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头晕的感觉并未随着我的醒来而消逝,我想可能是幻梦心锁中奇异的花香令我产生了这种感觉,我转动幻梦心锁下面的圆柱体将它打乱,喝了点水,头晕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这个诡异的梦境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我又说不上来,依陈曼玲所说,利用幻梦心锁进入梦境后,自己就能真切感受到所处的环境是在梦中,这一点确实不错,不过,既然是控制梦境,那我为什么会让自己处在那样一个梦中?最为奇怪的是,那个白衣女子为什么会在这个特殊的梦境中出现?如果这样想的话,幻梦心锁也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它只是一个能让做梦的人知道自己处在梦中罢了。
难道我是我使用的方法不对?这可不可能啊,陈曼玲所说的就是这些。我想对于控梦师来说,控制梦境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难道说我还没有很好地掌握自己的梦?
会不会是陈曼玲把幻梦心锁给我的目的只是让我在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处在梦中?我仔细一想,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虽说如此,但是一个人在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处在梦中,可以做一些在现实生活中不敢做的事情,这也是令常人感觉非常奇妙的一种体验。
一个人假如在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在梦中,那他确实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就像是在打游戏,游戏者不用担心自己在游戏的过程中被敌人杀掉,因为他还可以复活,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梦里,死亡都不再是一个令人惧怕的事,做梦的人可以从事违法犯罪活动而不用担心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如果幻梦心锁可以被大量研制,作为商品出售的话,那么生活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想法设法买上一个,即便是一个幻梦心锁的价格高得离谱。
我们学习、工作、读书、做事,大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得到快乐,如果在梦中就能得到这些我们在生活中想方设法要得到的东西,那么人为什么不选择去做梦呢?
我们平常在做梦的时候那种感觉和在现实中做事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梦境经常是天马行空,不合逻辑,而现实生活符合我们认知的一切规律。
不过上天并没有让人们活在梦中,人在做梦的时候还是会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不能达到任意妄为的地步,因为做梦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正因为梦中不能让人得到想要的物质和精神上的东西,所以人们才会在现实中不断发挥自己的创造力,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想通了这些,我也就释然了。即便是幻梦心锁被大量研制并且出售,即便是人在梦中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快乐,也会有人对幻梦心锁进行抵制。因为即便是在做梦,人还是要消耗能量的,所有人都去做梦了,没有人生产粮食,人还是会饿死的,也就没有继续做梦的可能了。即使做梦的人和做事的人交替进行,人们可以继续做梦,那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也非常之大,社会和文明也就很难进步了,到时候还会产生一系列难以想象的问题。
之后我发微信问了一下陈曼玲,关于幻梦心锁使用后会感觉头晕的问题,但是她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她还说幻梦心锁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让我不用担心。
进入七月的第一个周末,董玉的学校已经放暑假了,吴桐在周末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定好了在星期六的晚上在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下,而这个建议最早是由董玉提出来的。
本来想着是去外面的餐馆吃饭的,吴桐却提议就在董奶奶家,我们一起动手做一顿饭,这样更有乐趣。董奶奶对此极为赞同,她说:“正好我们好久都没吃过饺子了,我们就一起包饺子吧。”董玉听到奶奶这么说更是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下午的时候我和吴桐一起去超市买好了做饭所需要的食材,在我的建议下又买了两瓶葡萄酒,回来后我们一起动手,开始包饺子。董奶奶做饺子馅,吴桐擀饺子皮。饺子馅做好后,董玉缠着吴桐教她怎样包饺子能包得又快又好,吴桐非常耐心地教她,董奶奶在旁边看着她们,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董奶奶望着吴桐和董玉的眼神中,我仿佛看到了一种只有母亲眼里才能流露出来的感情,或许在这样的场景中,她从我和吴桐身上看到了董玉父母的痕迹吧。
吴桐见董玉细心地包好了一个饺子,微笑着说:“小玉真棒,继续加油。”董玉坚定地点了点头,又拿了一个饺子皮包了起来。
我问吴桐:“你很久都没回过家了吧?”
吴桐把一个饺子皮擀好,放在案上对我说:“是啊,我有半年没回去了,上次和爸妈在一起包饺子,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吴桐家住天京市,离颖中一千三百多公里,回去坐火车要将近二十个小时,她又是家中的独生女,我能理解她这种心情。
“不过,能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包饺子,从上大学以来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呢。对了,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我,没,没什么,就是有时间就去外面散散心,或者去图书馆看看书。”我这样回答道。对于幻梦心锁的事情,我想现在还是不要跟她说为好。
“爸爸,你在图书馆看的是什么书啊?我也想看书。”董玉歪着脑袋向我问道。
“他看的书你都看不懂,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让爸爸给你买你想看的书。”吴桐笑着说。
董奶奶对吴桐说:“哎,可不能让你们给她买,她想要的话我来给她买。”
“没事的,她要是有喜欢的书,我会给她买的。”我说,“喜欢看书的孩子将来一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董玉连连点头:“对对对,爸爸说得没错,我将来要考上爸爸上过的大学,对了爸爸,你在哪个大学啊?”
