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诺已经快要哭了。

“画姐姐，我只是……我只是……呜呜……”

韩雨诺哭了起来，“哥哥也知道了吗？我都这么难过，哥哥肯定更难过……”

云画没吭声，只拿着纸巾给韩雨诺擦眼泪。

过了一会儿，韩雨诺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画姐姐，其实哥哥也就是喜欢你而已，我很早就问过他是不是喜欢你，他承认了。我说喜欢就去追呀，不然就晚了。可哥哥却不肯，哥哥说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韩雨诺抽着鼻子，“是啊，我们家的情况姐姐你最清楚了。爸爸的事情还是姐姐你给解决的，可他现在还是酗酒，倒是不敢闹事了，可喝醉了就骂人摔东西……我们这样的家庭，的确配不上姐姐。都是我们拖累了哥哥，如果哥哥生在稍微好一点的家庭，他一定很厉害的！”

云画摇摇头：“诺诺，不是配不配的上，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别人再好，最多就只能是朋友和同学……”

话虽这么说，可云画心中很清楚，配不配的上，其实就是自卑不自卑的问题。

她说的这么好听，可她在面对薄司擎时，不一样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

人啊，就是这么虚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情商和虚伪，也是能划等号的。

“别说这些了，继续说你们那天还做了什么？”云画又问。

韩雨诺拿纸巾擦眼泪擤鼻子。

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卖东西的人打趣我们，叶姐姐很害羞，可我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哥哥过来帮我们拎东西，那些卖东西的人又开始打趣哥哥，说哥哥平时都不见人，这会儿知道陪女朋友来买东西了，还夸哥哥有眼光，找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那你哥哥怎么说？”

“哥哥没理会他们。”韩雨诺说，“大家其实也就是打趣，并不见得真那么认为。哥哥也知道，越是反驳，大家就越是起哄，他只想赶紧买完东西走人。”

“嗯。”云画点点头，“那后来呢？”

韩雨诺又想了想，“后来……就没什么了，我们买好东西一起回家。本来妈妈要留叶姐姐在家吃饭的，叶姐姐也答应了，可哥哥的态度……”

“叶姐姐去哥哥房间的时候，拿着哥哥的钢笔看……被哥哥看到了，哥哥怒斥了一声，叶姐姐吓了一跳，钢笔掉在地上……笔尖摔秃了……”

韩雨诺的声音越来越小，“哥哥的脸色一下子就非常非常难看，特别吓人。叶姐姐连忙道歉，哥哥却一言不发，后来哥哥跟叶姐姐说，让她……让她不要再来我们家了。哥哥还说，不管叶姐姐做什么，他都……都不会喜欢她的。”

云画忍不住叹气。

韩雨诺咬着唇说：“叶姐姐哭了。她哭着跑出去了，我连忙追出去，一直追到大路上，看到叶姐姐上了一辆车，我才站住。哥哥真是……太伤叶姐姐的心了。”

云画“嗯”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哥哥午饭都不吃，就在捣鼓他的钢笔。”韩雨诺小声说道。

云画又问：“那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也没多久……就，大概下午一两点钟吧，我跟妈妈在准备除夕夜的菜，哥哥忽然跑了出去。我问他去干嘛，他也没吭声。”韩雨诺说，“我还冲他喊，这个时候人家什么店铺都关门了，他就算是想买工具什么的也没地方买去。”

“你觉得他干嘛去了？”云画的眼睛眯了起来。

韩雨诺说：“他修钢笔的时候，想找一种小小的钢丝还是刀片的，我也不知道，他把家里翻遍了都没找到，又回房间去捣鼓……我估计他是找不到工具了，就想出去找工具的。可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哪家店还开门啊！他都不想想！”

“年三十那天真冷，早上起来水龙头都上冻。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开始飘雪花了，哥哥走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往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韩雨诺说，“哥哥也真是的，连外套都忘记披，就跑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云画问。

韩雨诺想啊想啊，“大概五六点钟吧。哥哥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估计是东西没买到，我说就知道不可能有店铺开门的，他估计在街上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呢，地上都是冰，可能是摔跤了，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

“他一回来就钻进了屋子里，我叫他也不理我。”

云画的眉头皱了皱，“那后来呢？他什么时候又出去的？”

“快八点！”

韩雨诺说，“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吃过饭收拾完了桌子，又把瓜子糖果都给拿出来摆上，我去叫哥哥出来一起看春晚，哥哥好像在接电话……然后他又开门跑了出去，我怎么喊他都不理我！”

韩雨诺咬着唇，“年三十的晚上啊，姐姐你说他跑出去干什么？要是……要是他不跑出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韩雨诺又哭了起来，伤心极了。

云画却抓住了重点，“你哥哥接了个电话，才出去的。”

“应该是吧，我也没听太清楚。”

“那后来呢，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云画又问。

韩雨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十一点多了吧，我记得当时正在看本山大爷的小品《策划》，爸爸喝醉了在睡觉，我跟妈妈笑个不停，哥哥回来了，却谁也不理，直接回了房间。后来一直到零点，妈妈让我去叫哥哥出门放炮，哥哥才出来。”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常的？”云画问。

韩雨诺想了想，“的确有一点。哥哥一整晚都不说话，从我叫他出来到放炮完，他都不说话。我跟他说新年好，他就只看着我……然后……”

“然后怎么了？”

韩雨诺的嘴紧抿着，微微抽动，情绪完全控制不住：“哥哥说，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妈妈，好好学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找你和启哥帮忙……”

“呜呜，画姐姐，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哥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被抓，才这么说的？”

“画姐姐，哥哥他是不是，真的……杀人了？”韩雨诺哭道。

云画轻轻地叹了口气。

韩雨诺虽然嘴上不断地说着她哥哥不会杀人。

可实际上，她心中依旧担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