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染像放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把压抑了无数个岁月里的积怨和挫败感通通倒了出来。
“我承认我自私我没有情商我不懂爱,可我尽力了。我忤逆了我的本能违背了我的本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换着法子尝试着,却还是这个结果。”
离染痛苦地闭上眼“阿宁,我累了,真的累了,追不动了。这次如果祂走了,我不会再追。我发誓,就算以后还有机会,我也不会再回头了。”
阿宁用大氅蒙住了他的脑袋,这样离染才能放开了哭。
他能体会离染的感觉,再清楚不过了。那种仿佛没有尽头的提心吊胆和求而不得,对永生的神族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一刀一刀削着自己的皮肉,明明已经血流满地,却偏偏时不时地还要给你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让你舍不得放手离开。
他也很佩服御礼的毅力,天知道在昆仑的时候,祂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决心和勇气,非得把那孩子生下来。
“你知道吗?也许在昆仑的时候,早在你爱上御礼前,祂就爱上你了。”
他狠了狠心把离染从怀里推了出去,把大氅丢回他的身上。
“至少在祂放弃前,你不要放弃祂。想想在昆仑夭折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些年祂为你吃的苦。难不成你想让这个孩子也夭折吗?”
他招出玄门,一脚把离染踹了进去,然后捂着胸口无力地靠着墙壁滑下,低着头像个丧家之犬一般,把头埋在膝盖里。
“你还真大方。”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像歌唱的风铃一般好听,“这样真的好吗?”
阿宁没有回答。
一双嫩白秀气的小脚走着猫步,脚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小脚停在了阿宁垂下的视线中,一双冰凉的小手捧起阿宁的脸,将一颗记忆凝成的幽蓝色珠子塞进他的嘴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出尘脱俗的脸,还有yīsībùguà的姣好酮体,银白色的长发在火光中散发着妖冶的美。
酮体的主人推倒了阿宁,跨坐在他的身上,阿宁目光麻木地任其摆布。然而不管受到怎样的撩拨,他都不为所动。
阿宁微不足见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靠坐回墙壁上,良久才说道“你何苦这样糟蹋自己?”
“糟蹋?”风铃一般美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司掌的可是,何苦压抑自己的本性?”
小手解开了他的皮带,阿宁抓住了祂的手,却无法阻止祂埋下的头和张开的嘴。
阿宁闷哼一声,理智的弦在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不要再这样了。”他求饶道。
身下传来一声轻笑。“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阿宁倒抽一口气,转头看向废墟中尚未燃尽的黑炎,噼啪的爆裂声像在嘲笑他的堕落。他一鼓作气把祂推开,站起身把裤子穿好。
“有事说事!”阿宁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带着相隔千里的酷寒,“赫,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已有妻室,你若真有需要,大可找别人发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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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安静地看了他很久,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凄凉。好不容易祂再也笑不出来了,从虚空中抓出一件赤红色的外氅,随意地穿上,香肩和性感的长腿仍暴露在炙热的风中。
祂捋了捋散乱的银白色长发,缓缓起身,背过身去,抬起暗红色的双瞳看向昏暗的天空。
明明她眼底里都是痛苦,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股无所谓的。
“还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阿宁哼笑一声“你我不过各取所需,哪来的情意?”
暗红色的眸子里仿佛被投入了巨石,波涛汹涌,然而祂转过头来时,却化作了浪笑。
自从之神拥有了之外的东西,祂便沦落为可悲的玩偶。他说往西,祂不敢往东。他让祂哭,祂便不敢笑。
一边违背自己心意变成他所认为的那种贱人,为自己帮助他的行为找各种下贱的理由,甚至为了迎合他的“定义”,不惜交出自己身体。一边又期望他能看破祂伪装的一切假象,抱紧那个早已伤痕累累的祂。
祂的酮体里包裹着被践踏到粉碎的尊严,支离破碎的爱慕之情发出悲切的哀鸣。然而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阿宁等祂笑完,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赫抬眉,“破坏原定计划的,明明是你自己呀。”
阿宁“你没有必要把狐久久伤得那么重!”
赫捂唇轻笑“我们都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怎么?”赫一步步向他靠近,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朵问道,“睡出感情来了?”
阿宁推开祂,垂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祂,纠正道“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六个孩子的母亲。”
赫拧着眉笑得凄凉“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妻子?徐家百子千孙的先祖母?”
赫伸出右手食指,点着阿宁心口的空间禁制“你好狠啊!对我们狠!对自己也狠!”
阿宁没有辩解,直视那双渗透着狂风暴雨的暗红色双瞳。
“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接近我不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吗?我这不是在帮你摆平接近疯子的障碍吗?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
然而阿宁的承诺却让赫的心里更难受了。祂根本不喜欢那个张狂的家伙,那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祂明说喜欢的是阿宁,阿宁是万万不可能答应娶祂的。
阿宁“可是久久不一样,她是无辜的。她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爱我的伴侣,我不想辜负她。”
赫转过身去,觉得心痛得都快裂开了。
我也爱你啊!
早在她之前,在昆仑的时候,你就是我眼中的全世界!
那原本……应该是我的位置!
赫“不让她伤得重些,御礼不会信的,归墟也不会信的!”
阿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追究确实没有一点意义。
“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会。下次如果需要合作,我会通知你的。”
赫的身影颤抖了一瞬。祂早就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就连朋友都算不上,连陪他坐下说说心里话,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阿宁靠坐在墙上,看着赫踏入玄门,连一句再见也不想对他说。
良久,他愧疚地垂下眼,捂着心口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拼尽全力地喜欢。”
“拜托了,在我的良心腐烂之前,放手吧。你值得更好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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