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笑的心中泛起酸涩,泪水滴在了云景的脸上,云景睫毛微颤,看到苏笑的头顶有一个红色的光亮,但光亮的周身都是黑气。
云景眼眶一红,想要伸手去触碰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了那样的力气。
苏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云景也哭了,下意识地伸手去将云景眼角泛起地泪花擦拭干净。
“不要哭。”苏笑道。
“为何?”云景嘴角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不知道。”
云景仿佛原本就知晓苏笑的回答一般,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等到太阳渐渐升起来的时候,苏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云景身上的温度在慢慢降低,逐渐地,降到了使人打寒战的地步。
云景拉着苏笑的手,淡淡的扬起一抹苦笑,仿佛是在对苏笑说,却又好像不是:“爱恨别离苦,情道长相思,怨,是云景,对不住你。”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圆圆的金黄色火球挂在海的另一头,天,亮了。
苏笑感觉到肩头一沉,云景方才还紧握着自己的手一松,苏笑心一抖,颤抖的去探云景的颈动脉搏动,但过了许久都没有再次跳动的痕迹。
一个事实摆在面前,云景,彻底走了。
阳光渐渐充足了起来,天已经全亮,太阳的光线照耀在云景的身上,仿佛想要将温暖分给云景一般,但此时,云景的温度已经变得冰冷。
苏笑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那阵异样的感觉,只觉得头痛欲裂,心口炸裂一般。
“啊!”苏笑忍不住疼痛大叫出声,眼眸也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身后的玉华与苍术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查看,但是却被强大的气息挡在了外面。
看着苏笑轻轻的将云景放在礁石上,随后,手中握住一团黑红色的烟雾,施法让其消散,化作流行飞入了东海海域的最深处。
“你不是封印了怨吗?“苍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玉华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深锁,试图施法打开这个结界,但是奇怪的是,这结界连玉华都打不开。
苏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方才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一般,很痛很痛,之后疼痛渐渐消失,连意识也慢慢消失了,空洞的眼神,躯体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如一个牵线木偶。
做完那一系列的事情后,苏笑捡起礁石上的一个黑色锦囊,转过身,背对着玉华与苍术,看着这东海之滨,就这么死死的看着。
苍术见苏笑放松了警惕,一鼓作气,提起所有的神力施法将结界打开。
玉华看见苍术的动作,刚要阻止,但奈何速度还是慢了一步,结界出现了裂痕,逐渐消失,而苏笑因为强大冲击力的反噬,呕出了一口鲜血,倒在额地上。
“你!”玉华恶狠狠地盯着苍术,被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苍术自觉自己闯了祸,赶紧跟着玉华上前查看。
玉华将晕厥的苏笑抱在怀里,问苍术:“如何?”
“体力消耗过多,并无大碍。”苍术长舒了一口气。
玉华正要斥责苍术的鲁莽时,怀里的苏笑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迷离,但已经不是方才的那种空洞了,玉华的提着的心也松了一下,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笑摇摇头,看着手中紧攥得黑色锦囊,问:“发生了什么?”
“无须多问,先休息。”玉华将手覆在苏笑得眼皮上,苏笑也很听话,许是真的很累,没过多久便睡着了,而方才还站在一边得苍术,如今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玉华没有将苏笑带回灵仙山,而是把人安置在了静心庵。
慈心看见苏笑得脸色苍白,丝毫没有血色,着实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了?”
