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欧阳穆离开已有三日,她将庄妃有意联合萧丞相的事情告诉给了欧阳穆,却迟迟没有等到消息。
庄妃也是个明理之人,并不过多苛求她,可萧瑶的心中,还是存着一丝莫名的忐忑。
最难耐的就是等待,她不知,欧阳穆是否会帮助自己,可她也只能指望着他来传递消息。
“喂,绮玉,你知不知道,这次春猎,咱们娘娘也在应邀之列?”
玉环头顶着雕刻着兰花的花瓶,脖子抻得老直。见教习姑姑走开,忙不迭地藏在前面的家人子身后开小差。
“往年,娘娘都会称病不去的,今年可真是稀奇,听兰心说,连骑装和马匹都选好了。骑装是衢州送来的,江南绣娘连夜赶制而成,那马更是湘国最上等的战马,身材高大鬃毛坚硬,与其他妃嫔的小马都不同。”
“听闻娘娘会带上几个人伺候在侧,宫女们都跃跃欲试,想要出宫见识一下呢。娘娘平日总夸你大方得体,这次,你要不要伪装成宫女一同前去?娘娘那么宠你,一定会答应的。到了猎场,或许可以远远地看上三王爷一眼呢,是吧。”
自从那日看画,玉环总会拿着欧阳穆调侃她,萧瑶着实听得耳茧生厚,也就没了羞涩的娇态。
她亭亭地立着,目不斜视。玉环还想再说,她立刻给了玉环一个‘危险’的眼色。玉环后知后觉地站回到原来的位置。果然,淳墨姑姑下一刻便走到了玉环身边。
玉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耍尖卖乖的技巧,她可是运用得纯熟。
淳墨身旁的教习姑姑无奈地摇摇头,又给萧瑶抛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她们看人不会错的,从晨起训练到现在,整个屋子里唯一不曾乱动的,只有萧瑶一人,这当真是难能可贵。
只凭这一点,萧瑶就已经格外突出了。
家人子的训练,是每日的必修课。除了宫中的礼仪,还要学习一些插花舞技。用宫中之人的话说,在宫中生存,唯有一技之长方能长久。
家人子十年才会放出去一批,十年沧桑,宫外早已物是人非,选择留在宫中也不占少数。淳墨姑姑,便是其中一人。
早课结束,萧瑶刚要走,淳墨便着人叫住了她。
淳墨是绮绣宫中出了名的凶狠姑姑,许多家人子都很惧怕她。在她手里过过的家人子,便是再野蛮任性大小姐脾气的,不出半月都会服服帖帖,不敢放肆。
这还是入宫以来淳墨第一次点到萧瑶的名字。往日里,都是一些调皮的被她叫去单独问话,今日,一向温婉得体的萧瑶被叫住,着实让大家惊讶不小。
玉环忐忑地护在萧瑶身前:“喂,你是否叫错了人?刚刚偷懒的是我,让瑶儿去做什么!”
姜泗翻了个白眼,“这位家人子,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姑姑让我带谁我带了便是。其他的,家人子不妨亲自去问姑姑?看她老人家的意思如何?”
“你……”
这姜泗是跟在淳墨身边多年的,也算是绮绣宫中资辈比较高的,自然不把她们这种从未受宠的家人子放在眼里。
玉环还要说,萧瑶拦住了她。
“算了玉环,我去去就回。”
“可是……”
“没关系,姑姑叫我去训话,是格外优待我。劳烦姜泗姑姑带路了。”
萧瑶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再多说,玉环紧咬着唇瓣,只好照做。
姜泗点点头,引着萧瑶离开。
身后,家人子们还在窃窃私语,萧瑶缓缓随着宫女走过去。
淳墨和庄妃的交情甚深,还记得那夜之后,她主动在庄妃面前要求去猎场时,庄妃不确定的神色。
莫非,这越矩的要求,惹怒了庄妃不成?
淳墨的处所在宫人并不在绮绣宫,而是在尚宫局的最里面。因着良好的位置,较其他地方要安静许多。整齐的院落内,宫人们正忙着洒扫,初春还带着些清凉,刚刚倒下去的清水,已经有些结冰了。踩在脚下,咯咯作响。
萧瑶被命令站在那里,引领的姜泗则在门前禀了句什么,就听内室里,那清婉如玉的声音便悠悠传来,“让她进来吧。”
得了允许,萧瑶壮着胆子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