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问题，孔慕晴不吭声了。

“怎么啦？”云画抓着她的手问。

孔慕晴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没什么，他承认了他以前谈过恋爱，应该是跟那个叫牧雪初的。那天在家里告诉我这件事情的牧雪君，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应该是哪位牧雪初的妹妹。而那位牧雪初……我估计她应该跟顾荀差不多年龄。”

“嗯，然后呢？”云画问。

孔慕晴摇摇头：“顾荀不愿意提及这些。我问他，我跟牧雪初是不是很像。”

“他怎么回答的？”云画也好了。

“他说不像，一点儿都不像。”孔慕晴看着云画，“我还想再追问，他转移了话题。看得出来，他并不想提及牧雪初。”

云画皱了皱眉，“很多男人是这样的，以前的感情过去了过去了，并不愿意再多提及。这并不代表着他还爱着对方，如果他真的还爱着牧雪初的话，以顾荀的能力，他想娶谁娶谁，那他没必要娶一个替代品啊，对不对？他娶的，只是他想娶的人而已。”

孔慕晴笑了，看着云画说：“画画，你不知道，牧雪初死了。他算是想娶，也娶不了。”

“……”云画抽了抽嘴角，简直想爆粗口。

在劝慰别人的时候，被瞬间打脸是什么感觉？嗯，是云画现在的这种感觉。

她忍不住瞪了孔慕晴一眼，“死了啊，所以呢？你是担心死去的牧雪初会成为顾荀心头的白月光？永远也得不到，但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那种白月光？”

孔慕晴没吭声。

云画叹了口气：“慕晴，别跟自己过不去。别的事情都不要去想，按照你自己的感觉来说，你觉得顾荀爱你吗？你觉得顾荀对你在意吗？你觉得……顾荀是你能够托付终生的人吗？”

孔慕晴沉吟片刻，轻轻地点头。

云画摊手：“这不行了。不管顾荀和牧雪初之间有什么过往，至少他现在爱着的人是你，他娶的人是你，他愿意共度一生的人是你！”

云画轻轻一笑：“你纠结，说明你爱他了。因为爱他，才会对他的过去这么在意，对他的心意这么在意。可是，谁没有过去？往事不可追。要珍惜的是现在和未来，而不是纠结于过去。”

“慕晴，顾荀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不会不清楚，他会将吗？并不会。所以他娶你，真的只是因为他想要娶的人是你。”

“听没听过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云画轻轻一笑，“你觉得你和他之前的交集并不多，可或许在他眼，他和你的交集已经很多很多了呢。在你还有左柠的时候，他很君子地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不参与不破坏。当你和左柠分开，当你处在最艰难的时刻，他站了出来。”

“真的不用想太多啦！”

云画抱着孔慕晴，“再有几个月，宝宝要出生了，想好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了吗？哎，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

6月27号、28号、29号，江省小学统一期末考试。

高三天，初两天。

28号下午，考完最后一场。

从考场出来，云画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看号码，她笑了，连忙跑到僻静的地方接电话。

“喂。”云画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傲娇，“终于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呀。”

“抱歉。”薄司擎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些许的沙哑，“考完试了？”

“嗯，刚考完最后一科。你不是算着时间打过来的吗？”云画哼了一声，“你的嗓子怎么了，你是去选拔，又不是被选拔，这么累呀。”

“顺道出了个任务。”

这话说得太轻松了，像是在说顺道买了个菜一般。

云画都无语了。

“楚煜说他也要去参加试训呀？”云画问。

“嗯。”薄司擎简单地回答，直接问她，“没多少时间，不要说别人。”

“……”云画的脸有些发烫，“哦，好。可是……那要说什么？”

“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每天在做什么。”一身狼狈的薄司擎，身还有干涸的血污，躺在训练场的草地，脸的迷彩还没洗掉，浑身下都透着疲惫，可他对着电话时，目光却难得地温柔，声音更加腻死人。

云画眨了一下眼睛，蹲在操场，揪着地的草，“午课，下午训练，晚修改稿子，或者是跟容璟哥谈一下公司的事情。是这些呀……你要听吗？不觉得无聊啊。”

“不无聊。”薄司擎的声音很低，“跟你有关的，不会无聊。”

云画抿着唇笑了，“是吗？嗯，可是我觉得这些事情很无聊呀，没什么有趣的。你呢，选拔有趣吗？”

薄司擎轻笑了一声：“没趣。”

“为什么？”云画瞪大眼睛问。

薄司擎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因为是要把他们带去基地。他们原本在各个普通部队里已经是尖子了，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如果没有被我选，他们在普通部队里也可以晋升，或者时间到了转业，他们大多都能一声顺遂。”

“可若是被我挑选了，又经过了最终的试训，那他们等于是把命交到了我手。”

薄司擎的声音很低，“即便是我倾尽全力教导他们训练他们，可在出任务的时候，我也未必能把他们全部都平安带回。一想到他们的某些生命，可能会在任务消失，我……很难高兴起来。”

云画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你呢？你从进入这个基地开始，你不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会牺牲吗？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呢？你不许别人跟你抱着一样的想法呀。”

薄司擎笑了，“嗯，你说的很对。他们也都是一群有梦想的人，愿意为了梦想流血牺牲，我应该尊重他们。而尊重他们的最好的方式是……好好操练他们！”

“好惨。”云画噗嗤地笑了起来，“接下来的试训，对他们来说恐怕会跟地狱一样难熬吧。”

“没错。”薄司擎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

他停顿下来，云画也没吭声，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什么都不说，也一样甜蜜。

最终，还是薄司擎先开口了：“画画，我要挂电话了。”

“哦。”

“你过两天要去帝都了是吧。去了之后，可以见一下爷爷，别人不用管了。”薄司擎低声说。

云画眨了一下眼睛：“你爷爷？”

“我爷爷，也是你爷爷。”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