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乐稳住了呼吸,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他没有原谅铃铛,但也没有做出格的事,任由铃铛抱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铃铛才把他们放开。
小六已经不哭了,她的心情因为铃铛的拥抱而好了一些。至少,铃铛是尊重且喜爱他们的。
贝丝的眼里染上了悲伤。
平日里,是她将铃铛的脑洞转化成文字,所以她更直接地接触过那些豆芽的爱恨情仇。
“对不起。”贝丝难过地道歉。
刑乐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原谅的话来。
自己的孩子死了,谁能轻易原谅罪魁祸首呢?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是卡萨和露娜爱的证明,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延续。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几段文字,几段心理活动,几段迫不得已的说辞,便将一个原本可以诞生的生命抹去了。
“它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就这么消失了。”刑乐遗憾地说道。
铃铛“你们给他起个名字吧?将来小六的孩子出生时,也用这个名字。”
小六抹了把眼泪,振作了一些。她抬头看看刑乐,刑乐的目光闪烁,也在看着她。
良久,刑乐似乎是想通了,看向铃铛“是男孩还是女孩?”
铃铛问道“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贝丝瞅了他一眼,补充道“或者双胞胎也可以,本治就怀了双胞胎。”
刑乐看着怀里的小六“看你喜欢。”
小六想到了她和裴岁未做完的事,勾起了一抹羞涩的笑容“我…我想想。”
铃铛也不催促,贝丝也不急,拿着手机做记录,心里恨不得这两人能再唠几个小时,好凑满她今天的更新字数。
自从小六和铃铛进入了次元间隙,铃铛就罢工了,每天给她的大纲就是几句话,其它的都靠她自由发挥。她每天为了写够篇幅可谓是绞尽脑汁,头发掉了一地,再掉下去就要秃了,什么洗发水都不好使。
铃铛翻出了自己的大纲涂涂画画。
以前他只把这个故事当成了提升各方面技巧顺便混口杂粮的练笔,而贝丝更是被陆天择的人设骗来干白活的。现在知道了次元另一边的真相,他更重视起这个故事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每一个决断,都在影响着别人的命运。这种突然从码字工人变成创世神的感觉让他肩膀上和心里的压力骤然增加。
小六抱着脑袋冥思苦想,起名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当初她考虑自己的游戏名和网名就想了几天几夜,现在让她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孩子的名字来,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
“要不…你来想?”小六把重任交给了刑乐,她觉得活了两辈子的人肯定比她这个才活了不到十五年的人有学问。
刑乐问道“孩子姓什么?”
小六毋庸置疑地回答道“邢!”
刑乐点点头,两人的观点不谋而合。
他抽出一张白纸,一边思考一边在纸上写下名字。可惜每一个他都不满意,总觉得这些名字都配不上他们亏欠良多的孩子。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午夜,铃铛已经靠在舒服的泡泡枕里睡着了。大纲散落了一地,他的身体肆意地舒展着,一点戒心都没有,也不怕刑乐一时想不开把他弄死了。
贝丝坚持记录了十几分钟后就放弃了。虽然她每天的工作是完成规定的字数,但她不想写这样毫无意义水漫金山的内容。毕竟,她还是有点职业操守的。在风暴肆虐之际,穿水鞋仅是为了求生,却不能滥用乱来,否则将来回顾旧作,不但铃铛要吐血,她也会觉得很羞耻。
铃铛睡着睡着就从泡泡枕上滑落,脑袋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可把他给疼醒了。
他捂着脑袋爬起来,看刑乐二人还未讨论出结果来,翻了个身继续睡。
刑乐突然问道“我们还能呆多久?”
铃铛眼睛都懒得睁开,回答道“直到风暴过去。”
刑乐“你就不打算写些正儿八经的东西?”
“正儿八经?”铃铛自嘲地笑道,“瞧瞧那群被宰得嗷嗷叫的猫头人,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往枪口上撞。大家平平安安地熬过风暴,比什么都重要。”
刑乐“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铃铛“要是你们都没了,那才叫后悔。活着比什么都强。不是我想怂,是我输不起。你们都是我…都是我重要的豆芽。”
刑乐若有所思的看着铃铛的背影。过了许久才低下头,继续和小六讨论。
贝丝一边画着没有穿衣服的陆天择,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刑乐的一举一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刑乐突然抬起头看向她,问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出来的是陆天择就好了。”
贝丝停下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铃铛骤然睁开眼,转过身,非常笃定地说道“他不会出来的,出来了又能怎样?你还能把他推倒不成?别忘了他已经有妻有儿…”
贝丝重重地把笔拍在了桌上,满眼装满了怒火,又不好发作。她不想得罪铃铛,让陆天择不得善终,却又心怀怨念,因为原本…
“原本陆天择会一直单身,是你改了剧本让有妻有儿的!”贝丝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铃铛撑着脑袋看着她,眼里酝酿着一座随时都能爆发的火山“我这么做有错吗?难不成让他一辈子都扣着惦记已婚妇女的大锅吗?他那么努力了,不值得更好的归宿和结局吗?我是他亲爹,我比你这个只想扒掉他衣服的花痴更疼他!”
贝丝的眼中透着委屈,却无力反驳。铃铛别开眼,不想去面对贝丝眼里的不甘。
刑乐觉得心中暗爽,巴不得他们闹得更凶一些,心想陆天择可真给他们这群受尽摆布的棋子长脸,竟然能隔着次元把创世神给绿了,真是够可以的。
贝丝看着手中画了一半的陆天择,咬着唇沉默不语。铃铛也不愿意退让,天知道他已经忍耐了多久,天天被自己创造的角色绿得想哭,却无处诉说他的委屈,可把他难受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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