意……不过……
她不怀好意地笑，黑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苏家哥哥，明天你来吃早餐顺便帮我带一个鸡蛋好不好？”
军区和政坛的孩子最喜欢的称呼就是某家妹妹，某家哥哥，某家姐姐，某家弟弟这样的，就算不熟也可以这样叫。就好像肖夜叫她“叶家妹妹”，而曾经北顾和无觅也是这样叫的。
苏暮言一愣，竟没有反应过来。
苏家哥哥？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他比同辈的人年纪大，很少会有人叫他哥哥……
苏家哥哥……
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
“好。我明早给你带早餐。”他垂下眼帘，遮盖了眸子里的笑意。
叶兮听闻，差点没兴奋地跳起来。她把两个窝窝头推到他面前，自己拿起来一个，“苏家哥哥吃吧，我有一个就够了。”
终于明白这个称呼有什么作用了。可以套近乎！
她笑得开心，苏暮言也没后悔做得这个决定。
一口一口地吃完窝窝头，叶兮就跑饭堂外排队去了。她挑了一个前面男生最多的队伍，直觉告诉她男生刷牙洗脸的速度快。
苏暮言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她，他自己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陵莫打来的。
“暮言，今天下午的表现如何？”
“……很好……”
“那就好，没说什么身体不舒服吧？”
“……没有……”
“暮言，这孩子就是任性了一点，她性子还是善良的。你看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一个女朋友了。”
聪明如苏暮言，不会听不懂陵叔这话什么意思。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队伍中间的叶兮，那个孩子，确实还是不错的。但是女朋友……小了点……
“陵叔，我有打算的。”再怎么样，也犯不着祸害一个小孩子。
“有打算就好。暮言，还是那句话，多照顾一点。她那孩子吃不了苦。”
“……知道了……我会的……”连早饭都帮她买了，还不算照顾么？
夏日的夜晚，圣林是有风的。或许是依山傍水的原因，圣林的夜晚还算得上凉爽。
可是，就算凉爽，穿着长袖的军服也是热的。
而且排队的人那么多，人群中也是热烘烘的。
叶兮看着手表，从开始排队到刷好牙，她一共用了半个小时。而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她把牙刷毛巾扔回小背包，小跑着到苏暮言身边。
“苏家哥哥，我们走吧。”她拉着他的衣袖，仰头对他笑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似乎都不及她的笑容来得明亮，光彩夺目。
他颔首应声，手里的电筒再次发出光亮。
不是没有看到别的班的教官，然而，别的班的教官就算是和学生一起走的，也是和一堆学生。然而，他就只和她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