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知秦轩事迹，只知秦轩为化神境，而那老者是道君。

两者相差，犹若云泥。

她强忍近乎死亡的恐惧，不成捂住双眼。

在她身旁，秦轩却向前踏出一步。

秦轩翻掌，玄天印已经浮现，秦轩轻轻祭炼此印，轰向那掌印。

刹那碰撞，掌印便破碎，随后，玄天印便是一转，向那乾虚道君轰去。

“什么？”乾虚道君老脸上浮现出震惊，他道君掌印，竟然被一个化神境修士破了？

还不待心中骇然退去，便连忙祭炼出法宝，向玄天印轰来。

轰！

一次碰撞，若地动山摇，老者近乎后退了百米，脸色因气血沸腾涨红，满是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玄天印已经再次转动。

玄天二转，星辰堕！

在众多修士，三千皇城卫，乃至鸿道神皇的至尊念之中，有返虚下品境界的乾虚道君，在这一印两转之下……

口中喷血，后退一里！

三千军甲，修士诸多，在这一刻，尽数寂静。

空中，有大印化万千玄气，归于秦轩手中，没入无形。

一印，仅仅一印，便败了道君。

化神境，败道君！

所有人皆是脑海中一片空白，难以想象这一幕。

一年前，天云长青灭吴家，杀吴家道君，名震中土。

但在场之人，又有几人亲眼观之，多为传闻。

在这一年多时间，此事早已经被修士们淡忘，似乎当初那名震中土的天云长青，不过是昙花一现，甚至有人认为，那不过是传闻，夸大其词罢了。

但现在，所有人才真正明白，原来化神境，真的可以败道君。

而且，还是如此轻松，仅此一印。

“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妖孽，他到底有何等传承！”有人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眼中有太多的震撼了。

化神境巅峰与道君下品，相差两个大境界的鸿沟，整整四品小境界。

在他们眼中，这便是云泥之差，如今却被秦轩轻易的跨越了这鸿沟。

诸多目光临身，秦轩如视虚无，他再次向前踏步。

仿佛刚刚做出那震惊众生之举的人不是他，而是旁人一样。

许霜璇早已经是目瞪口呆，直至秦轩前行，她才反应过来。

她挪动伤腿，跟上秦轩的脚步，好在，秦轩走的并不快，许霜璇跟在了秦轩的身后。

面前十步，便是那三千军甲，如若铁壁，阻拦一切，秦轩却依旧如视虚无，慢慢前行。

鸿道皇宫内，鸿道神皇望着眼前至尊念演化的皇都之景。

“玄天印，玄天真宗的神通，我记得，天云宗当今宗主，与玄天真宗有几分联系吧？”神皇轻笑着，一旁的渊王，脸色极为难看。

那是渊王府的道君，被一介北荒化神一印重创，这打的是他的脸。

不仅如此，自己那爱子李文，如今依旧躺在大道之中，无人问津。

“王弟，你觉得此子如何？”神皇转头，望向渊王，带着一丝微笑。

他似乎对于秦轩在自己脚下如此大动干戈并不动怒，神情之中，也看不到其他。

渊王收起难看的脸色，缓缓道：“此子简直猖狂至极，不过，的确有猖狂的资格，化神境败道君，整个墨云星内，放眼过往百万年，恐怕也难有与此子比肩者。”

他回答中肯，但话语之中，却连自己的老祖，三十万年前开创鸿道神的那位绝世强者都包含了进去。

但渊王所言没错，他知晓这位神皇皇兄的性格，鸿道神神皇，从不需要言语恭维，明己身之不足，方能愈加强盛。

鸿道神皇微微点头，露出笑容，“王弟，皇兄知晓你心中有怒，但皇兄还是劝你一句，此事算了！”

“莫要再去招惹与此人，如果此人不死，以后墨云星将会出一位绝世，甚至可横扫十大星域，入仙榜为尊。”

鸿道神皇给予出了极高的评价，便是渊王也不由面露惊色。

……

秦轩此刻与许霜璇距离那三千军甲，只有三步之遥，便是那皇城卫的将领，都不由露出蓄势待发之色。

秦轩如此行径，难不成要动手不曾？

就在秦轩即将与那铁壁般的三千军甲碰撞时，大道之中，传出一声高喝。

“让！”

