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人,我是神。”凤汐轻笑,随手一挥,桌上的油灯便被点亮。
她笑容慵懒地走至司徒影涵的面前,状似随意的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边道:“别用这种见了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我,我没疯,也没骗你,我是神界凤凰山上的小公主,实际上是只凤凰,才化为人形不久。我是天生神女,已活了三万多岁,论岁数,你怎么也得叫个奶奶什么的。唔……其实浅浅也并非我家姐,她是东海龙宫的小公主,年长我两万岁的一条青龙。”
司徒影涵惊讶的盯着凤汐,这些话他并不怎么相信,但下一秒,她却亲眼见到凤汐在他面前化作了一只火红色的小凤凰,顿时令他哑口无言。司徒影涵的双眸睁的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凤汐转瞬间又变回了那一身红衣的绝色女子。
凤汐妩媚一笑,继续道:“这下你总该信了吧?即便我抗旨不嫁,你们凡间的皇帝能奈我何?欺君之罪又如何?我高兴怎样便怎样。倒是你,司徒影涵,我并无意伤害你,你也别再如此执着于我,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人类的寿命太短,你的六十年,不过是我的六十天罢了,待你百年之后,我仍旧是现在这个样子。你醒醒吧,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子来做你的妻。”
“不!”司徒影涵本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中,却听见凤汐将他们二人的人生彻底隔开的话,这些话如利刃般将他的心一刀一刀割开,鲜血淋漓。他激动的抱住凤汐急切道:“不,我不管,你是神也好,妖也好,鬼也好,魔也罢,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别说你是神女,即便你是妖魔,我也不会放弃你!”
凤汐被司徒影涵勒的太紧,有些喘息不过来,眼角不禁抽了抽,这厮竟把她这上古神兽比作妖魔?虽知道他是为了表示无论自已是什么他都不在意,但这听着委实不太好……而且,应该是她不在意他是个凡人才对。
“我说,你淡定点,淡定点哈。情之一字,勉强不来。”
“那上官宇呢?他不也是个凡人?为何你不在乎他区区六十年的寿命!”
司徒影涵放开凤汐,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发问。心下很是介意,上官宇不也是一个凡人,凭什么凤汐就能对他动情?!
凤汐犹豫了一下,想着上官宇此次一战怕也是回不来了,便干脆道:“不是。上官宇其实和我一样是神,他是青丘少主白洛薰的转世,实际上是一只九尾白狐。我此次下凡来,本就是来寻他的。当初他为了救被上古凶兽吞入腹中的我,杀了那上古凶兽,天君震怒,罚他下凡历三世轮回之苦。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气宋滢雨吗?实话告诉你,她宋滢雨不配拥有上官宇的爱,两年前,救他的人本就是我,是我不顾自身被法力反噬的性命之危,救他逃过那命中注定的死劫,我受伤颇重,青浅强行将我带走疗伤,他却以为是宋滢雨救了他。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不怨?”
司徒影涵只觉自已在风中凌乱了,他从未想到,上官宇竟会是神族?还是个九尾狐?原来,凤汐从一开始就是为那人而来……原来,他从不曾有过一丁点儿的机会。
思及此,司徒影涵的心彻底绝望了,面对凤汐,他只有苦笑。
见司徒影涵不说话,只是悲伤绝望的看着自已,凤汐心里终是有些不忍,“你忘了我吧,我可以取走你所有有关于我的记忆。从今以后,你还是以前的你。”
闻言,司徒影涵大惊,激烈的反抗道:“不!这是我的记忆,我爱你也是我的事,你不可以取走的我记忆,你可以不爱我,可以拒绝我,但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爱你,我司徒影涵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不会不爱你!”
凤汐全身一怔,她以为司徒影涵若是忘记了自已,便会好过些,却不想他竟是如此激动。想想也是,若是有谁将她生命中关于白洛薰的记忆拿走,她自然也是不愿的,若她的生命中没有白洛薰的出现,她的生命还有何色彩?怕也只剩黑白两色了吧。
最终,司徒影涵落寞的离去。
走前,他说,他这辈子都没法再爱人了……
凤汐听了心里内疚极了,若是司徒影涵不曾遇上她,凭他的身份地位,凭他的样貌才识,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可她的出现毁了他,而他甘愿为她画地为牢,守在牢里慢慢变老……
…………
翌日清晨,上官宇率大军出征。
此时,上官宇正发着高烧,面色红润却显得有些憔悴。凤汐看着显得有些憔悴的上官宇,不禁有些纠心,他死,真的是她想看到的吗?她的心动摇了……
上官宇威风凛凛的离开了,凤汐和青浅便也一起悄无声息的也离开了。
眼看着前方就是凤凰山,就是自己的家,凤汐心中却开始有些抵抗。她已入了神界,人间怕已又过去了一些时日。回神界这一路上,青浅为了照顾凤汐的心情,是一路游山玩水般回来的,她想让凤汐看开些,却总是看见凤汐牵强的笑脸,弄得她心里也不舒服。这眼看着离凤凰山越来越近,凤汐便越来越能走神,显得没精打采的,这一切青浅都看在眼里,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直到站在凤凰山脚下,每向前进一步,凤汐便觉得心更沉重一分,窒息感将她紧紧包围,难过排山倒海的涌来。她再无法迈脚前进一步,有些为难的看着青浅,艰难开口道:“小浅浅,我……”
“你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青浅接过话,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似是早就知道凤汐会这样。
凤汐懊恼的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后,又抬起头,脸上开始变得坚决,郑重道:“我想,我终是没法让自已不爱他,更无法将他的生死置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