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注意到了徐本治的小动作,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谢正“你捏了几个我的泥牲?”
徐本治“七个。”
谢正“为什么是七个?一天抱一个?”
徐本治轻咳一声“说什么呢?屋子小摆不下更多了。”
谢正“收缴的泥牲体内都检测出了疑犯的残留物。这些泥牲做得非常精致,除了没有思考能力,基本能和真人媲美。”
徐本治“都是等比例复制的,想不精致都很难。”
谢正“你用我的泥牲做什么了?”
徐本治看向窗外“练习了一下魂丝的操纵。”
谢正“灵活吗?”
徐本治“你要见着准吓一跳,实在太像了,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一模一样。”
谢正“你的意思是,泥牲的制造者需要见过本人,才能捏出来?”
徐本治“凭空创造一个全新的生物是很困难的事情。生物体内的构造非常复杂,人类的运算能力无法精准地模拟出每个细节,一旦有哪里算错了,整个躯体会发生连锁性崩坏。我捏的那个天使不就化了吗?”
谢正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时候你还小,会算错不奇怪。”
徐本治“就算是宋姨也做不到。她给我捏过一个黑猫警长,看起来像个恐怖片里的怪物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很恐怖,宋姨修了很久都没修好。我玩了半个小时它就死了。”
谢正“但凡把动画片里的东西真人化都是那样,你们有没有试过捏个人类呢?”
徐本治“我从你家回来后拿着你的照片,想让宋姨帮我捏个你。宋姨捏的除了外表像,其他地方哪都不像,我抱着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它就化了。”
谢正“你捏的呢?”
徐本治小声说道“才刚站起来就七窍流血死了,吓死我了……”
谢正忍不住笑了。“阿正,站起来!”
“噗!!!”徐本治夸张地模仿了一下血喷出的声音,“还好不一会就化了,变回了胎泥。”
小六和陆灵霏在后座笑个不停。
小六觉得,徐本治和谢正在一起的感觉和他与陆天择同行时很不一样。此时的他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非常放松。但是在陆天择面前,他就得拿出一副大人的样子,神经紧绷着,事事都得留神。
谢正“你的屋子这么小,转个身都难,七个泥牲你都塞哪了?柜子里吗?”
徐本治“三个放床上,四个坐沙发上。”
小六笑得肚子都痛了,她在神往界里吐槽道终于知道陆叔叔为什么要把它们踹烂了,进门一看满眼的宿敌,不踹烂都没自己睡觉的地!哈哈哈哈……
陆灵霏真正做到了左拥右抱,翻牌陪睡了。
小六要说他们没一腿我都不信。
陆灵霏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都快瞎了。我们这是办案还是吃狗粮呢?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那边还死着人呢!
小六紧张有什么用?除了泥牲,我们这边几乎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其他几组人的工作才是关键。
谢正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那房东也真够意思,你在他那租了十几年,他也没怎么给你涨房租。”
徐本治沉默地看着窗外,好一会才说道。“别演了,我知道你偷偷给房东塞钱了。”
谢正没有否认。“我看你为了几毛钱,跟卖菜的磨了半小时嘴皮子,当时我就想把陆天择给掐死。”
徐本治转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阿正,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的记忆是不是被改过?”
“没有。”谢正非常果断地回答道。
徐本治抿着唇,眼神晦涩不明地把头转回了窗外。
谢正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后坐两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欢脱的气氛突然就胶着起来。
徐本治“我捏了七个泥牲,就是想记起被篡改的记忆。”
谢正“你想多了。”
徐本治“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买菜?”
谢正“我们是朋友,我见你越过越难,连根小布丁都不敢买,就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徐本治“我是不是伤害过你?”
谢正“怎么可能!”
徐本治“我是不是和我母亲一样是个怪物!”
谢正一脚刹车踩了下去,把车停在了路边,后座两人都磕到了脑瓜子,疼得龇牙咧嘴。
谢正伸出手想搂过他的肩,却被徐本治一手拍开了。
徐本治把头拧向窗外不肯看他,谢正很无奈,安慰道“我发誓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本治“初升高的那年暑假,我们做了什么?”
谢正“去海边玩。”
徐本治“不,我们没有!”
谢正“那我们做了什么?”
徐本治“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做了什么!”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试图用眼神让对方屈服。
陆灵霏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小六恍然大悟,在神往界里提醒道灵霏,师娘想让我们帮他查当年的事。
陆灵霏你怎么知道的?
小六如果他只是单纯地跟谢老师吵架,他没有必要说得这么露骨。他知道以我们的脑回路,肯定会浮想翩翩,然后想方设法刨根问底。大家都瞒着他,他自己查不出来,所以他想怂恿我们去查。
陆灵霏这事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小六你还记得徐酿酿和我们同步的信息吗?
陆灵霏你是说酿酿怀疑谢老师就是内奸的事?大人都查不到的事,我们能行吗?
小六师娘为什么那么肯定谢老师不是内奸呢?
陆灵霏我也不信谢老师是内奸。他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能诱惑他出卖组织?
小六也许我们帮师娘查出记忆的真相,就能知道这些疑问的答案。
陆灵霏爽快地答应了,看来她的舍身取义还得继续演下去,只希望不要玩脱了,把下半生给赔进去。
徐本治“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
谢正转过头,重新发动了车子。“你已经三十了,有心思琢磨那种陈年旧事,不如拿来找找对象。”
徐本治“你何必口是心非呢?你们根本就不想我找。”
谢正“你这可就冤枉徐爷了,他可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愁得头发都白了。”
徐本治笑出声来,用没有温度的语气回应道“我这还没说是谁呢,你就把徐爷给供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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