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回去?”
小群抠了抠窗棂上的贴纸,研究上头的纹路,咕哝了一句。
“嗯。”蒋佳月眼也未抬,手上针线不停。
这是给蒋大郎做的衣裳,年前吴守带了信来,说是他的病情已多有好转,蒋佳月闻言既是欢喜又鼻头发酸,这几日都不曾好生睡过一个囫囵觉,每每点灯熬油地赶工,陆长风回来了就装睡,等他歇下了便又开始偷偷摸摸地缝制。
经了那一回,她早已下了决心,是如何也不该由着自己犯傻了。
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法子离开萃院,更何况私心里来说,她也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君子,总有个小人在作祟,告诉她:不论是蒋大郎的病还是蒋南秋的学业,都还需要仰仗陆长风的帮忙。
虽受之有愧,也不甚光明磊落,只是为了家人,她宁愿自己做个卑鄙的女子。
但有些东西,不该她的,她也总要还回去,也不应有丝毫期盼。
小群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想家吗?”
她从小没了亲人,最是羡慕那些有家人的同伴,便是受爹娘一顿打一回骂,又有什么的呢?总归还有个家在那里,还有血肉亲情。
她也听说过初丹的事情,家里的老子娘经常偷偷领了自己女儿的月例银子去花用,只小群有时却想着,连有个找我要银钱的老子都没……
因了这份羡慕,当听说蒋佳月这次不跟着陆长风一道回江陵的时候,她很是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却瞧蒋佳月手上停了针线,幽幽地看着外头暖阳斜照的景象,叹了一口气。
“小群,你说,我如今这个身份,怎么有脸回去?”
“可……”
小群方要说话,却被打断,“你不知道我爹的脾性,最是耿直憨厚苦做苦累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否则也不会中风。当初他知道我到了陆府做丫鬟,恨不得一头撞死好给家里少写负担。若知道我做了陆家的妾,只怕又要气的犯了病,那我岂不是大不孝了?如此,我宁愿他们不知道。”
她这般说,小群便也有些恹恹的,“以往还就罢了,这次京城这么多人都要跟着回去,还能瞒得住吗?”
“他答应过我的。”
蒋佳月低声说了一句,愣了片刻,方才拿起手中的针线做起来。
“哎”不知想到什么,小群长叹一声,“原先不是好好儿的么,四哥怎么又生你气了?”
“没事。”蒋佳月低着头,“大概是外头不顺心吧……”
“对了,那天我去街上,听说嘉庆公主要下嫁了。”许是怕她烦心,小群连忙转了话头,“你猜猜驸马是谁?”
蒋佳月想了一圈,前些时候像是听说那勒的王子有意迎娶大臻皇室的公主,难不成是嘉庆?那也没有称驸马的道理,这是公主远嫁。
“谁?”
“是陶大哥!”小群笑嘻嘻地拍了拍手,“还记得吗?咱们在江陵的时候来府里的,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那个。”
蒋佳月这才知道,陶庭竟要迎娶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