“莫要问,快让我进去。”玉华不想多做解释。
慈心没有多问,带着玉华往后门进入内院,又带着玉华去了原本得房间,避开了前院得香客,并且吩咐小尼姑,不得透露玉华与苏笑得行踪,随后便带上了门,将房间留给了他二人。
玉华将苏笑置于床上,拉过锦被,坐在床边,施法探查了一下封印,发现封印并未出现异常,虽说放心了,但仍然觉得奇怪,依着苏笑方才得模样,照理来说封印不可能没有松动,如今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玉华手握着苏笑得手,看到苏笑手中得黑色锦囊,便将其拿下来,放在手中细细查看。
锦囊是黑色的,上头绣着一团红色的火焰,而在火焰的旁边却绣了几个字:爱恨别离苦,情道长相思。
玉华心中不由感叹,这四个字便已是倾注了云景对怨所有的思念了吧,相守难,别离易。
看了眼苏笑,玉华将锦囊放在苏笑的枕头旁边,叹了一口气,边离开了。
苏笑整整睡了两日才醒,醒过来时身边坐着的是李赋瑶,床边站着的是太医。
李赋瑶见苏笑醒了,赶紧招来了太医为其诊治,得知并无大碍后,心便落下了。
“皇后?你怎会在此,还有,我怎么会在静心庵里。”苏笑拍了拍脑袋,只记得自己方才眼中还是玉华。
“不记得了?”李赋瑶拉扯着苏笑看了看。
苏笑摇摇头,觉得头有些痛,手却摸到了放在床头的锦囊,看着上头的字,便想起了云景。
“苏姑娘,身子可有何不适?”李赋瑶见苏笑怔怔地看着手中地锦囊,便伸手在苏笑地眼前晃了晃。
苏笑回过神,觉得有些失礼,便连忙回答道:“谢皇后娘娘关心,民女并无大碍。”
“那便好,你好生在静心庵静养,本宫先回去了。”李赋瑶见苏笑神色恹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想着许是还未恢复,吩咐了几句,便回宫去了。
慈心送走了李赋瑶,又折回苏笑的房间,见苏笑还是盯着那个锦囊在看,便伸手拿过锦囊放在一边,成功转移了苏笑的视线。
“何事?”苏笑将锦囊放在枕头底下,问道。
慈心:“这话应是我问你。”
“此话何解?”苏笑沉默着思索了一下,又问:“送我回来的是玉华?”
慈心点点头,说:“那日玉华将你带回来时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怎么叫也叫不醒,当时玉华不让任何人进来,而自己则在房中照看了你一夜,第二日,便离开了,留下一张字条让我好生照顾你。”
“我睡了多久?”
“两日。”慈心见苏笑垂着眼眸,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我知道我本不该问,但实在是好奇,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过了半晌苏笑也没有回答,就在慈心以为苏笑不想回答时,苏笑沙哑着说道:“慈心,其实,我也不知道。”
慈心看着苏笑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心下不忍,不敢再问,便收了嘴,离开了房间。
苏笑拿起手中的锦囊,想起了靠在自己肩头等着生命流逝的云景,嘴里呢喃着锦囊上的那句话,问自己:“这十五年来,我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何,亦或是来这个世界,又是为何?”
这前后加起来总共快四十年的人生让苏笑觉得精疲力竭,苏笑能够感觉到,玉华与苍术欲言又止的那些事情与自己有关,又或者说,与怨有关。
因为在东海时,那股想要冲破体内的力量便是怨,怨,并没有消失,而云景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这也就解释了云景那些奇怪的举动。
那么玉华呢,他在担忧什么,是怨再次出现时会将自己杀死,还是说担心怨会在此控制了自己,报复神界,危害三界,似乎后者,更有说服力一些,起码,苏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不论日后如何,都与当下无关,苏笑现在抛下了所有的凡尘俗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更让苏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觉醒来,迎接的不是晨曦,而是神界的神将。
神将将苏笑带到了神界,不顾苏笑本人的意见,说是有人要见。
到了神界之后,苏笑才知道,原来是天君。
“笑笑,许久未见了,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天君摆摆手示意神将告退。
苏笑看着神将一个个全数退出了凌霄殿,对着天君行了个礼:“苏笑拜见天君,不知天君如此大张旗鼓将人从人界绑上来,究竟所为何事?”
“笑笑,这人界的十五年,你似乎变了许多。”
“人最是善变,想必天君也是知道的。”
“的确,人,确实最容易变,但,笑笑似乎非人。”天君慢条斯理的说了一个极为荒唐的事情。
苏笑显然当作了一个笑话,对着天君说道:“天君莫要再说笑了,在下非人?实在是荒唐至极。”
天君也不恼,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你可知凡人入我神界,若无仙人相助,一炷香必然粉身碎骨,这,便是随意跨界的代价。”
苏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
天君冷眼看着苏笑的动作,冷笑一声,道:“你先前几次三番入我神界,却能毫发无伤,那时,本君便已经起疑,说!你究竟是何人!”
话锋转的有点快,苏笑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