“颖中交通大学,出了咱们这个小区,坐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么近啊,那妈妈呢?妈妈上的大学肯定不是很近。”
吴桐把手搭在董玉的肩膀上说:“你说我啊,我的大学也是从这里出去坐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董玉想了想说:“是不是爸爸和妈妈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啊?”
“你猜猜看啊。”吴桐故意逗她说:“你要是猜对了,妈妈就让你喝一杯甜甜的葡萄酒。”
董玉看着我,我不置可否,她有点生气地朝我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对吴桐说:“我猜你们上的肯定是同一所大学,不然你们怎么会认识,然后怎么会有我?”
吴桐竖起大拇指说:“嗯,小玉真聪明,你猜对了。”
董玉朝我吐了吐舌头,“爸爸真坏,都不告诉我。”
我看了看吴桐,董奶奶又看了看我,然后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包好饺子后,董奶奶和吴桐又张罗着炒了三道菜,其中一个就是董玉最爱吃的油炸花生。
三道菜都端上桌,饺子下好之后,我们四人都围坐在桌前,吴桐拿了四个杯子,给我们都倒上了葡萄酒。
“来,咱们一起干一杯!”
我喝了一杯葡萄酒,放下酒杯的时候,董玉就端着杯子对吴桐说:“妈妈,这个葡萄酒真好喝,好甜啊,我还要喝。”吴桐看了一眼董玉的酒杯说:“小孩子只能喝一杯,你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就行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不,我还要喝,再给我倒点嘛。”她拉着吴桐的胳膊撒起娇来,样子十分可爱。我正要说话,董奶奶说:“小玉,你喝完那杯就行了,喝多了就学不好了,到时候就考不上爸爸妈妈所在的大学了。颖中交大那可是名牌大学啊。”
董玉眨着她两只圆圆的眼睛问吴桐:“妈妈,这是真的吗?”
吴桐点了点头:“对,奶奶说得没错。”
董玉只好嘟着嘴说:“那好吧。”
吴桐对我笑了笑,我也微微一笑,然后我们就开始吃饺子。
恍惚中,我有种家的感觉,其实不只是对于我,对于董奶奶和吴桐,我相信在她们心里,也被这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氛围所感染。董奶奶在我和吴桐身上找到了一丝董玉父母去世后心灵的慰藉,吴桐怀念和父母在一起的温馨生活,我也在长久以来的孤独中有了进入集体中的归属感。
我们一边吃饺子,一边说着话,虽然说得都是生活中常见、并且可有可无的一些事情,但正是在这种平常事物中,我体会到了生活的真谛。
有句话说得好,简简单单才是福,平平淡淡才是真。或许我想要的正是这种简单和平淡,没有超常的记忆力,和普通人一样,过简单的生活。可能,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吧。
我们一起吃完这顿不同以往的晚饭,洗了碗筷,收拾妥当时,已经八点了。董玉又拉着我们坐在一起,我们就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愉快地聊着天,一直到快十点钟的时候才结束了今天的相聚。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一看,就有一条陈曼玲给我发的微信消息,我看了一下,就陷入沉思。我不知道他们要跟我说什么,难道是关于我帮他们做的那件事?我一边想着,又看了一遍那条消息:
明天下午四点,还是在西新街隆鑫大厦a座1501,请你带上幻梦心锁过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切记!
我回复说: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一定过去,不知是什么事?
片刻之后陈曼玲就回复说:这件事还是跟你的心结有关,我们找了一个幻梦心锁之外的办法,所以,明天是要你过来,商量一下这个办法可不可行。
我:到底是什么办法?
陈曼玲:这个,你等一会儿。
五分钟之后,陈曼玲发来一条消息:是这样的,这个办法对你来说非常特别,我刚才向老板请示了一下,他说可以将这个办法告诉你。
陈曼玲说的这个老板应该就是崔燕山了,她紧接着发来一条消息:老板让你接管红月会。
看到这个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让我接管红月会?也就是说要我做红月会的总瓢把子。这怎么可能,那骆刚呢?他去干什么,还有,我接管红月会,会中的人能信服我吗?这些问题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
还没等我回应,陈曼玲又发来一条语言消息:具体的情况明天再说,嗯,就先这样吧,你早点睡。
我心想:这让我怎么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