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群带着初翠并几个婆子,匆匆忙忙地往融雪亭跑过去。
“快来人啊!救我!”刚一走进,便听见有人呼喊,伴着水花的巨大响声。
跟着的婆子赶紧跑到水边,将人拉上来。
竟是陆长淼。
她方才一个不慎,绊在石头上面,黑漆漆地也看不见,直滚滚就掉了下去。
正抓着水边的草木挣扎,小群便带着人赶了过来,好歹是没出什么大事。
此时的陆长淼形容狼狈,惊魂未定地发着抖,双唇苍白,散乱的发髻滴答滴答往下淌水,两手死死抓着婆子的衣裳不松开,浑身却没了气力,瘫软在旁人怀中。
众人赶忙把人抱回去,擦洗,熬药,一通忙活下来,俱都吓的不轻。
这要出点什么事,一院子的人也别活了……
还好还好。
初翠抓着小群胳膊,“好妹妹,这个情姐姐记下了。”
“不是……”
“淼儿!淼儿!”
小群方要摇头,陆三夫人柳氏并丈夫陆华琛已经匆忙赶了过来,一叠声儿地喊着,声音凄厉。
“淼儿,别怕,别怕啊!”柳氏冲进屋子,扑在女儿床前,圈住陆长淼的身子,“爹和娘都在,没事了,没事了。”
“爹,娘……呜呜呜……”陆长淼本已好些了,见着两人,哇地又哭起来,一双眼通红。
三老爷陆华琛也连声安抚。
好不容易等药效散出来,陆长淼也哭的累了,昏昏沉沉睡过去,柳氏走到外间,脸色就是一变。
“好端端地,六姑娘怎么会半夜去水边!”她厉声问道。
小群随着三房的奴婢齐齐跪了下去。
“回老爷夫人的话。”初翠心知这一劫逃不过皮肉之苦,便以头磕地,“姑娘说有话要与四爷说,不让奴婢等人跟着。”
“所以你们就把姑娘一个人留在那里,深更半夜地,还让她独自出了院子?”
柳氏气地发抖,若不是陆华琛按着,又想到女儿现在受了惊吓,需要亲近之人照顾,她全都要发卖出去!
“奴婢该死。”
“养你们吃干饭的!啊?打今儿起,全都不准发月例,自去领了四十板子!”
“多谢夫人。”
见陆长淼睡的还算安稳,柳氏心放下来一半,发落完了众人,又和颜悦色地拉小群起来,“好孩子,今儿多谢你了。”
若不是小群,淼儿只怕……
陆三夫人简直不敢想。
天色黑,融雪亭又那么偏僻,很少有人经过,不是小群带了人去找,哪里还见得到人!
“三夫人,我……”
“你放心,三婶永远记得你这份恩情。”
柳氏惯常是十分高傲的,带着书香世家的清高,当年璇娘有了陆长风的骨肉,她都不曾多看一眼,这会儿居然拉着小群的手,眼中泛泪,自称三婶了。
小群便道:“三夫人,真不是我。”
“嗯?不是你还有谁?”
“是月儿。”
“月儿?”
“对,是她说六姑娘在融雪亭,让我赶紧带人去找的。”这样,三夫人就会把月儿放出来了吧?
孰料柳氏却脸色一变,“哪个月儿?她怎么知道淼儿在融雪亭!”,
“这……”
小群语塞。
月儿当然是蒋佳月,可是,月儿怎么知道的?
当时,她刚从萃院拿了药膏过去,月儿便满脸焦急地告诉她,“六姑娘在融雪亭那里,快带人去找,快!”
她虽莫名其妙,但此前也听初翠等人说过陆长淼不在的事情,原以为不过是在德馨院多留了会子,并不曾在意,莫不是月儿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能证明清白,才这般焦急?
小群刚一离开柴房,就看见丫鬟们慌慌张张地奔走,一问才知道是在找人,这会儿初翠发现了不对劲。
她才急忙带了人赶去融雪亭。
现在却不知该怎么和柳氏解释。
若是自己倒也好说,只说过来的时候瞧见了即可,但月儿一直关在柴房里头,怎么会知道呢?
小群犯了难。
柳氏就缓了缓脸色,和颜悦色地问道:“好孩子,三婶也记你的情呢,告诉三婶,那个叫月儿的在哪里呢?”
“啊!”小群忽然急中生智,“月儿,月儿在柴房关着呢!三夫人,你能把她放出来吗?”
“关着?”
“嗯。”小群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又道,“月儿绝对不会偷东西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初翠,你过来。”
柳氏听罢,对初翠招招手,把人叫到里间去了。
过了盏茶的功夫,柳氏走出来,对小群说道:“我让初翠过去,她有这份功劳在里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群,你来。”
“三夫人?”
柳氏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你给三婶说说,她怎么会知道六姑娘在融雪亭?”
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了淼儿过去的?
小群便道:“是这样的,我看月儿一直没回来,担心她,就过来找她,后来经过融雪亭时,看见六姑娘在亭子里,当时没在意,月儿却说,‘六姑娘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那里,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实在不安全’。就让我去和初翠姐姐说一声,过去找一找。”
“哦”柳氏听着十分在理,就道,“这个月儿,就是你们院子里那个?倒是个机灵的,你告诉我,也好赏她东西。”
“正是呢!三夫人之前也见过,因她女工好,才过来的,怎么会偷东西呢!”
“是这个理!”柳氏不再怀疑,“我那日瞧她就是个好的,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方才在里间,初翠已经把来龙去脉都与她说了。
“既然淼儿没事了,我去母亲那里说一声,免的她担心。”
一直没说话的陆华琛,又进去看了看女儿,出来对柳氏说道。
“也好,叫母亲她老人家跟着提心了。”柳氏嘴上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真担心孙女,怎么会不来看看,只坐在屋子里说?淼儿可是从她院子里出来后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