仅仅一字，那诸多紧张，如临大敌的军甲将士，当即便开出一条道路。

为秦轩，为一个来自北荒天云宗的化神境修士，让出了一条道路。

秦轩仿佛早有预料，他踏步如平常，掠过那军甲，掠过那诸多不可思议的修士。

身影渐渐没入到皇都大道之中，只留下那一片狼藉。

李文重创，双头象虎重创，百名化神渊王卫皆重创，更有三千皇城卫，主动让路。

“这……”

众多修士膛目结舌，他们望着秦轩消失的背影。

一人罢了，竟然做出如此举动，踩踏渊王世子，一印败道君……

“天云长青！”

此四字，一年后，仿佛若狂龙出渊，席卷整个鸿道皇都。

鸿道皇宫内，渊王望着那让开道路的皇城卫，心中已经明然自己这位皇兄的举动。

皇城卫让路，若无这位皇兄命令，莫说是秦轩，便是合道大能、大乘至尊，皇城卫也不会让步半分。

这一步，是自己这位皇兄让的。

“皇兄，此人就算是未来仙榜绝世，但如今他不过化神境，何必如此让他，折损神威严？”渊王问道：“如此骄狂的行径，便是皇兄动手，翻掌也可灭杀。便是绝世天骄，星穹龙凤，若是折损在幼年期，也不过是一场空无。”

鸿道神皇轻笑着，微微摇头，“渊王弟啊，皇兄杀不得他啊！”

渊王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鸿道神皇。

怎么可能？至尊之身，杀不得一个化神？

鸿道神皇淡淡一笑，“此人身上有风魔的至尊印记，我想要杀他，必然惊动风魔。风魔将朽了，老家伙还有不到千载的寿元。”

他幽幽一叹，“我杀此子，或许为天云宗，风魔不会立即动身，但等到千载寿元后，即将大劫后，你可知风魔那老家伙会做出什么举动么？”

“如果不出我所料，那老家伙绝对会肆无忌惮的大闹一番，天云风魔，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只不过为了天云宗，这个疯子身上囚了枷锁，困在了北荒。”

鸿道神皇缓缓开口，“更何况，此子化神败道君，可见其实力，身后或许更有莫测的背景。”

“仅仅为了文儿，仅仅为了一场毫不起眼的争斗，却要引动如此因果。”

鸿道神皇轻笑着，“这不值得。”

渊王彻底沉默，他望着鸿道神皇，隐约中，他似乎记得，鸿道神皇曾经年少游历时，入过北荒，似乎在归来后，鸿道神皇态度大改，仿佛遭受打击。

天云宗在北荒，自己这位皇兄，似乎对于那风魔也极为了解。

渊王似乎有些猜到了什么，望着那皇兄的笑容。

也罢，一点小亏罢了，也算是警醒文儿了。

鸿道神皇轻笑，他目光遥遥望北，心中响起一丝轻喃。

“老家伙，朕就留你几分寿元。”

鸿道神之中，不曾有人知晓，在当初鸿道神皇返虚道君境游历北荒，十大星域，与一名号风魔之人为敌，争勇斗狠，大战百次……无一战得胜。

鸿道神神皇与师祖风魔的交情，秦轩前世有耳闻，但却具体不曾得知。

纵然是不曾有这份交情，秦轩也不在乎。

前世他本就傲临星穹，纵然重生，那份心境却一如过往。

甚至，许多惊才艳艳之辈，大乘至尊命途在他眼中都可看到。

墨云星的至尊，最终都曾陨落在大劫之中。

任他至尊绝世，也要在岁月劫难之中化为虚无。

秦轩与许霜璇缓慢前行着，秦轩余光掠过许霜璇略有痛楚的神情，不曾有怜悯。

“丫头，可疼痛否？”秦轩转头开口，望着许霜璇。

许霜璇一怔，她没想到秦轩会突然问及，微微愣神后低声道：“痛又如何，无前辈相救，我已经生不如死！”

