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工作地点不远的徐本治的家里,陆天择气息奄奄地趴在饭桌上吹着口水泡泡,心疼着他被扣掉的五斤人生乐趣。
雷鸣趴在他脚下装死,心疼着他失去的两块红烧大猪蹄。
小白凤凰谄媚地在厨房给徐本治帮忙,偶尔以光速偷吃两口,在心里窃喜自己天赋异禀。
射日的速度是无法被肉眼捕捉到的,徐本治总觉得食材不知不觉好像少了点,但他根本想不到堂堂一个神器竟然需要用光速偷吃。
“阿妈,多放点糖好吗?”射日眨着小眼睛撒娇道。
“好啊。”徐本治便多放了两勺。
“不!!!!!!”雷鸣从地上弹起,一瞬间就冲到了徐本治脚下,抱着他的大腿恳求道,“咸一点嘛。”
“阿妈我要吃甜的。”射日可怜巴巴地眨着小眼睛。
“不我要吃咸的。”雷鸣龇牙咧嘴地嗷嗷叫。
徐本治看了看小白凤凰,又看了看小黑豹,拿出另外一个锅子,把猪蹄分成了两份。
一份甜些,一份咸些,这下两只都满意了。
直到一顿丰盛的晚餐被端上桌,陆天择才重新活了过来。
“我有时候觉得,人类这么坏,我们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们。”陆天择啃着猪蹄蔫蔫地自言自语。
“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很难找到人类的底线在哪里。换一个角度去想,人类也是一种拥有无限可能的生物,就像底线一样,人类的上限也是一个迷。”徐本治给他夹了一块凉拌黄瓜,“就像你一样。”
陆天择沉默不语。
徐本治扒了一口饭:“我刚遇到你的时候,看到了一棵蔫吧的小苗,怎么知道一转眼,就长成大黄瓜了。”
陆天择把黄瓜塞进嘴里,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是吗?很大吗?”
“是啊。”徐本治自豪地夸奖道,“我期待你长得更大一些,至少工资不会被扣得只能靠我养活。”
陆天择悄悄地偷看了他一眼,犹豫地问道:“如果……如果我能养活自己了,你会把我们撵出去吗?”
“瞎说什么呢?”徐本治把最大的那块猪蹄夹给他,“我们的冰箱很老了,你听。”
冰箱苟延残喘地发出巨大的噪音。
“等有钱了,我们换个新冰箱,能睡得安稳些。”徐本治鼓励道。
陆天择愧疚地看了一眼快要寿终正寝的破冰箱:“对不起。”
徐本治拍拍他,笑着打趣道:“那就以身相许吧。”
陆天择低着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好。”
徐本治反应过来玩脱了,想起陆天择是听不懂玩笑的,他赶紧补救道:“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陆天择抬起眼,看得徐本治心里发毛。
“我不是。”
徐本治吓得菊花一紧,他发誓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赶忙转移话题。
“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多买一张床,你和我挤在一起睡也睡不安稳。”
陆天择晃了晃脑袋:“不买,习惯了,很安稳。而且……”他扫视了一周屋室一体的单身公寓,“我们没有更多的地方放另一张床了。”
徐本治撑着脑袋,无奈道:“我们也没有更多的钱租更大的这么近的公寓了。”
“如果有玄门就可以找远一点的房子了。”陆天择寒着脸揪着射日的尾巴提了起来,“从今天开始特训吧。”
射日惊得掉了一根毛,它是神器,不是半神啊!
徐本治连忙起身把受惊的小射日救了下来,把陆天择按回了座位。
“算了算了,挤点就挤点,不要难为它了。”
射日抱着徐本治的手感激地蹭来蹭去,陆天择特训的时候有多狠,它是经历过的,那叫一个惨无人道,对它们狠,对他自己更狠。
这一天晚上,徐本治都提心吊胆的,洗碗的时候竟然不小心磕破了一个碟子,心疼了半天。
他太了解陆天择了,这个家伙是个死脑筋,答应的事情就像诅咒一样,任谁都不能改变他。
“我还没有过女朋友啊!”徐本治在心里绝望地咆哮,“不能折在一个男人手里啊!!!”
欲哭无泪的他假装看电视,磨蹭到陆天择洗完澡躺床上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跨过他,贴着墙角扯过一丁点被子盖住肚子。
借着屋外一丝微光,陆天择轮廓分明的脸清晰地印在他的眼里。陆家得天独厚的基因让他们的每一个后代都长了一张能偷心的脸。
徐本治心想,可惜这倒霉家伙,竟然陷进了死胡同,喜欢的人嫁给了自己哥哥,孤家寡人到三十岁,够可怜的。
深邃的双眸突然在黑暗中睁开,徐本治吓得往后一缩,脑袋撞到了墙,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天择倚身过来替他揉,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害怕什么?”
“没……没有……”
“一直都是我怕你,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啊?”徐本治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怕我?”
陆天择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怕把你惹生气了,会把我饿死。”
徐本治捂着脑袋笑了:“想不到你也会开玩笑了。”
“是你说的。”陆天择替他盖好被子,“人没有底线,也没有上限。”
徐本治松了口气,打趣道:“那你上限挺高的嘛。底线呢?你的底线在哪里?”
陆天择伸出右手捂着徐本治的胸口,认真道:“在这里。”
徐本治有点不好意思了,终于肯靠近了些。
陆天择感受着徐本治逐渐平稳的心跳,一直以来活一天算一天,做事不顾后果,从未想过未来的他,开始深深地反省自己。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需要钱!
他得存钱买房了,不能让徐本治为了他,每天挤在这个转身都能撞到对方的租房里过日子。
他们还需要能任性地使用水电的钱。
为了省钱,徐本治在大冬天里用手洗他们的衣服,尤其是春节前大扫除的时候,大件的被单被套能把他的手搓掉一层皮。
徐本治的能力,并没有给他的肉身带来太多好处,更多的是负担。
如果说叶语晏是陆天择世界里的第一道光,徐本治就是在他被晒死前,救活了他的农夫。每天不辞劳苦地浇水施肥除虫拔草,也不知道图个啥。
为了照顾他,徐本治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三十岁了还是个连买包烟都要犹豫半天的单身汉。
陆天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目前的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出来回报他的。
在经过半个晚上绞尽脑汁的思索后,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大概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死脑筋的陆天择如此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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