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在静谧中感觉到一阵来自地底的微颤,由远及近。
阿大tiǎn了tiǎn鼻子,按捺着焦躁,显然是比小六更早注意到了异样。
小六的手心发凉,她这才知道为何奔流兽会停了下来,看来长翼变色龙大张旗鼓的仗势不但招惹了人类,还引来了想要趁火打劫的地底生物。
前方一阵扰乱,长翼变色龙用双爪刨地,试图在食物组成的山丘外围挖出一条沟壑来。
奔流兽按兵不动,等着两方打起来后趁机捡漏,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未见动静。
长翼变色龙察觉到了垂钓蛙在靠近,却不知奔流兽已在附近。垂钓蛙在行径过程中必然发现了奔流兽的踪迹,却不敢贸然出手,以免被成群的长翼变色龙从土中刨出来。
三方屏息以待,谁都不想先动手。
诡异的僵局一直持续到人类率先发起了进攻。那群专家不知道从奔流兽的唾液里解析出了什么成分,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替代品用上了。他们以极缓慢的速度从奔流兽入侵口相反的方向开始清理白茧丝。
长翼变色龙有些急了,它们不安地嘀咕着。幼崽已在孵化阶段,如果现在撤离,壳内温度骤降,这批幼崽会全部死在壳中。
眼看着同伴数量一天天下降,若没有新生代补充,它们恐怕撑不到下一个繁殖期就亡族了。
双头龙毅然决定留下保护这批蛋,只要撑过三次日头升起,它们就能带着幼崽们撤离。
由于第四方势力的加入,三方更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硬生生耗了几个小时。
贝丝撑不住了,她想上厕所。人有三急,奔流兽忍得住,人类忍不住。贝丝憋得都快就地解决了,可怜巴巴地瘫在一一身上一动不动。
同样憋不住的还有花花和草草,它们焦躁地在袋子里蹭来蹭去。
一一为难地看着它们。现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动静都有可能成为拉开战斗帷幕的导火索,一旦打起来,它可没有时间把孩子们捡起来。
贝丝犹豫再三,双手抓着花花从袋子里扯了出来,两手托着它的左右肩让它的下盘接近地下。小家伙总算如愿以偿。一一感激地看着贝丝把完事的花花塞回去,又把草草给抱出来解决了一番。
贝丝收拾完两个小的,左顾右盼,看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悄悄解开了腰上的安全锁。怎知铃铛猛然回头,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铃铛以为她的安全锁松了,手舞足蹈地给她打手势,把一圈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贝丝真想冲过去暴打他一顿,奈何非常时期只能先欠下。
铃铛一脸担忧地看着一脸悲愤的贝丝,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附近的奔流兽同样不知道贝丝出了什么问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前方的小六趁着后方的注意力都被贝丝吸引走的时候,一溜烟地从三八的背上蹿下来,大毛巾一裹往地上一蹲,贝丝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回到三八的背上了。
贝丝顿时又生出了上去拎着小六耳朵的冲动,竟然趁乱做了她不敢做的事,让她憋得更难受了。
从前在写到埋伏情节的时候,她只会描述风险有多大,气氛有多紧张,从来没想过扰乱埋伏注意力的竟然会是三急。如今她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埋伏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感觉度秒如年。终于,她忍无可忍,没法再忍了,学着小六的样子,拿大毛巾往身上一裹,溜到铃铛看不见的另一边,借着一一庞大身躯的阻挡,解决了她的基本问题。
等她爬回一一背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堪比铜墙铁壁,面对铃铛羞涩的眼神也能凶狠地瞪回去了。
奔流兽对它的举动毫无反应,就连一一也没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贝丝趴在一一的背上思考着一个问题:人类为什么会觉得这种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现象是羞耻的行为呢?
活着就要吃,吃了就要拉,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羞于见人的私密事呢?
别看刚才小六一气呵成,其实也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毕竟她旁边还杵着个未婚夫。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过了,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她羞红了脸。
刑乐非常贴心地没有去看她,可她的脸还是红成了朝霞。刑乐看出了她的窘迫,伸出一只手来捏捏她的手心。
小六的脸更红了,假装神情肃穆地盯着前方。刑乐努力地忍着笑,用余光打量着可爱的未婚妻。
土地中的异动拉回了他们的注意力。几人无意中宣告地盘的行为让垂钓蛙转移了阵地,它虽然能轻易地杀死数只奔流兽,却搞不过这么一大群。一旦它们咬住它的舌头把它从地底扯出来,它必死无疑。
它绕到了与奔流兽遥遥相对的另一边,让长翼变色龙的注意力也跟着转了半圈。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烟雾开始在山林中蔓延。虽然白茧能分泌出灭火的物质,但油包燃烧产生的油烟开始向长翼变色龙严守的核心区逼近。烟雾中夹杂着能溶解白茧丝的成分,成片成片的白茧像被火灼烧的棉花糖一样迅速萎缩。
长翼变色龙终于等不下去了,它们主动向垂钓蛙所在之处发起了攻击。
双头龙借助着体型优势,一击入土抓住了垂钓蛙的一根舌头,正要把它扯出来的时候感觉地底一阵颤动。
原来垂钓蛙并非一只,而是一群。它们牺牲掉了一只弱小的垂钓蛙作为诱饵,主力直奔食物丘而去。
回防不及的长翼变色龙回头翻找,却已经赶不上了。虽然食物丘外表看上去毫无损伤,实际上内里已经被掏走了一半。
双头龙愤怒地把那只打前锋的垂钓蛙扯出来泄愤,发现竟然是一只残废的老蛙,心有不甘地把它一遍又一遍地甩在地上泄愤,直到它支离破粹了一地。