她眼中有悲苦，秦轩神态悠然。

在他眼中，许霜璇便如这修真界众生，十分修士，有八分都是命途揣测。

许霜璇无依无靠，本就是云海城一介少女，但让他欣赏的是，许霜璇心中有自己的道。

为奴时，她自攒灵晶，想要赎身。

为墨水楼弟子时，她谨守己道，不谄媚强权。

修真界之中，有多少修士，不过如此。惊才艳艳之辈，龙凤天骄，放眼修真界无尽生灵，又有几人。

众生悲苦，求仙苦，问道苦，便是想要在这红尘俗世，得一王权富贵，在强者来临后，亦有可能一切尽数化作飞灰。

便是仙榜存在，谁不是承受超过常人亿万倍的痛楚，最终脱颖而出。

“丫头，你可知，那锁链穿小腿时，我便可动手救你，偏偏，我待你承受如此痛楚之后，方才动手？”秦轩轻笑着，他觉得与许霜璇略有几分缘分，心生善念。

丫头很苦，如这众生一样悲苦，但这丫头却又很幸运，一而再，再而遇到他秦长青。

缘分至此，秦轩也不会吝啬。

许霜璇一怔，她望着秦轩，声音有些微弱，“前辈行事高深莫测，霜璇不敢揣测！”

她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秦轩为何出此言。

秦轩淡笑一声，“无什么行事高深莫测，我之所以任由你承受苦楚，不过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一旦走错，便要承担其后果。”

“不论你是因为退无可退，还是无可奈何，这世上，永远不可能有救世主，时时刻刻，都在救你于水火之中。漫漫道途，能够救自己的，唯有自己。”秦轩轻轻开口，“你与我有缘，但不代表你永世与我有缘。”

“在我眼中，你如众生，除却这一点缘分，与他人并无半点不同。”

“言语教诲，终究不如感同身受。”

他淡淡道：“下次，莫要走错了，否则，等待你的不是有人相救，而是地狱轮回！”

许霜璇眼中有茫然，秦轩所言的通俗易懂，却让许霜璇又感觉玄奥万分。

秦轩收声，不再开口，一点缘分，点到为止，他秦长青也非是大善人。

在两人缓慢前行之中，墨水楼，近乎已经在眼前了。

这是一条街巷，周围皆是老旧的建筑，与皇都那恢宏大气场所截然不同。

在这条街巷深处，却有一家地下楼阁。

其他楼阁，非是拔地而起，便是腾空飘渺，唯有这墨水楼，楼如其名，其势，深藏在地下，如水中之墨，无半点清澈。

秦轩在这街角行走，身后，有不少修士的目光尾随而来，他们大多数只是好奇，秦轩打算在这鸿道皇都内做什么，也有一些人是想要攀一些交情。

可惜，秦轩不曾给他们机会，他在一处小铺前停下。

掌管铺子的是一个女子，三十余岁，余韵犹存，但她眼眸深处，却有一股让人心寒的杀意，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纵然是同为杀手，或许还能察觉到一二。

“唉！”女子早已经注意到了两人，她不曾在意秦轩，鸿道皇都很大，大到秦轩闹出极大的声响，墨水楼这一角黑暗却不曾听闻半分，但她却看到了许霜璇。

如今许霜璇可是罪人，墨水楼的罪人。

女子眼中有一丝惋惜，似乎惋惜许霜璇的自投罗网。

“冥姨！”许霜璇轻声唤一声，对于这个女子，她不曾有什么恶感，反而得到过许多照料。

“你不应该回来的。”冥姨轻声开口，随后，却已经传音，在这小铺地下，有一九层楼阁，里面已经有墨水楼的弟子得到传音，登楼阁而出。

“还有三息时间，你可以逃，我不想亲手去送你剔骨！”冥姨开口，她是双手染血腥之辈，但对许霜璇却有着慈悲。

许霜璇沉默，她转头望着秦轩，在秦轩走向墨水楼那一刻，她似乎就知道秦轩的目的地。

但她却无法说什么，也不知道秦轩打算做什么。

她的命是秦轩救得，所以，若是因秦轩而殒命，许霜璇心中有挣扎，最终这少女在心中一笑。

或许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在许霜璇沉默之中，冥姨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少女。

少女与许霜璇年纪相差不大，但面容却极尽阴冷，一双眼眸，有幸灾乐祸，有得意畅快，更有少女那般的任性骄纵，以及杀手那般的杀意血腥。。

“许霜璇，你还敢回来！”少女声音阴冷，更有些尖锐，“我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敢蠢到这种程度，会主动自投罗网。”

许霜璇注视着少女，眼中有一股刻骨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